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寧為謹進房後換下衣服,寧為璿輕輕扣了扣門,然後走進來。


    “哥。”寧為璿走過去,坐在床沿,直接問,“爸爸要娶那個女人的事情,你同意嗎?”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那媽媽呢,媽媽怎麽辦?她生前遭受那麽多痛苦,現在人不在了,爸爸竟連最後答應她的事情都沒做到,她不比那個女人可憐嗎?”提到殷儀,寧為璿的眼睛突地紅了,“他明明就承諾過,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老婆!”


    寧為謹側過身,理智平和地看了一眼寧為璿:“媽媽已經走了,他做到也好,做不到也罷,這些都和她無關了。即使他做到了,也無法追回以前的錯誤,更不能減輕她生前受過的半分痛苦,你懂嗎?”


    寧為璿靜默,其實這樣簡單的道理她何嚐不懂?殷儀已走,所受的痛苦,折磨在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硝煙雲散,她不會再計較寧清肅的感情了,寧清肅後半輩子做什麽,再和她無半點關係,就算他為她信守承諾,終身不娶,又有何意義?寧清肅怎麽都無法彌補過去的錯誤,殷儀也不可能死而複生。


    再者,寧清肅的決意已定,無人能撼動,不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哭鬧幾天就能阻止的,相比她情緒傷的衝動不能控,寧為謹理智成熟很多。


    寧為謹換上衣服,來到寧為璿麵前,俯身,對著她的眼睛:“別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你需要的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寧為璿,你別讓媽媽失望。”


    “那你。”寧為璿抬頭,若有所思,“你對鄭叮叮是認真的吧?”


    片刻後。


    “我做每一件事情都很認真。”


    沉之船慢搖吧。


    之前寧為謹說好帶鄭叮叮去見他的朋友,鄭叮叮在這晚見到了他的幾個朋友,陳仁覺,傅準,還有他的堂弟寧為銘。


    當時他們幾個正在玩骰子,寧為謹帶鄭叮叮過來,陳仁覺看見後第一個笑了:“這位小姑娘,我是見過的。”


    鄭叮叮也認出他了,之前在伊麗莎白有過一麵之緣。


    未等寧為謹介紹,陳仁覺飛快地繼續:“這位小姑娘是寧為謹的病人,她胸口的小腫瘤是他親動手割除下來的。”


    傅準挑了挑眉:“原來是趁職務之便,實私欲之事。”


    寧為謹從容地回應:“齷齪的人看整個世界都是齷齪的。”


    ……


    鄭叮叮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寧為謹的堂弟寧為銘遞給她一杯果汁,很溫和地對她說:“很高興認識你。”


    “謝謝。”鄭叮叮看著寧為銘,感覺很微妙,他和寧為謹倒長得一點也不像。


    平心而論,相比寧為謹無法匹敵的精湛五官,寧為銘長相就平常很多。


    “你是不是在心裏失望,為什麽我長相和寧為謹差很多?”寧為銘笑著反問。


    被戳中心思的鄭叮叮尷尬地一笑。


    寧為銘說:“以前呢,我帶每一任女朋友來和他們見麵,她們都會好奇地問我,為什麽同樣姓寧,寧為謹能長成那樣,我卻輸他一個檔次,久而久之,我被問得鬱悶了,再也不帶女朋友過來和他們玩了。”


    “那個,其實你長得也不錯。”鄭叮叮恭維道。


    寧為銘微笑地接受恭維:“是啊,至少我還比較像是一個正常人類。”


    鄭叮叮偷看了一眼寧為謹,他正安靜地喝著蘇打水,表示沒聽見。


    “你是寧為謹帶來的第一個女性朋友。”寧為銘接著說,“對此,我們都很意外,說實在,我們一直懷疑他有厭女症。”


    話音落下,陳仁覺和傅準都笑了笑。


    背景音樂響起那首熟悉的《like fire tonight》


    大家玩起了骰子,鄭叮叮發現他們的手法都很完美,像是寧為銘,幾顆玲瓏有致的骰子隨著他的手指上上下下,在五光十色的光線投射下,形成一個漂亮的,閃耀的弧。


    鄭叮叮就坐在寧為謹身邊,喝著熱帶水果汁,吃著冰激淩鬆餅。


    她發現相比他們的瀟灑,寧為謹還是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


    “他是在害羞。”陳仁覺對鄭叮叮說,“因為你在他身邊,他非常在意輸贏。”


    寧為謹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輸我的嗎?和她在不在身邊有何關係?”


    陳仁覺無奈地搖了搖頭。


    鄭叮叮笑了。


    寧為銘一邊玩一邊斷斷續續地和鄭叮叮聊天:“你真的是寧為謹的病人?”


    鄭叮叮點頭。


    “剛才還以為是陳仁覺在開玩笑,因為按寧為謹的性格,他是不會對自己的病人下手的,怕影響不好。”寧為銘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大概兩年前,有個十九歲的少女,也是他的病人,瘋狂地愛戀他,每天都跑去醫院送巧克力,愛心便當,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月,我們都心軟了,他卻不為之所動,後來那個少女跟來這裏找他,他直接不留情麵地告訴她,說她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不要心思在其他地方,真的很好笑,當時我們都在場,之後我們問他為什麽不給那個少女一個機會,他說怕影響不好。”


    傅準趁機湊趣:“現在呢,不怕影響不好了?”


    寧為謹回答:“有這回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就裝吧。”傅準說,“那個小少女親口說的,她將你親手割下來的小瘤子收藏在抽屜裏,這麽變態可怕的事情,你會不記得?”


    鄭叮叮看了一眼寧為謹,似乎在質問“你裝蒜幹嘛?”


    寧為謹騰出一隻手,將另一份點心移到鄭叮叮麵前,示意她安心吃東西別聽他們胡說。


    幾局過後,中場休息的時候,幾人又叫了幾瓶酒水。


    鄭叮叮湊過去,小聲地揶揄寧為謹:“十九歲的小少女,你真禽獸。”


    “請你解釋一下。”寧為謹看著她,“我做了什麽事情變成禽獸了?”


    “你摸了人家還不負責,還教育她好好讀書。”


    “我說錯了?十九歲的年輕除了讀書,還能做什麽?”


    “十九歲不小了吧,為什麽不能談戀愛?”


    “因為不夠成熟,也沒有責任心,就算談了成功率也很低。”寧為謹說,“何必浪費時間?”


    “你怎麽那麽刻板?要我說,十九歲的愛情才是真正的純粹,出了社會就碰不到了,一個人精彩的時光隻有那幾年,都用在讀書上,未免太無趣。”鄭叮叮腹誹,社會上都是你這樣心思縝密,城府頗深的男人。


    “看來你的十九歲很精彩。”寧為謹晃了晃手裏的杯子,緩緩道,“精彩到至今難以忘懷。”


    聽出他語氣裏的冷意,鄭叮叮噤聲。藍紫的燈光轉移,逐漸投射在他臉上,影影綽綽的,隻有那雙水潤的眼眸清清楚楚,此刻散著有些妖冶的光,令他看起來像是希臘神話裏的某個神。


    尤其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時候。


    她的耳膜被音樂衝擊,有些頭暈,不禁搖了搖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下一秒,擱在桌下的手背被他的手掌覆蓋住,他修長的兩指輕輕地摩挲她的手指,一點點地上下移動,讓她覺得酥酥麻麻的,再看他的眼睛,越發的亮而妖冶,他很泰然地在桌下進行這樣的*。


    在她不設防的時候,他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虎口。


    一陣疼,她蹙眉,壓低聲音:“幹嘛捏我?”


    “你不是頭暈嗎?”寧為謹說,“捏一下這裏會感覺舒服。”


    “……”鄭叮叮才不信,他分明是在懲罰她。


    傅準突然起身,朝不遠處的一桌新來的朋友招了招手,立刻起身大聲說了一句:“我得過去一趟。”


    鄭叮叮聞言看過去,然後看見了陳珣,他和他的團隊紛紛落座。


    陳珣正笑著坐下,目光不經意地環顧四周,很快也看到了鄭叮叮,他目光一斂,隨即對她點了點頭。


    隔著大麵積,散漫,勻稱的藍紫光線,她眼眸裏的陳珣離她很遠,似乎在海的另一邊。


    她收回目光,側頭的時候看見寧為謹正看著她,目光帶著清醒的審視。


    傅準在那邊打了招呼,很快走回來,笑著邀請:“是悅活的幾個高管,我這幾個月和他們談合作的事情,認識了他們的頭兒陳珣。他們真要玩牌呢,邀請我們過去。”


    “不用了吧。”陳仁覺打了個哈欠,“打牌沒什麽意思吧。”


    “我無所謂。”寧為銘微笑。


    寧為謹放下手裏的杯子,沉吟了一會後說:“反正時間還早,就過去玩玩。”


    眾人都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寧為謹。


    寧為謹側頭問鄭叮叮:“你介意嗎?”


    鄭叮叮愣怔,慢慢地搖頭,然後說:“我在這裏休息一會,你們去玩,我等你們。”


    寧為謹站起身,拂了拂袖管,淡淡地說:“可以。”


    鄭叮叮有點煩躁和不安,卻說不出具體原因,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寧為謹的那雙眼睛很厲害,似乎可以看透她的一切,包括她剛才和陳珣對視,他似乎知道了什麽。


    她坐在原位喝果汁,餘光偶爾瞟向角落的那桌,那邊一共七八個人,正在玩牌,氣氛算是平和,似乎沒有在賭錢。


    過了一會,她再偷看的時候,發現寧為謹和傅準換了位置,和陳珣麵對麵,好像是開始新的一局。


    據她所知,陳珣很會玩牌,從來沒有碰過對手。而寧為謹,醫生會打牌嗎?


    接下的一幕讓她意外,寧為謹修長的兩手正嫻熟地洗牌。


    他左手平展,將牌放在前端,右手拇指放在牌的左端,食指輕壓牌背,其餘三指在右端握住副牌,然後幾個幹淨,迅速又漂亮的動作後,左右手牌交錯落下,雙手將兩部分牌推向前。


    陳珣頗有深意地看著寧為謹,微笑地問:“寧先生,冒昧問一下,你是什麽職業?”


    “醫生。”寧為謹回答得不能再簡單。


    “還是個教授,二十七歲評上的,極稀有人才。”傅準補充道。


    “這麽厲害。”陳珣凝視著寧為謹的臉。


    手機短信聲響起,寧為謹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去拿口袋裏的手機,摸索的同時,不經意地將車鑰匙也一同拿了出來,坦然地放在右手邊。


    陳仁覺眼睛一亮,立刻拿起寧為謹的車鑰匙晃了晃:“寧為謹,你中什麽邪,怎麽掛了一隻小刺蝟?”


    陳珣的目光頓時暗了下去,按著桌麵的五指不自覺地使力。


    寧為謹回複完短信,將手機放回口袋,順便從陳仁覺手裏拿回鑰匙,口吻平常到不能再平常:“我朋友親手做的。”


    “哦,是叮叮吧。”傅準隨意地說,“她還挺有才的,做得栩栩如生。”


    “她是玩具設計師,做這個是小意思。”寧為銘點了一根煙,補充了一句。


    “我們開始吧。”寧為謹正視陳珣。


    陳珣眼眸裏的不悅和壓抑一閃而過,淺淺地笑了:“開始吧。”


    一共三局。


    很明顯,大家看得出陳珣的狀態不好。


    “承讓。”寧為謹放下手裏的最後五張牌,竟然是順子


    陳珣笑了:“今天有些累了,下次再玩。”


    “可以。”寧為謹起身,眼睛卻未離開陳珣的臉,“多謝招待酒水。”


    “應該的。”陳珣的語氣沒有了敷衍,帶著一點沒法控製的情緒。


    等寧為謹他們走後,陳珣扯了扯領口,試圖散去心底那點驟然而來,無可阻擋的煩躁感。


    鄭叮叮喝完最後一口果汁,肩膀被輕輕一拍,回頭一看,寧為謹他們幾個回來了。


    “玩得開心嗎?”鄭叮叮問。


    “還不錯。”寧為謹雙手十指交疊,手肘輕輕抵在桌麵上。


    “叮叮,你都不知道他的好勝心有多強,殺得有多凶。”傅準苦笑著搖頭,“我說這有必要嗎?不過是玩個牌,交個朋友,你何必目光冷肅,殺氣騰騰,不給人家麵子?”


    寧為謹不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看時間,然後對鄭叮叮說:“再過十分鍾,我送你回去。”


    鄭叮叮點頭。


    起身出去的時候,鄭叮叮的餘光瞟到靠窗的位置,陳珣正站著那裏,手裏夾了一根煙。


    她的目光片刻的停留,腰間沉沉的力量已經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寧為謹的聲音就在耳畔,近在咫尺,低沉,清晰,十分有存在感:“走路看前方,別撞到人。”


    鄭叮叮回過頭,“嗯”了一聲。


    “他是陳珣?”寧為謹壓低聲音,直貼在鄭叮叮的耳膜上,尾音微微上揚,“十九歲的精彩?”


    周圍一陣嘈雜,鄭叮叮對上寧為謹深不可測的眼眸,知道自己沒撒謊的可能:“對。”


    “幸好你沒撒謊。”寧為謹按在她後腰上的手一緊,帶著她走出去。


    上了車之前,寧為謹輕輕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


    鄭叮叮發現他的車鑰匙圈上掛著的是她用襪子做的小刺蝟,也是他那日在西城廣場的集市上買走的。


    “他的牌技很不錯,是個不錯的玩家。”寧為謹說,“不過,和他打牌我感覺很不舒服。”


    “為什麽?”鄭叮叮問。


    寧為謹伸手拉開門,聲音越發的冷冽:“因為他一直在偷看你。”


    “你……很介意?”


    寧為謹沒有說話,安靜地上了車,鄭叮叮扣安全帶的時候,他伸過手,親自幫她扣上,隨著哢噠一聲,他抬起臉,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手掌扣住她的肩頭:“我不介意任何競爭對手的出現,但也說不上高興。”


    “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了。”鄭叮叮說,“關於這點,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寧為謹眼眸的情緒稍稍褪下去一點,手掌鬆開她的肩頭,食指沿著她長發的縫隙而上,貼著她的脖頸,指腹若有若無的流連,聲音終於平和了一點:“那你做得很好。”


    “……”


    作者有話要說:對付情敵,和伺機搶奪自己肉叮的男人,寧教授不會留情麵。


    肥:話說,寧教授你幹嘛將叮叮的小刺蝟拿出來曬,陳珣多難受╮(╯▽╰)╭


    寧教授優雅淡定,額頭上寫著一個“贏”:我何必故意曬給玻璃心的男人看,我沒必要那麽做。


    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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