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曦顏說:“既然是你爺爺親手把戰友埋在這裏,回去問問他就知道了,我們先來拜祭一下表示尊重吧。”轉身在附近采了些野草放在石塊上:“這裏沒有花,先用青草替代吧。”


    馬鴻陵說:“我爺爺去年已經不在了,隻有去問奶奶,看她知道些什麽。”四下揀了些石塊,把圍檔的石塊加固了一下,聊算培土,三人肅立墳前。


    馬鴻陵對著墳頭輕聲說:“前輩,既然你是我爺爺的戰友,隻要不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找到你的後人讓你歸葬故裏。”說罷三人鞠躬致意。


    小措問道:“你爺爺我也熟啊,多好的一個老爺子,我想不會做什麽大奸大惡的壞事,哪怕有一點不妥,也隻是軍命難違吧,別多想了。”


    劉曦顏也想勸慰,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默默握起馬鴻陵的手,把自己的柔情傳遞過去。


    良久,馬鴻陵開口:“我們若是出去,我懇請你們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這裏的發現,我想先自己先搞清楚,再決定是否公開。”


    劉曦顏用力嗯了一聲,小措接道:“這裏確實太怪了,還是先找你奶奶問問吧,公不公開的不重要。”


    馬鴻陵說:“我們這就返回吧,到了洞中萬事小心,最關鍵的是找到進來的洞口。”


    三人整了裝備,攀登到洞口,這次火把和頭燈一起點亮向回程走去,這次沒有任何異常的進入了洞廳,三人沒有分散開,一起在洞廳內四麵尋找,一株株桃樹搜索過去,果然,幾乎是正在對著退入洞口的另一端的位置,發現了一個洞口,形狀大小完全相同,應該就是進來的入口了。


    小措被兩個洞口搞糊塗了:“我們不可能搞錯這麽大方向,整整一百八十度啊,這個洞口也不一定是回去的路吧?”


    馬鴻陵觀察了一陣,又看看洞口和洞廳間的地麵,說:“沒錯,就是這裏了,我們剛才中了一個大大的機關。”


    小措緊張了起來:“什麽機關?殺人不?”


    馬鴻陵用手指把洞廳比劃了一圈:“別怕,旋轉餐廳都去過吧,我們就是在一個旋轉餐廳上,這個洞廳內的地麵是在轉動的。”


    然後又指著洞口和洞廳交界處的一道縫隙說:“這條縫就是分界線,不信你站在線內,麵對洞口試試?”


    小措依言站好,略有緊張的對著洞口,過了五分鍾,洞口似乎向左移動了二十公分,又過了十幾分鍾,洞口移動了將近一米。


    小措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心口恨恨的說:“嚇死我了,我以為遇到鬼打牆出不去了,現在腿還有些抖,這地方我非得改成一個真正的旋轉餐廳不可。”劉曦顏也放鬆了很多,隻要是機關就沒有關係,哪有女孩子不怕鬼的?


    確定了進來的洞口,三人依次順著來路往回走,因為走過一次,知道沒有什麽危險,所以速度加快了許多,不到一個小時,就鑽出了二人推倒的石牆,回到了避難的洞內。


    看到依舊的風雪迷漫,很難想象在山洞的另一端是多麽神奇的世界,經過了這一趟緊張的跋涉曆程,三人又饑又渴,抓緊時間生火化雪,用餐果腹。


    飯後又把洞內的奇景回顧交流了一遍,胡亂猜測不知所以,直到晚上九點多鍾,雪漸漸停了下來,風也沒有那麽淩厲。


    馬鴻陵說:“無論天氣好壞,最遲明天一定會有救援的,我們再堅持過今晚就行了。”


    小措也附和:“是呀,救援隊就是爬也爬來了。”


    一夜無話,三人各自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白天的所見所聞在夜裏繼續折騰著腦細胞。


    小措醒來的比較早,走到洞口,天已經晴了,陽光把金輝鍍在雪山頂上,遠眺湖邊,兩天的降雪掩蓋住了一切,正當小措準備出洞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巨大的轟鳴聲從頭頂掠過,嚇得小措一縮脖,尿意也回收了,一架巨大的銀色的飛機貼著山頂向湖麵飛去,螺旋槳的轟鳴震耳欲聾,象是確認了什麽,飛機又繞著湖邊的山峰開始盤旋。


    馬鴻陵被驚醒,意識到是飛機的聲音時,突然坐起:“不好,飛機會引起雪崩!山頂的雪下來堵住洞口就完了,快走!”


    劉曦顏也同時起來,顧不得帶上什麽東西,三人跑到洞口,馬鴻陵先下去,劉曦顏緊跟在後,還沒有踩到地麵就被馬鴻陵一把抱了下來,隨後二人又接應了小措,一起向遠離洞口的湖邊跑去。


    飛機再次盤旋到洞口中上方時,已經受到聲波震動的積雪再也保持不住穩固了,鋪天蓋地的奔瀉下來,同樣的雪崩在附近每座山峰上陸續上演。


    盡管逃出了雪崩的危險區,但三人還是被衝擊波掀翻在地,在倒地前的一瞬間,馬鴻陵雙手抱緊劉曦顏,用自己的身體承受著落地的碰撞,幸好雪地還沒有凍得堅實,隻是滾了幾圈,三人都停下了。


    小措從雪地上艱難爬起,吐了幾口含著雪粒的血沫,揉了揉臉頰,很明顯牙床破了,抬頭對著遠處盤旋的飛機,吼出一句山西土腔:“這四個甚飛行員啦!餓沒有在飛機上摔死,差點被你折騰死!”


    馬鴻陵鬆開雙手,拍了拍懷裏的劉曦顏,看到她毫發無損,隻是張著嘴大口呼吸著,還沒有從旋暈中恢複過來。


    剛剛想要爬起,一陣居然的疼痛從左臂傳來,不由得咬牙吸氣,臉色也變白了。劉曦顏發現自己在馬鴻陵的懷中安然無恙,趕快坐起身,紅著臉正打算道謝,又看到馬鴻陵手撫胳膊,齜牙咧嘴很不對勁,急切的詢問:“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眼淚汪汪的就要自責。


    馬鴻陵擠出一絲笑容:“你不是護士麽,給我看看就知道了唄。”


    劉曦顏這才想起自己的職業,馬上恢複到一個護士的本能素養,短暫的檢查後,估計馬鴻陵九成是撓骨骨折,但不算嚴重,把自己頭上的捷克毛線帽子摘了下來,準備折成簡易的三角巾來綁吊傷肢。


    馬鴻陵打趣道:“你別一看我的傷勢就脫帽子啊,我還想活呢!”


    劉曦顏正色道:“你要是還想要胳膊,就得聽我的話,我隻能先幫你暫時固定上,究竟骨折移位多大,還要拍片子診斷,說不定還要手術複位,這條胳膊三四個星期都不能用力,也絕不能再摔著。”


    小措在旁邊幫不上手,插言道:“搜索的飛機來了,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到時住到你們醫院,你再好好修理他不遲!”


    劉曦顏意識到自己的職業語氣有些不妥,正想給馬鴻陵說句軟話,馬鴻陵卻看著劉曦顏說:“這才是我心目中的護士呢!”


    一絲歡喜從心中泛起,又夾雜些羞澀,和小措扶起馬鴻陵,望著那架盤旋的飛機,劉曦顏的心情忽然低落,與馬鴻陵和小措的即將分別衝淡了回家的喜悅。如何麵對遇難同事的親人,如何麵對自己劫難後的生活,讓這個年輕姑娘的心潮翻湧,難以平靜。


    病房中飄蕩著消毒水的氣味,電視裏麵容嚴正的主持人正在侃侃而談:


    連日來,備受全國人民關注的青海果洛墜機救援已經取得重大進展,飛機殘骸在昨天也就是12月11日上午被找到,救援人員成功營救出三位幸存者。


    2002年12月9日晚7時許,從北京經停西寧飛往拉薩的we7268飛機在飛行至青海省果洛州東南時,突然遭受強雷電襲擊,並引起導航係統短路,致使飛機迷航,後經飛行人員的努力操作,飛機迫降在一處冰湖上,但由於飛機過重壓破冰麵沉沒,不幸遇難127人,其中機組人員6人,獲救乘客3人,目前正在青海省軍區醫院接受積極治療,他們的健康狀況目前很好。有關部門組織了聯合處理小組,貫徹上級領導的指示,做好遇難者家屬的安撫工作,遇難者家屬紛紛表示對救援工作的肯定、積極配合善後處理,並對社會各界的關心表示感謝,目前事故的後續調查和處理正在有序進行。在這裏,我們為遇難乘客致以最沉痛的哀悼,並向遇難乘客的家屬表示最誠摯的慰問。


    下麵我們連線有關專家為大家解讀這次空難事故:


    專家一:青藏高原的氣象條件繁雜多變,是雷電的高發區,我以玉樹巴塘機場為例,年平均雷電次數與強度均高於平原地區和海洋的2倍,甚至高於同緯度的伊朗高原10倍以上……


    專家二:大家知道,現代航空器對電子設備的依賴是很強的,比如1963年,泛美世界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07型客機的油箱被閃電擊中,導致客機在空中爆炸。那起空難後,飛機製造企業強化了……


    專家三:有觀眾來電詢問,為什麽飛機迫降後那麽快下沉,我是搞輪船的,所以對這方麵比較清楚,大型輪船吃水線下都有若幹個密封艙,一旦某處進水,其他艙還可以阻止……


    專家四:我們的搜索救援工作是很迅速的,不是外電報導的那樣遲緩,我們第一時間啟動了應急預案,組織了強有力的救援隊伍,前兩天的風雪和高原的多變氣候確實影響了救援進度,但是……


    專家五:波音飛機的毛病還是比較多的,在世界範圍內都引發了不少空難案例,現在我們已經停飛該型號所有飛機,下一步我們將與空客公司積極聯係,空中客車特點是運用的新技術……


    專家六:我是保險公司的代表,首先我向遇難者致以深切悼念,空難發生後,我公司本著快速理賠、急人所急的精神,在手續還沒有完備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向家屬賠付了……


    各位觀眾,失事飛機善後工作找們將持續關注,下麵,讓我們把目光轉向非典疫情,據國家衛生部通報,昨天我國新增非典確診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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