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忙上前,把她攙扶了起來,“這夜裏的,天涼,你怎麽就坐在這了。你又不會武功的,也不怕傷了身子。”


    仁語見自家夫人終於回來了,一直壓抑的心情當下放鬆了下來,嗚地大哭了起來。


    “好了,隨我進屋再說吧。”


    隨即兩個人便進了屋,寧芷把門關上,拉著她坐到床榻上去。


    “這幾日讓你心焦了。”


    “沒,夫人隻要還回來就好,仁語以為你不要我了。仁語聽說了,夫人這次出盡了風頭,仁語一直就知,夫人是不凡的。是那下賤的嬴流月比不上的,隻是以前仁語跟旁人說,他們都不信。現在仁語替夫人高興,夫人終於再也不用忍受那些人背地裏的辱罵了。”


    “好,你告訴我,都誰欺負過你了,等以後我一一找她們算賬,替你出這口惡氣。”


    “奴婢不要緊,關鍵是夫人,原來的錢總管為了討好嬴流月曾背地裏罵過夫人,說夫人偷漢子,將軍就該休了你才是,留在府中純粹是浪費口糧。當時仁語聽不過去走上前,辯解了幾句,他們後來就想著法子整我,你看我這雙手——”


    那手上布滿了凍瘡,無一處完好,當真讓人看了心驚。


    寧芷心疼地端詳著她的手,心裏不住顫抖,他們有什麽事大不了衝著她來,衝一個弱小的奴婢算什麽。


    “這幫人,你說,還有誰。凡是欺辱過你的,都一一給我說出來。不要害怕。我已不是當年那個為了愛凡事以和為貴,隱忍到甚至懦弱的寧芷了。你莫怕,那些人的名字你一個個地跟我說。”


    “夫人早就該如此。其實隻要夫人過得好,仁語怎樣都沒事。”


    寧芷看著這個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的丫頭,一股暖流湧過心田,在這個深宅大院裏,還是有著人始終為自己著想,關心自己的。


    “還有就是兵部侍郎的夫人和白輔國公新娶進門的夫人,對了,還有李尚書家的大小姐和大理寺卿第三房妾室……”寧芷一連串說了一堆名字,而隨著這些名字的吐出,寧芷才知,原來曾經的自己竟被這幫人如此說過,甚至就連自己的婢女也連同著受罪。


    仁語看了看寧芷,便繼續道:“我常聽她們給嬴流月出主意,等著日後給夫人使絆子。隻是現下卻都不可能了,夫人壓根就不在府裏待著了,她們……她們便變著法子地難為奴婢。難為奴婢倒不要緊,隻是奴婢就怕再也見不到夫人了。嗚嗚……”


    “豈有此理。”桌案上的茶盞砸在了地上,碎裂成了若幹塊。


    “等此番龍池大會結束之後,我定會替你討個公道。欺辱了你我的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今日你先去城裏的客棧住下,我這裏有些銀兩你先拿著,回頭我會去那裏找你。”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遞了過去,說完她便徑直走向原來睡覺的床榻,發現上麵似有人動過。


    不過好在這床是她當年親手找人設計的,裏麵的暗閣很難被人發現,她打開暗閣,從裏麵把娘親留給她的東西統統拿了出來,最後交代了一下仁語,便再次飛身而出,隻是因為跟仁語的一番對話,不知不覺天已漸亮,想了想,她便幹脆直奔尉遲閣而去。


    而另一頭的瓊華宮裏。


    如同前幾次一般,桌案上放了一杯溫好的茶水。


    雲行歌手中捧著一卷書,隻是今日那書他根本就沒有看下去的興致,不知為何,心緒莫名地煩躁,這種煩躁已經多少年不曾有過了。


    他起了身,隻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衫就走了出去。


    “主子,天氣涼,您還是在屋裏歇著好些,奴婢再給你加些炭火。”


    “我身子沒那般虛弱。你們都先下去吧,今日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主子。”當她還想說些什麽時。雲行歌那一向溫溫潤潤的目光忽地變得沉了下來,他的目光裏帶著一抹看不透的浮光,射向了她身後的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明日即將與他對決的花離笙。


    “沒想到一向溫潤如玉,掛著笑麵的雲行歌原來也有這般犀利的表情。”


    “行歌也是人,既然是人,那喜、怒、哀、樂便都是有的,有何好奇怪的。”


    “說得也是,人生在世,難得活得舒心。因此,這人世間的諸多情緒隻要身為人,總是難以免去的。”


    “花公子今日似乎有點……”雲行哥看了一眼那棵桂花樹所投下的斑駁影子,沉思半晌,才道,“似乎有點不同往常。以往一向豁達,今日怎生發出這樣的感慨,倒不像是你的風格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身邊的下人們早就退了出去,隻留下這兩位風華絕代的男子。


    原本寧和,安逸的氣息不知為何都有些變了。


    久久地沉默取代了一切……


    樹上突然有烏鴉發出一聲怪叫,草木被風吹動,沙沙作響。“你喜歡她?”不知是誰問的。


    “或許吧。”也不知是誰回答的。


    隻有屋外那棵桂花樹,依舊隨著風呼呼地搖晃著,有幾朵開得嬌豔的花突然落了下來,碾碎在路上。


    尉遲閣。人潮湧動。圍觀的人群跟以往比隻多不少。


    今日總共有兩場比試。第一場奴兒吉對沐成風。


    第二場曲卿臣對寧芷。


    進入循環賽中的任何異常對於人們來說都是百年難遇的盛況了。


    寧芷目送著銀發少年奴兒吉走上擂台,心裏頗有感慨。自從那日在朱雀大街街頭為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奴隸強行出頭,寧芷對奴兒吉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或許是出於對同為被欺淩者的憐憫。這種同病相憐的情感讓她不由自主地覺得應該多多關懷一下這個苦命的孩子。


    奴兒吉也創造了身為奴隸成功晉級循環賽的記錄,成為幾百年來出身最卑賤的入圍者。而他這樣的身份雖跟花離笙、曲卿臣他們這些天之驕子不同,但也是另一種層麵的代表,他的成功突圍給了很多普通百姓甚至是更低級的奴隸們一種鼓舞。因此,幾場比試之後也獲得了一大片的死忠的支持者。當他那赤裸的上身再一次在擂台上閃耀著小麥色光澤的時候,台下爆發出雷鳴一樣的歡呼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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