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大鐵錘帶著風聲,突然間從馳道旁飛了出來,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到了馬車頂上。八十斤中的鐵錘,淩毅的力氣又大,再怎麽結實的馬車也經不起這一下。鐵錘不偏不倚正中馬車頂。“哢嚓!”華麗的傘蓋被砸了一個大窟窿,“噗通!”又是一聲,鐵錘帶著絲絲血跡從馬車下麵掉了出來。


    周圍的秦兵愣了一刹那,這才明白過來。紛紛拔出刀劍朝著淩毅這邊衝來。一招得手,淩毅起身就跑,他可不想死在這裏。張良一見勢頭不對,追著淩毅也跑了。皇帝的車駕周圍亂成一鍋粥。第一輛車上的那個將軍,匆忙下車,飛身上馬追了出去。


    “抓刺客!抓刺客!”


    兩條腿的人如何能跑過四條腿的馬。不多遠,淩毅和張良眾人便被騎兵追上。馬上的將軍看了他們一眼,惡狠狠的道:“殺!一個不留!”


    淩毅仗劍飛身刺向那將軍。將軍冷哼一聲。長戟一伸反而刺向淩毅。人家在馬上,手裏又是長兵器,占盡了便宜。淩毅不退反進,身體貼著長戟鑽進空擋。將軍長戟回收,鐮刀一樣刀刃從後割向淩毅的後背。淩毅霹靂劍在手,手腕一翻,橫臥寶劍。擦著戰馬身側飄了過去。


    戰馬一聲哀鳴,右半邊從脖頸一直道屁股被淩毅劃出了長長一道口子。右邊的兩條腿全都斷了。“噗通”一聲響,那將軍從馬上跌了下來,摔的七葷八素。張良領著自己的幾十個死士也和秦兵鬥在了一起。這些秦兵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個個武藝高強,無論是馬上還是步下全都是好手,他們利用配合,和張良的死士鬥起來略略占有上風。


    淩毅趁著那將軍還沒有起身,上前兩步,一腳踩在將軍的胸前,霹靂劍頂著將軍的咽喉,大喝一聲:“住手!全都住手!”聲如霹靂,所有人都是一震,急忙停手,分成兩撥。


    張良高興道:“讓你的士兵把兵器都放下,否則就殺了你!”


    按照大秦律法,軍官死,他周圍的親兵必須陪葬。淩毅雖然不知道這些,可他知道打蛇打頭的道理,劍尖又深了幾分,瞪著眼睛,看著那些士兵道:“放下兵器,快!”


    士兵們有些猶豫,看那將軍。那將軍乖乖的躺在地上動都不敢動,想要說話,又怕自己用力過猛,淩毅的劍刺破他的喉嚨,隻能瞪著一旁的士兵。


    “抓刺客!抓刺客!抓!”


    聲音戛然而止。隨後趕來的步軍看見自己的將軍被人止住,高喊的口號又咽了回去。張良一邊收攏戰馬,一邊揮舞長劍:“都別過來,過來就殺了他!按照秦國的律法,他一死,你們全都得陪葬!”


    秦兵們傻了,互相看著,不知道該怎麽辦。一個都尉大聲道:“別聽他的,我們又不是章邯的親兵,抓住這些刺客,陛下重重有賞,兄弟們,上呀!”秦兵們仔細一想,是這個道理,紛紛撿起剛剛扔下的兵器衝了過來。


    張良見識不好飛身上馬,自己先跑了。越來越多的秦兵為了過來,淩毅瞪了一眼遠去的張良,大聲罵道:“張良,你狗日的等著,老子遲早找你報仇!”


    秦兵們圍了上來,淩毅領著那些沒有弄到馬匹的死士背靠背和秦兵周旋。霹靂劍確實厲害,皇帝衛隊的兵器已經算是天下最好的了,到了霹靂劍麵前完全沒有鐵的感覺,隻要霹靂劍碰上,即使不斷也會出現豁口。這種戰陣不是看誰的劍技高超,而是看誰的力氣大堅持的時間長。


    淩毅顧前不顧後,把對張良的怒氣全都發在了秦兵的身上。霹靂劍一頓胡砍。將周圍十幾個秦兵砍翻在地。那些死士見淩毅勇猛,紛紛跟在淩毅的後麵想要突圍。無奈,秦兵越來越多,淩毅費了好大的力氣殺出重圍的時候,他的身後隻剩下了一個人。


    “媽的!”淩毅的麵前是一道斷崖,湍急的河水奔騰向東而去。身後的秦兵再一次圍攏了上來。章邯大聲命令道:“弓箭手準備!射死他們!”


    淩毅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僅剩的那個死士,笑了笑。這個死士可能是因為受了黥刑,在鐵匠鋪的時候不怎麽合群,時常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院子裏閉目養神,張良問話,他也不怎麽理會。淩毅在鐵匠鋪待了那麽長時間,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麽。


    “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麽?”淩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血混合物:“咱們都要死了,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那死士緊盯著眼前的秦兵,淡淡的道:“英布!”


    “好!”淩毅道:“英布兄弟也是一條漢子,來生我們還做兄弟!哈哈哈……”


    “放箭!”章邯一聲令下,弓箭手紛紛鬆手,弓弦響動。鋒利的箭矢直奔兩人而來。淩毅一把拉住英布的手,大笑道:“堂堂大丈夫,豈能死在他人手裏!要死也死自己手裏了!”身體往後一仰,拉著英布便從斷崖上跳了下去。這斷崖也不高,隻是下麵的河水太過湍急。


    “嗵!嗵!”兩聲響動,濺起朵朵水花。很快就被水流掩埋。


    “順著大河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章邯祖上皆是大秦的將軍,今日自己被淩毅如此羞辱豈能善罷甘休。


    李斯、趙高領著文武百官跪伏於地,動都不敢動。看著被砸的稀爛的馬車誰都不知道說什麽。第二輛馬車中傳出一個聲音:“追拿凶手的人還沒有回來嗎?”


    “啟奏陛下!”趙高急忙道:“章邯將軍已經去了,剛剛派人傳回消息,說是已經將賊為圍困,想必正在處理吧!”


    “趙高!”皇帝繼續道:“你覺得這件事是何人指使?”


    “老奴不知道!”趙高道。


    “李斯,你說呢?”皇帝又問丞相李斯。


    李斯想了想:“陛下,自我大秦統一六國以來,六國的那些王公貴胄日日都思報仇雪恨,以微臣看,這件事和六國的那些後裔脫不了幹係。”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非常了解皇帝。皇帝做事向來都不會心慈手軟,斬盡殺絕才是他的風格。隨行的將軍已經做好了準備,率領軍隊剿滅六國後裔。可是等了半天,皇帝也沒有說話。趙高急忙道:“陛下,皇叔的後事該如何處置,是送回鹹陽?還是……”


    “你看著辦吧!朕困了!”車裏突然冒出了這一句,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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