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頜首道:“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可惜你心事太重堅持不下去,在什麽環境裏潛伏就要把自己當什麽,之所以訓練隱藏是讓你躲避危險的,你不是戰士,有危險第一反應要躲避。”


    馬鴻陵這才明白了王平的目的,隨機問道:“如果是你藏起來,恐怕沒有人能找到吧?”


    王平搖搖頭,目光抬起看著樹林間的天空,說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我根本藏不住,甚至還比不上你,我知道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任何人找不到,他說我殺氣太重,我就算藏在比這裏大一百倍的樹林裏他也能輕易找到,我盯著的目標往往會自己發覺,比起他我差得太遠。”


    馬鴻陵奇道:“竟然有這種高人?!是你們部隊的嗎?我有機會能認識麽?”


    王平依舊冷淡:“這是機密。”說完反抬手指向靶場:“走吧。”


    一個上午的訓練下來,馬鴻陵居然對這個靶場很有感情,與以前上學時期參加的軍訓不同,這次的訓練真正有了戰場的感覺,尤其是最後跟隨王平的隱藏訓練,盡管不帶一絲硝煙氣,卻是最為驚心的過程,這三項訓練總算通過,但是馬鴻陵清楚,這幾個小時學下的本領都是保命用的,真正到了戰場上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休息等待時,田化祥給馬鴻陵教起了戰術手語,本來田化祥隻是比劃了些觀察、聆聽、方向、清除、掩護的簡單動作,但馬鴻陵學起來非常快,幾分鍾後就要求田化祥進行更深入的手語訓練,田化祥也覺得馬鴻陵掌握這項本領十分快速,於是就把接戰中更仔細的手語作了輔導,興致上來後還和羅席楠配合作了一次模擬接戰的手語演練,低勢掩護、火力壓製、穿插截斷……戰術手語層出不窮,看得馬鴻陵眼花繚亂、擊掌叫好。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陳洪濤還是沒有出現,馬鴻陵被羅席楠和田化祥帶到食堂吃飯,連續三項訓練消耗巨大,尤其是被田化祥摔打了三十次更加饑餓,胃裏從昨天晚上就沒有食物,現在坐在一盤饅頭麵前,馬鴻陵無法再保持矜持,一個又一個的往嘴裏填,直到坐在陳洪濤的汽車上飽嗝還在出現。


    陳洪濤有意輕鬆一下出發前的緊張氣氛,邊開車邊問:“他們三個都說對你很滿意,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到部隊裏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馬鴻陵歎氣道:“我小時候確實想當兵,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年紀這麽大了,部隊早就不收嘍!羅席楠他們三個真不得了,對了,我覺得王平挺奇怪,跟人不冷不熱的,怎麽在部隊裏呆得下去啊?部隊裏不是講集體團結麽?而且這身本領隻不是個列兵應該有的,他是不是犯了錯誤?”


    一提到王平,陳洪濤立即收斂起剛才營造出的輕鬆:“他就是這性子,錯誤嘛肯定有了,本來能升少校的……多的話我不能告訴你,涉及這個部隊的連放屁都是機密,當然了,比起我們那裏還算好的。”


    馬鴻也知趣不再詢問敏感的事情,而是問起了接下來的行程:“現在咱們直接到火車站?他們三個人呢,怎麽不一起走?”


    陳洪濤遞過來一個皮夾子:“我們當然不能一起到火車站了,盡管我認為可能有內鬼泄秘,但是為了保證你上火車以及後麵交換的獨立性,一會你到蘋果園坐地鐵,再出軍博站自己去西客站,車票在皮夾裏,還有幾張特製的銀行卡,裏麵總共有不到一萬塊錢,這些卡都有定位裝置,密碼是6個8,你別到銀行用就行了,轉經筒在後備箱的行李袋裏,行李袋裏有些洗漱品茶杯什麽的,還有五萬現金,是你路上的備用款,一會你自己拿著上車就行,可別亂花,要走帳的,經濟問題對我們也一樣敏感。”


    馬鴻陵試探道:“手槍能不能給我一把?”


    陳洪濤笑笑:“現在給你也沒什麽用,你還得多操心保管,火車上我們的人能控製局麵,如果有意外發生到時會給你相應的武器。”


    馬鴻陵又問:“那我有急事怎麽找到你的人?”


    陳洪濤強調著:“不是我的人,是咱們的人!咱們的暗號是‘微笑服務’,凡是提到這四個字的就是咱們的人。”


    馬鴻陵點點頭問了最後一句:“那你呢?”


    陳洪濤幹脆的回答:“原則上保密!其實告訴你你也能放心,我會在飛機上監控全程,沿線駐軍已經啟動了快反部隊,這一千多公裏雖說算不上布下口袋,也差不多了,對方敢在火車沿線進行交換得話,除非坐上宇宙火箭,否則絕對跑不出去!”


    馬鴻陵多少有些寬心,西山靶場到蘋果園地鐵站也就十幾分鍾的車程,在路邊下車後馬鴻陵取出行李袋,頭也不回的直接進了地鐵,進到地鐵站想買票時才發現,身上沒有一點零錢。無奈下隻能從自己的錢包中掏出一百塊排隊買票,售票員態度很好,自己櫃台的零錢不夠找,連忙向馬鴻陵道歉,又向其他工作人員換了些零錢,


    馬鴻陵表示完謝意,售票員笑著指著窗口玻璃上貼的四個字說:“我們要微笑服務嘛!”


    微笑服務?難道陳洪濤安排的自己人從地鐵第一站就已經配合了?不對啊!要是連售票員都換了人那得多大手筆,國家領導人出門也用不著這樣,看來是自己太多心了,唉,陳洪濤啊陳洪濤,你怎麽弄了這麽個暗號!腹誹完後,馬鴻陵走下站台登上東去的地鐵,一路小心看護著行李袋,這個行李袋就是個綠色的山寨版阿迪達斯,三條碩大的白色草葉子刺目的宣示著模仿的痕跡。


    本來就熬夜未眠,心事重重的愁苦樣子,加上一上午訓練的體力透支,又提著這麽一個假得可笑的行李包,馬鴻陵招來了地鐵上不少俊男靚女的蔑笑,到是鄰座的幾位老年人用柔軟的目光關心了一下。改革後的三十年下來,北京人見多了北漂者失敗的離開,如今馬鴻陵這個狀態就是標準的逃離族模樣,致了軍博站馬鴻陵輕歎一聲起身下車,後麵幾個老人也跟了下來,其中一位大爺拍了拍馬鴻陵的肩膀,嚇得馬鴻陵當時就是一機靈,趕快抱起行李袋轉頭來看。是敵是友?


    大爺說道:“小夥子甭灰心,北京沒那麽好,也沒那麽壞,大爺我在越南打美帝的時候,一個連的戰友都沒了,唯獨活了我一個,隻要安安生生活著,什麽事兒過不去?!”


    馬鴻陵看到幾位用鼓勵眼光看著自己的老人,心中一暖,抱著行李袋深深的鞠了一躬,雙眼微紅的走出地鐵站,心中舒暢了許多,這時馬鴻陵才發覺自己多麽需要鼓勵,哪怕這個鼓勵的針對方向有誤。


    轉過羊坊店路,遠遠看到熟悉的北京西站,馬鴻陵長長的呼出胸中鬱悶,心中說聲:曦顏不要怕,我來了!


    t151次是從北京西到西寧的特快列車,這條線路從北京出發,經河北、河南、陝西、甘肅再入青海,跨了京廣線,隴海線和蘭青線,機務輪乘在西安站和蘭州站交路,也就是說,從北京到西安換次車頭,從西安到蘭州還要換一次車頭,在中國算是中等的運行裏程。


    為了視野和交流方便,陳洪濤給馬鴻陵的票是一張普通的硬臥下鋪,坐到鋪上後卻沒有發現羅席楠和田化祥、王平三人。


    馬鴻陵掏出手機給小措和穆野雲幾人分別打了電話,五一長假馬上結束,自己這時離開前路未卜,所以必須有個交待。對於互相熟知的同事兼朋友,馬鴻陵沒有完全隱瞞,隻是說自己要去青海尋找劉曦顏一段時間,工作室的事暫時交穆野雲負責,希望幾個人踏實合作,把已經接手的業務按進度完成。小措和穆野雲幾人在馬鴻陵滿世界打電話尋找劉曦顏時就已經知道了失蹤這回事,都極力想到青海一起幫助尋找,馬鴻陵當然婉言拒絕了,幾人隻有說了些安慰寬心的話怏怏掛斷。


    現在已經上了車,對方卻沒有任何指示,馬鴻陵隻有沉住氣打起精神等待了。不一會,鋪位上的人都來全了,六個鋪位卻有七個人,對麵是一家小三口,二十四五歲的少婦抱著不到一歲的孩子坐在下鋪,老實巴交的丈夫不斷在行李架和鋪底的箱包中給少婦和孩子取著吃喝用品,聽口音是皖北人,議論的基本是如何在蘭州炸油條賣早點的事。


    對麵中鋪是一個四十多歲業務員模樣的人,挎著一個鱷魚標誌的商務皮包,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幾聽燕京啤酒和一些下酒菜,說話舉止一付老江湖的作派,這個人馬鴻陵在候車室裏就看到了,當時這人正在給兩個出門的中年婦女看手相,當時也聽不清嘴裏算的是什麽,隻是看到他把那兩個中年婦女的手摸來摸去。現在這個業務員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家三口身上,滿嘴吹噓著自己的閱曆,並把社會上常見騙術一一揭密,不時讓小夫妻倆瞪眼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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