鄭凡拒絕了唐震,唐震隻是表露出一絲意外,沒有過多的追問原因,也沒有像在梨園路上那樣批評教育,閉口不再談帶鄭凡離開這件事。


    他和陳霞鄭思連寒暄了一會,看了看太祖父鄭傳賢生前的遺物,在征得二人同意後拿走了一支老式鋼筆,說給家裏的老爺子留作紀念。


    在開門上車的刹那,唐越停頓刹那,說了句,也好,那就讓你們走兩條路。


    鄭凡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當他回頭給唐越打招呼時,才明白唐越口中的你們,是指他和唐越。


    唐越自從鄭凡拒絕了他父親的邀請後,就開始默不作聲,臉色難看,就算鄭凡招手,他也隻是盯著自己的軍靴,不理不睬。


    “三年後,如果我在報紙上看不到鄭凡兩個字,我會親自找到你,揍的你爬不起來。不是所有人都能代表一條路的對錯。庸才,無論怎麽走都是庸才。”


    車離開的時候,車窗突然緩緩搖開,唐越用不同於方才的懶散聲音,冷冷的盯著鄭凡,說出了這句話。


    一路煙塵,軍車離開了鄭凡的視線。


    鄭凡苦笑,他或許明白了,他的選擇竟然導致他卷入了唐越父子的家庭矛盾之中。看來唐越,應該是被迫當兵,不然心中也部分有這份怨念。


    三年後,出現在報紙上,除了成為理科狀元,他實在想不出什麽合理的情節。


    其實給他三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達到什麽高度。這一世的學業對他而言,不過是隱藏他重生秘密的手段和找到入世方法的必須。


    就算三年裏,他能在學業之外踏出自己的路,他也不想過多的顯露於世,天才頭上籠罩的是光環,妖孽頭上必然是審判的閃光燈。


    鄭凡歎了口氣,看來這頓揍,是很難避免了。


    回顧青蔥歲月,他已經不會再和以前的高中大學朋友有過多的交集,這是新的年華,新的人生。


    中考五分加分,雖讓他堪堪過了錄取線,但在蕭北二中,自費和公費會被分入不同的班級,他不出意外不會進入曾經的普通班,而是宏誌班。


    蕭北二中分實驗班四班,宏誌班兩班,普通班三十二班。


    不管這些,總之他心頭的懸著的巨石已經被從天而降的武林高手,一記四兩撥千斤給扔到了一邊,這個暑假,對這個家庭而言,隻會充滿欣喜。


    當然,他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能賺到的錢,怎麽能鬆手呢?


    他不是個物質的人,社會卻是個物質的社會。


    兩天後,在他咬著鉛筆,回憶眉公墓構建細節的時候,政府來了人,很熱情的把烈屬家庭的證件給送了回來,當然還有六月份的補貼。而鄭凡的中考加分,他們也給報了上去。總之,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


    鄭思連和陳霞很是震驚了一番,那個時候想辦什麽事,不親自去政府跑幾趟,辦各種各樣的手續,想都別想辦成。


    二人還沒做好去政府的準備,政府的人竟然親自跑上門來,他們如何不激動,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挽留吃飯。


    鄭凡知道,這一幕和唐越口中打了招呼的朋友,是脫不了幹係的。他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聽著父母殷勤的道謝挽留,暗自發誓,一定要讓父母脫離這種底層的心態。


    來的三個人,分別是閔賢區民政局優撫股工作人員劉建平,閔賢區教育局基礎教育科的科員曹雲超和褚北鎮鄉鎮教育機構主管中考升學的負責人劉銘。


    這個時候,鄉鎮教育機構還沒被取消,依舊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不過很不被待見。


    劉建平三十多歲,相貌俊朗,頗有一副為人師表的氣質,笑容平和,沒有高人一等的神色。曹雲超年紀也不大,估計不到三十歲,是個不怎麽會說話的人,隻是被問道時連忙點頭,給個尷尬的笑容。劉銘更年輕一些,隻是不過頂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頭發卷的厲害,很有十年後網上流傳的理科生標準照的味道。


    三人的姿態都不像是虛偽,至少鄭凡看不出來,他的靈魂年齡完全不必這三人小,如此看來很有可能是上麵的領導下了功夫,特地找了這麽三個人。


    自己真是個陰謀論者,鄭凡搖搖頭。


    一桌人有吃有喝,很快酒足飯飽,最後所有的話題都轉移到了鄭凡身上。


    “其實烈屬加分不過是個噱頭,這東西不是硬性規定。按理說,今年的加分,隻有烈屬子女才行,第三代都沒了這個政策。你這五分加分,也是破例給的。我們其實很不明白,上頭為什麽這麽照顧你們,更不明白的是,口都開了,怎麽隻給個五分加分,不如直接把你弄到一中去。二中雖然資格老,但在一些硬件設施上,還是比一中差了些。”


    劉銘和曹雲超二人對望了一眼,突然道。


    劉銘的話把鄭凡驚住了,他隻記得軍烈屬有加分政策,沒想到還有三代以內的限製,那麽這所謂的中考加分,其實是破了規矩,走了後門。


    他不由的想到唐震,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這是我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以後在學校遇到什麽困難,盡管去找我。大哥和大嫂的有事的話,就去找劉銘,直接到鎮政府問一下就能找到。那我們走了。”劉建平臨走時,給了鄭凡一張紙條。


    鄭凡捏著紙條,沒有丟掉,這三個人,無論哪一個都沒必要對一個農村家庭如此殷勤客氣,就算是本性使然,繁雜的工作和本身的地位,他不會給他們時間。


    今天這三個人能來,能給留下這個話,說明唐震的招呼,很有能量,他拒絕了唐震,不代表他想遠離唐震,這種關係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用到。


    三人開的是桑塔納兩千,八成新,但就算是這輛十年後基本都被用來練手的替代車,在陳橋也難得一見。


    幾天裏,鄭凡家來了兩輛轎車,讓整個村子的目光再度集中到鄭凡身上。


    而當時鄭凡在電話裏說出的那番話,不知經過誰傳了出去,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前來恭喜,有的是真心誠意,有的很可能是虛情假意。


    鄭凡根本不用看他們的表情,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徒長了十年的記憶,誰家是老好人誰家是偽君子,他一清二楚。


    “你小子,我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烈屬家庭。你也不吱個聲,害我為你擔心。”楊安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給了他一拳。


    “哼,人家這是沒把我們當朋友。”跟著楊安擠出來的,是彭帥,一個稍胖的男孩,圓鼓鼓的臉蛋,肥肥的身材,很難讓人想到,他未來竟成了跳水運動員,甚至拿過全國冠軍。不過最後,他在一次失誤中,傷了右腿,成了殘疾。


    而楊安和他一樣,平平凡凡,沒有什麽出彩,也沒有什麽事端。


    三人,未來成了最好的朋友,三個家庭,也在十年間的種種磨難中,緊緊連在了一起。


    沒了那些磨難,或許三個家庭不會那麽親密,但真情永遠是真情,他不信沒了那些磨難,三個家庭就會走得很遠。


    鄭凡突然摟著二人,下定主意,未來的磨難,一定要紛紛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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