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去病另帶十萬精兵前往漠北,增援衛青部隊。


    當天下午,郭解就上門來與我聯係,老天庇佑,伉兒和登兒終於退燒了,我馬上囑郭解連夜準備好馬車,越快越好,以防生變。


    雖然伉兒和登兒剛剛病愈,身體尚弱,不宜周車勞頓,但去病和衛青如今全出去了,劉徹卻還在行宮,直覺令我覺得留在這裏不太安全,。


    次日清晨,一輛簡樸的馬車悄悄停在侯府後門,我帶上伉兒,登兒,綺柔和畫蝶,告別了管家,再三叮囑,若有任何人問起,都說我回老家探親了。


    看著“朔方郡”三字離我們越來越遠,聽著車輪軲轆軲轆的轉動,心情慢慢穩定下來。


    伉兒和登兒迷迷糊糊又睡著了,我撩開簾子,遠方天空漸漸明朗。


    想想好笑,之前一直擔心會發生那種緊要關頭突然被人抓住的情景,精神高度集中,導致上車時不停東張西望,大概那三名護衛看我,會覺得我有些神經兮兮了。


    這次護送我們的一共有四個人,人雖不多,但個個身懷絕藝,郭解是一位瘦小精幹的青年人,我和衛青成親時,霍去病曾派他來送禮,貌不驚人,沒有怎麽留心,今天仔細打量,發現他太陽穴高高鼓起,身材十分結實,以我從小看武說的心得來判斷,這位應該不是普通高手,而是特級高手吧。


    其它三位,長相更是老實巴交,給他們一把鋤頭,他不們用化妝。立即就像農民,屬於扔在人群中轉眼即逝的那種,隻是敏捷的身手。炯炯有神的雙目出賣了他們。不得不說,去病還真會選人。


    郭解敏銳的察覺到我研究地目光。轉首向我笑了笑。


    我微微點頭,別開視線望向遠處。這條是民道,紅日初升,朝霞翠樹,寧靜深幽。


    安安穩穩的走了大半天。響午時分到了一個小山莊。


    郭解扶我們下車,看了看我們幾個,最後視線落在綺柔身上,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等會要委屈一下綺柔姑娘了。


    綺柔有些奇怪:“為什麽?


    郭解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有作答。


    說它是山村,其實是抬舉了,放眼望去,隻有三四戶人家相連。馬車一到,兩三個在地上打彈子小孩便圍了上來,好奇地張望。還有兩個往回跑,大概去叫家裏大人。


    不一會兒。來了五六個人。都是莊稼戶的模樣,一個銅鈴眼大漢看到郭解。不禁咧嘴大笑:“大哥,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另一稍矮地男子欣喜的撲上來拍著郭解的肩膀,“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大哥你呀!怎麽?搬來與我們一起住了?”


    郭解笑道:“你們在這過得怎麽樣?”


    幾人都笑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托大哥的福,倒是比以前城裏還自在些!”


    “是啊,其實這裏離城也挺近地,偶爾我們也去玩玩呢!”


    郭解正色道:“那勾當現在不幹了吧?”


    “嗨,我們早不幹了!大哥年年都教人送銀子來,我們哪花得玩!”


    “有時手癢,也不過上山打打獵!”“對啊,早不獵人,改獵鳥了!”


    “哈哈哈哈!”眾人都開懷大笑了起來。


    矮個男人又問:“大哥,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看我們了啊?”


    郭解笑了笑,隨意的說:“在家住膩歪了,所以帶一家老小出來透透氣,順便來看看你們!”又指了指綺柔,笑道:“這是你們新過門的嫂子!”


    幾名大漢立即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大嫂!”


    綺柔漲紅了臉,杏目圓瞪,剛想說話,轉念忍了下去。


    郭解又指了指我,道:“這位是我妹妹,一直住在我府中,兩個侄兒鬧著要跟來,就索性都帶出來。”


    郭解倒是粗中帶細,若說我是他的上級,顯然不太合適,這裏畢竟是鄉村,身份招搖不好。若說我是他夫人,他更不敢,隻能說我是他姐妹。


    隻是他一個堂堂大俠帶著三個女人出來,也是很搞笑的一件事,肯定是小姑子吃新媳婦的醋,所以通通跟了出來。


    果然,那銅鈴眼大漢忍住笑意,“哦,原來如此。”稍稍思忖,轉身對後麵一個瘦高個說:“阿許,隻怕你家還幹淨些。你趕緊回去叫婆娘收拾收拾,搬到我家來住兩天。”


    “好咧!”瘦高個笑著點點頭。


    “大哥,你們就住阿許家吧!”


    阿許家是個四合小院,地方不大,布置簡單,卻幹淨樸素,更難得的是周圍環境十分優美。


    門外有棵纏滿著藤葛的參天大樹,後院裏種著幾株木槿,粉紅藍色淡紫純白,花開滿樹,香風一陣,落花如雨。


    我們大家都十分喜歡。


    熱熱鬧鬧地吃完中飯,下午郭解又被他們拉去侃大山,一直到了晚上,郭解方才回來。


    先按排房間,郭解和阿誠住左邊那間,阿誌和阿於住右邊那間,我和兩個孩子住一起,綺柔和畫蝶住在我的外屋。


    “綺柔姑娘,夫人,今日郭某冒犯了,還請見諒!”郭解當著大家的麵,誠懇地向綺柔道歉。


    我自然是無所謂了,綺柔咬了咬唇,沒說什麽,搖了搖頭。


    暗笑郭解眼光不錯,今天他若說畫蝶是她老婆,恐怕遠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擺不平的,搞不好當場就給他難堪了。


    郭解又柔聲道:“恐怕這幾日,還是要委屈姑娘要裝一下了。”


    綺柔麵色一紅。


    郭解正色對其它三位道:“阿誠。阿誌,阿於,這些日子。你們須稱綺柔姑娘為夫人,稱夫人為二姑娘。可記住了?”


    三人點了點頭。


    我們地身份便確定了下來,綺柔是夫人,我是妹妹,伉兒和登兒是郭解地外甥,畫蝶仍是丫環。三位保鏢是跟班。


    “你們也累了吧,早點休息吧!”郭解道。


    清脆鳥鳴聲將我喚醒,空氣中的涼爽令人心神舒展。


    時逢夏末,氣侯應仍是炎熱,但此處卻因在山穀之中而得天獨厚,清涼舒適。


    披上薄衫,緩慢走到院門外,整個樹林籠罩在薄霧中,觸眼皆是綠意。黃鶯撲翅在林間嘻戲,樹下盛開著許多不知名地野花,不禁心曠神怡。


    “這麽早就起床了?”郭解一身黑色布衫走了過來。“睡得不習慣嗎?”


    我看他滿頭大汗,笑道:“你在練功?”


    “是啊!很久沒跟兄弟們練練了!”他點了點頭。


    我一時好奇。隨口問道:“這些都是你的好朋友?”


    郭解一笑。侃侃而談:“昨天你見的那個大漢,還是那個矮個子。這兩人早年跟過我一陣,後來他倆犯了事,被官府通緝,我想辦法使了大量銀子,助他倆逃出,又把他們老婆兒子都送到這來……另外幾家原本不住在這,大概這附近地獵戶,後來不知怎的,大家意氣相投,就集中到一塊了,也好有個照應。”


    我更加疑惑,這分明是漢代古惑仔嘛,怎麽會和去病扯到一塊去了!


    “那你是怎麽跟了去病地?”


    “此事說來慚愧,屬下早年確實幹了些不正當的事,後來小有積蓄後就開始在長安做生意,運氣不錯,生意越做越大,漸漸也有些名氣,誰知陛下一旨令下,令豪強們強令遷往茂陵,我也在名單之內。當時我家老母親已經九十多歲了,我大哥幾年前死了,隻剩我這麽一個兒子,實在經不起生離死別,再者歲數也大了,這車舟勞頓,恐怕也是不行的,我在長安上下塞遍了錢,也不見效,後來托人托到了侯爺門下。”


    他笑道:“侯爺派人來喚我去,笑說久聞我之名,要跟我比試武藝,若我贏了便幫我去向陛下求情。我從出道後未遇敵手,自恃武功過人,沒想到竟輸下侯爺手下。”“我心灰意冷,侯爺卻將我留下了,詳細的問了我的情況,過了幾日,遷徒令下來,上麵已經沒有我地名字了!”


    “我十分感恩,去謝侯爺,侯爺卻道,當年我哥曾為救他,出過力,讓我不必謝他!其實我哥之死根本與侯爺無關。兩年後我母親病逝,我不想再這樣虛度時日,結束了生意,自願跟隨侯爺,希望能闖一番事業我越聽越驚,睜大眼睛,駭笑道:“那你怎麽敢把這些都告訴我?”他這樣的背景自然是最少人知道最好。


    郭解微微一笑:“侯爺說過,夫人的話,如同他一樣,我自是有問必答了。”燥單純,一天又過去了。


    伉兒和登兒本來嚷著要跟阿誌和阿於晚上幾個上山狩獵,卻被郭解阻止,悻悻作罷。


    夜涼如水,這裏的黑夜格外高闊,星星閃爍耀眼,我是很有興趣賞月,畫蝶卻懨懨的打不起清神,這丫頭最近似乎一直懷有心事,而綺柔則一心一意在燈下納鞋底,我一人無趣,隻好洗洗睡了。


    長夜漫漫,一絲奇異的香氣隱隱襲來,入夢更深。哈!哈!哈!大笑三聲!下周正式開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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