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九常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點,他手上最後一張底牌,龍定一心中還沒有定論,但是既然是最後的底牌,自然應該有其強大的殺傷力和出其不意的效果才可以稱作底牌。


    而被他如此推崇,那必然是百無一失的妙計,龍定一心中細細思量在地圖上細細打量著整片塔爾街區域。


    “戚九常,你那地火陣到底是什麽東西?聽名字好像是與火攻有關,是麽?”龍定一緊鎖眉頭淡淡的打量著塔爾街的四周,在塔爾街的位置上,一條河流幾乎繞著塔爾街轉了一圈,隻留下僅僅幾百米寬的通道相連盧納街,要想攻入這裏隻有兩個方式,一個是水路攻進,一個是在盧納街衝破塔爾街防線。


    塔爾街的防線士兵人數並不占優勢,但是在塔爾街和盧納街相接的那條通道卻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絕佳要地。要想衝過來所需要消耗的絕對不是小數目,所以土著們如果想要跨過這條幾乎如同護城河的河流必須要填河或者搭建浮橋。


    優勢的地利讓他們可以以少勝多,在擁有絕對火力壓製下,更可以堅持守勢一直如今。


    現在,戚九常最後的底牌將會是左右戰鬥的一張利器,其效果如何,龍定一並沒有辦法確認,現在,隻等這些曆史殘片被慢慢拚湊成型,找出這一戰失敗的原因,逆轉戰局。


    戚九常點了點頭,對著張酉陽和江濤道:“兩位,現在我的地火陣隻有你們兩個和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知道,既然龍二少爺是你們龍家的主事人,那我就把咱們的計劃告知了。”


    戚九常顯得非常的慎重,也許是事關馬尼拉所有華人的性命,他不能不謹慎。


    當張酉陽和江濤信任的點了點頭之後,戚九常便立刻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原來,那地火陣竟然是由無數隱藏在地下的“猛火油”構成的大陣,將整個塔爾街按照戚家祖上從大明國庫中抄錄的地火陣圖,用以現在的煤油輔以特質的幹木屑,構建成了一條煉獄之街。


    在這裏生活的華人卻不會因為失火而造成不可挽救的火災。在地下,有著完整的保護體係,具體如何戚九常並沒有說,但是看他自豪的模樣,龍定一便可以斷定,那一定是古代先賢窮思極慮費盡心機才構造出來的大陣,一如火牛陣般,被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


    這座地火陣並沒有將真正的地火陣完全刻畫出來,而是截取了其中一個子陣法,將地火陣的力量用於小範圍、低烈度。使得地火陣被引發之後隻能灼傷敵人,要全殲敵人還是需要荷槍實彈的戰士們用子彈解決掉他們。


    “有此良陣,我華人必然無往不利,進可功敵街區,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退可以退守在地火陣留有的生門位置,讓敵人有來無回。此戰,我們必勝。”江濤顯然對於地火陣頗為推崇,對於如此天衣無縫的陣法,江濤由衷的讚歎著祖先們的聰明智慧。


    可是龍定一眉頭越來越低沉。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啊!有如此良陣,華人怎麽可能還失敗,現在土著們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西班牙人絕對不會任由他們圍上一年半載。馬尼拉的事兒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不然整個港口都將陷入癱瘓。


    也就是說,幾個小時之後就是戰鬥結束的時間,究竟這些土著有什麽手段可以讓這種強大的火攻陣法失去效用?


    事情成與不成無非三項,天時、地利、人和。


    此時月朗星稀,絕對不是有傾盆暴雨的模樣,更何況,地火陣早就已經為雨水天氣做了準備,就算是狂風暴雨,依舊會燃起火焰,甚至會更加助漲火勢,唯有傾盆大雨將整個塔爾街淹沒才能讓地火陣徹底蟄伏,難以有發威的機會。


    在地勢方麵,塔爾街也占據優勢,四周幾字型的河道中水流雖湍急,但是卻低於地麵近兩米。如此大的落差就如同一道城牆將塔爾街圍了起來,使土著們難以攻陷。


    人心雖然隔著肚皮,但是此次的土著的目的並不是屠殺一兩個人,而是想要滅掉所有的華人,在塔爾街如果有出賣所有華人利益的必將被同仇敵愾。


    並且知道地火陣名字的也就那麽十幾個人,真正參與建造的也不足百人,建造者自己隻是負責陣法的一小部分,甚至連他們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也不知道。


    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全部都在自己這麵,可龍定一的心總是難安,總覺得算漏了什麽地方似的。


    “戚九常,江濤、張酉陽,你們幫我想想,這次計劃如果出岔子究竟會出在哪裏。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占據絕對優勢,這次戰鬥我們沒理由會輸啊……在哪兒呢,那唯一的變數究竟在哪兒?”龍定一左思右想,始終覺得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自己沒想到。


    “二少爺,是不是您多慮了。我們三個加上戚明一共四個人已經苦思冥想好幾天了,可是依舊沒有找到破綻,除非敵人的計劃在我們的情報之外,他們擁有我們不知道的援軍或者其他的東西。就好像我們的地火陣一樣可以左右戰局的底牌。”張酉陽看龍定一皺著眉頭,心中也忽然好像有一種悸動的感覺。


    “你們快想想,這幾天到底有什麽異樣的事情,奇怪的事情!”龍定一心中一陣陣的沉悶感覺抨擊著他脆弱的神經“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自己忘記了!一定要想起來。”


    龍定一無數次的自己告誡自己,那個重點的線頭已經被他發現過了,可是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有加以重視。


    想通以後,龍定一慢慢的濾清思路,從自己踏足馬尼拉那一刻開始所有的遭遇。自己先是在碼頭解救了那個華人少年,他們折磨華人少年的時候,其中有一個人背著燧發火槍。……裏卡多主動結交馬尼拉總督……自己帶人劫持了一個少爺,並且到現在一直沒有放走……修建浮橋通過河道……李民受傷……進入街區掩體匱乏……漸漸的,龍定一心中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隻覺得真相與他相隔了一張窗戶紙,一捅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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