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


    燕長空眸子裏立刻浮起一絲警惕之色,凜然道,“打什麽賭?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拖延時間?”孟虎哂然道,“拖延時間幹什麽,拖延時間在你回營的路上設伏,然後生擒你?你也未免太抬舉我了,這荒山野嶺的要想擒住你這樣的高手可不容易,更何況這座孤峰居高臨下,四周有什麽動靜不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燕長空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冷然道:“那你究竟想幹什麽?”


    孟虎微微一笑,淡然說道:“不想幹什麽,就想和你打個賭。”


    “哼。”燕長空悶哼一聲,喝道,“要想打賭也可以,隻要你願意束手就擒!”


    “你不就是想生擒我麽?”孟虎微笑道,“行啊,隻要你能賭贏我,別說生擒,我還願意給明月帝國賣命,怎麽樣?”


    “哦?”燕長空凝聲道,“這有這等好事?”


    孟虎又道:“不過你要是賭輸了,那就得替我賣命。”


    燕長空皺眉凝思片刻,總覺得聽聽賭約的條件也無妨,反正賭與不賭的決定權在他,既便不賭,再動手與孟虎拚命也不遲嘛,當下就說道:“說吧,怎麽個賭法?”


    孟虎微笑道:“就賭西陵之戰的勝負如何?”


    “咦?”燕長空驚咦道,“賭西陵之戰的勝負?”


    “不錯。”


    孟虎朗聲道,“如果貴軍打贏了西陵之戰,那便是我輸了,生擒我、斬殺我還是讓我給明月帝國打仗,都由你說了算,可如果貴軍沒有打贏,那便是你輸了,你得給我賣命,怎麽樣,這賭約公平吧?”


    燕長空心念電轉,冷然道:“這賭約的確公平,可我憑什麽相信你?萬一你賭輸了卻背信棄義又怎麽說?”


    孟虎作色道:“男子漢大丈夫當一諾千金,你看我像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燕長空抬頭看看天色,隻見四野霧靄沉沉,遠處的山巒已經隻剩下淡淡的黑影了,再在這裏和孟虎耗下去也未必能討到好處,正如孟虎所說的,再打下去就算打到明天天亮也未必能分出勝負,那還不如見好就收。


    再說孟虎雖然狡猾難纏,可燕長空對司徒睿卻有絕對的信心,司徒睿身經百戰,縱橫沙場幾十年還從來沒敗過,這次當然也不會失敗,打下西陵是早晚的事,所以跟孟虎打這個賭可以說是有勝無敗。


    想到這裏,燕長空再沒猶豫,朗聲道:“好,這個賭約本將軍應了!”


    孟虎嘿嘿一笑,向燕長空抱拳作揖道:“長空將軍,那我就失陪了。”


    說罷,孟虎即帶著漆雕子、豹子還有十幾名虎狼老兵轉身下了孤峰,燕長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其實也攔不住,眼看天色已黑,在孤峰頂上也看不清山裏的情形了,燕長空也沒有在山頂再逗留,帶著近衛隊返回山外大營不提。


    趁著下山的時候,漆雕子湊近孟虎跟前問道:“將軍,您真要和燕長空打這個賭啊?”


    孟虎奸笑兩聲,反問道:“隻贏不輸的賭約,為什麽不賭?”


    “隻贏不輸?”漆雕子愕然道,“將軍是說西陵之戰明月帝國軍必敗?”


    孟虎搖了搖頭,說道:“西陵之戰最終結果如何不好說,可這賭約燕長空卻必輸無疑。”


    “這……”漆雕子不解道,“卑職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這賭約燕長空必輸無疑?”


    “跟我打賭,燕長空還嫩著呢,嘿嘿。”孟虎低笑兩聲,說道,“老漆你想,如果西陵之戰明月帝國軍失利,勢必會全軍撤走,到時候西部行省再無戰事,明月帝國軍戰敗那就是鐵打的事實誰也抵賴不了,對吧?”


    漆雕子點頭道:“那是。”


    孟虎接著又說道:“可要是西部軍團失利,那就不好說了,我是西部軍團第五師團的師團長吧?我麾下的士兵是第五師團的兵吧?隻要還有西部軍團的士兵在抵抗,這一仗就不能算明月帝國軍贏定,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漆雕子算是聽明白了,孟虎這分明就是在玩文字遊戲。


    孟虎的意思很明顯,隻要西部軍團還有一個士兵在抵抗,就不能算明月帝國軍贏定,孟虎也就不用履行這賭約,等到西部軍團全軍覆滅,估計孟虎也戰死了,自然更沒有履行賭約的必要了,所以說這賭約孟虎是隻贏不輸,敢情就是這個說法。


    漆雕子搖了搖頭,喟然歎息道:“燕長空遇上將軍,隻能算他倒黴了。”


    ▲▲▲


    光輝帝國西北行省首府,雲城。


    西北軍團幕僚長杜遠走進總督行轅時,西北總督兼西北軍團的軍團長鄭重光正神色凝重地望著桌上的地圖發呆,聽到腳步聲,鄭重光不由抬頭掠了杜遠一眼,語氣沉重地說道:“杜遠你來了?”


    杜遠心頭不由一沉,聽這語氣就知道出事了。


    “總督大人。”杜遠上前兩步走到桌邊,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鄭重光指了指桌上的那封火漆書信,說道:“你自己看吧,這是秦王殿下剛剛以八百裏加急送來的。”


    杜遠匆匆看完信,不由臉色劇變道:“總督大人,怎麽能這樣?不是說好了先在雁門關集結,然後再馳援西陵的嗎?這可是燕王定下的戰略,怎麽突然間就改分進合擊了?秦王殿下在信中也沒說原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鄭重光蹙眉道,“人家是指揮官,當然可以臨時改變戰略!”


    “嘿。”杜遠低嘿一聲,擊節歎道,“總督大人,這下怕是要出大麻煩。”


    鄭重光神色一動,問道:“什麽意思?”


    杜遠壓低聲音說道:“司徒睿是什麽人?那是中土世界數得著的名將啊,豈是那個剛出學院,被別人幾句奉承話誇得不得天高地厚的愣頭青能比?近衛軍團這次孤軍深入,必然會墮入司徒睿算計,西部行省隻怕是要永久脫出帝國版圖了。”


    鄭重光道:“你的意思是說,秦王的分進合擊行不通?”


    “根本就是紙上談兵!”


    杜遠很不客氣地說道,“所謂分進合擊,關鍵是一個合字,一旦無法形成合擊之勢,那就很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雁門關、雲城以及西南行省的首府南中相隔有多遠?從三個方向前往西陵的道路遠近不同,路況更是不同,三路大軍的如何協同?要想形成合擊之勢談何容易?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鄭重光連連點頭,蒙衍搞的這個分進合擊看起來滿像那麽回事,可讓杜遠這麽一分析還真是漏洞百出,當下又問道:“那現在我們西北軍團又該怎麽辦?繼續按兵不動,還是直接向西陵進發?”


    杜遠沉吟片刻後說道:“繼續按兵不動怕是不妥,一旦秦王和近衛軍團有個好歹,總督大人怕是逃不脫見死不救的罪責,燕王一旦追究起來,隻怕連大皇子也保不住大人,可要是真的去西陵,卻保不準會落入司徒睿算計,一個不慎那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


    鄭重光皺眉道:“你這話等於沒說。”


    “總督大人別著急嘛。”杜遠微笑道,“卑職的意思是,西北軍團的主力開到西北行省和西部行省的交界處就可以了,然後再派兩個聯隊打出總督大人的旗號,大張旗鼓地趕去馳援西陵就行了。”


    鄭重光聞言兩眼一亮,擊節讚歎道:“好,這個辦法好,就這麽辦!”


    ▲▲▲


    西陵城外,明月大營。


    拓跋野和司徒越正向司徒睿匯報地道的挖掘進程。


    拓跋野是拓跋燾的胞弟,拓跋燾陣亡之後,拓跋野就當上了第三師團的師團長,不過現在的第三師團大部份都是新兵,戰鬥力不值一提,司徒越的第一師團情形也差不多,第一師團的老兵大多在天狼關一戰跟隨司徒彪戰死了。


    這兩個師團戰鬥力弱,司徒睿就隻能把他們當成苦力,和民夫一起挖掘地道了。


    這會司徒越和拓跋野正在向司徒睿訴苦:“總督大人,這一帶全是沙地,雖然好挖卻很容易塌方,經常是前麵挖著挖著後麵就塌了,從開挖到現在已經塌了十幾次了,好幾百將士就這樣被活埋了,再挖出來時都沒氣了。”


    司徒睿冷然道:“地道容易塌方你們就不會想辦法嗎?本督不想聽你們訴苦,本督隻想知道還要多少天才能把西陵城的城牆挖塌?”


    司徒越和拓跋野麵麵相覷,都不敢答話。


    “怎麽?”


    司徒睿蹙眉道,“地道是第一、第三師團在挖,你們倆身為師團長,連什麽時候能挖塌城牆都不知道?”


    司徒越咬了咬牙,上前應道:“回稟總督大人,至少還要四十天才能挖塌城牆。”


    司徒睿悶哼一聲,冷然喝道:“不行,四十天太久了,本督最多隻能再給你們二十天!”


    正說著,青州軍團新任幕僚長耿忠忽然行色匆匆進了司徒睿的中軍大帳,說起來青州軍團的幕僚長可真是高危職業,自打明月帝國軍東征以來,先是杜預,後是嚴挺,已經連續戰死了兩個幕僚長,繼任的耿忠也很是膽戰心驚,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一進大帳,耿忠就急聲說道:“總督大人,戰局有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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