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開了,火鍋的辣香味開始充斥並浸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可以吃了。”衛豔介紹說“先燙毛肚和鴨腸,午餐肉也可以。”一邊說,一邊做示範,卻發現吳放歌早已夾了一片鴨腸,在滾開的油麵上‘跑’了起來。原來吳放歌連吃了幾個月部隊食堂,早已經饞的喉嚨管裏都恨不得伸出隻小手來找好東西吃,在前世早已經享受慣了,好吃好東西的他,再加上年輕人的體魄,眼前出現好吃的東西,焉能不下手快點?


    衛豔眼睜睜的看見吳放歌把一片鴨腸燙的熟了,而且平平整整的,禮貌地放到她的油碗裏,說:“衛姐,你先吃。”然後就自顧燙的燙、涮的涮,熟練地吃了起來。


    原來這火鍋湯鴨腸也是有點學問的,燙的太生太老的自然不好吃不消說,所謂真正的食客,都是用筷子夾了鴨腸,讓鴨腸在油麵上來回來去的‘跑’,這樣燙熟的鴨腸,不但保持了氣本身清鮮爽口的特性。而且模樣平整細嫩,讓人一看上去就食欲大增,而一般的燙法雖然也能燙熟,但是鴨腸也就‘卷’了,不但不好看,而且裏麵過嫩,外麵過老,美味程度也就降低了。


    其實衛豔今天也才是第二次吃火鍋,上一回她外出去訪老鄉,老鄉請她吃火鍋,她吃了以後覺得意猶未盡,老鄉就送了她一點火鍋料讓她回來自己做,並且對她說了鴨腸等幾種趕口食物的燙食方法,隻不過她自己總也掌握不好,可盡管如此,部隊裏,特別是基層連隊,此時也沒幾個人吃過火鍋,原本打算借這個機會炫耀一番手藝,卻發現吳放歌原來是個老食客。由此又想起當初自己想利用吃過橋米線的機會捉弄他的事情來,心裏覺得好笑:原來一提到吃,這個家夥倒是個老手,看來他家庭條件應該不錯,不然哪裏知道這些?於是嬌嗔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說:“你呀,一說到吃,沒人能強過你。”


    其餘的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衛豔想利用吃過橋米線捉弄吳放歌這件事,卻多少有些耳聞,於是都暗自發笑。


    重慶火鍋雖然好吃,卻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了。陸昊家在江南,口味以鹹甜為主,何建是東北人,也不愛吃辣,隻不過一是覺得新鮮,二是畢竟是當兵的人,口味頗粗,雖然吃的下,卻還品不出好味道來。隻有瘋子,慢吞吞的吃,卻也是一副食不甘味的樣子。


    “哎呀,不行了,太辣了,嘴唇兒都木了。我得來口酒壓一下”說了,吱溜一口又幹了一杯,衛豔笑道:“何建,那酒難道不是辣的?”


    “那辣的可不一樣。”何建說著,找了塊鹹菜頭,要了一大口,在嘴裏嚼爛了,又喝了大半缸子白開水,然後吐著舌頭說:“行了,這下兒緩過來了……不行……舌頭尖兒還是辣的,嘴唇兒也燙燙的發熱啊。不好吃,不習慣。”他搖著頭,對重慶火鍋做出了評價。


    大家見他那樣兒,都笑。


    酒過三巡,大家都微醺了。大家都放開了,話也多了起來。何建和陸昊早已敞開了懷,隻不過何建露出的是胸肌,陸昊就隻有排骨。衛豔和吳放歌也覺得熱了,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唯有瘋子,依舊軍容整齊,連風紀扣都扣的嚴嚴實實的,額頭上的汗珠卻都有了綠豆大。雖然如此,也沒人勸他,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習慣個性,瘋子就是個嚴謹的人。


    吳放歌見時間不早了,而酒也喝到這個程度了,就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衛豔說:“衛姐,時候不早了,有什麽事兒,現在可以說了。”


    衛豔歪著頭問:“你怎麽知道我有事兒要說?難道你也和何建一樣,認為我有陰謀?嗯?”


    吳放歌微笑著說:“陰謀肯定不是了,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


    “是火鍋。”陸昊在一旁糾正說。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何建舉杯說:“吃了大半天我們還沒祝衛姐生日快樂呢。衛姐一定是為這個吧。”


    陸昊也立刻隨聲附和,大家高喊‘生日快樂。’又幹了一杯。然後衛豔說:“是啊,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也該說道說道了。”


    陸昊嬉皮笑臉地說:“對哦,大家來的匆忙,都沒給衛所長生日禮物,是得說道說道。”


    衛豔笑著說:“不是這事兒,是別的。最近大家覺得訓練啊,學習啊什麽的,都咋樣啊?”


    “咋樣?”何建槍口第一個說“不咋樣,眼看就要有任務了,嚴格訓練是應該的,可你看現在,就那麽點兒休息時間,除了政治學習還是政治學習,我不是抱怨,訓練那麽累,得保證戰士休息才行,現在好了,連寫家信的時間都沒有,這麽下去,怎麽保證戰鬥力?”


    陸昊說:“是啊,現在不光是連隊,機關也是。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部隊是講紀律的地方,有些事情,就像是眼睛裏的沙子,不能容忍的,要是出了一件事不去管,後麵就可能刹不住車了。”


    衛豔說:“陸參謀說的對呀,之所以這麽搞,是因為上次那個偷窺賊還沒抓住,不過很快就好了,過了今晚,事情是慢慢的鬆下來的。”


    何建忙問:“咋?抓住那家夥了?”


    衛豔點頭說:“其實並不算是抓住了,因為那天我追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那個人的背影,一閃就不見了。不過我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何建正吃菜,一聽這話,忙抬頭問:“誰?跟我說了,看我削不死他。”


    衛豔一笑,指著吳放歌說:“還有誰?就是他。你削吧。”


    何建張了大嘴對著吳放歌說:“你?”就這一個字,以後就沒了話音兒。


    衛豔繼續笑說:“是他,你倒是削啊。”


    吳放歌也不辯解,該吃吃,該喝喝。


    “哎!”何建一筷子把吳放歌筷子上的一塊魚段兒打落說“你別吃了!都啥時候了,你咋不著急呢,說,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吳放歌的筷子繞開何建,又從鍋裏撈出一塊煮的已經爛熟的午餐肉,吃了才說:“是,衛姐說是那肯定就是。”


    何建一聽,鬆了一口氣說:“我就說不可能是你嘛。”然後又轉頭對衛豔說:“衛姐,不帶這麽開玩笑的,放歌上次受的冤枉還不夠啊。”


    衛豔用手指在吳放歌的太陽穴上一戳,說:“這家夥,總是不溫不火的,我不冤枉他冤枉誰呀。不過那個偷窺的家夥確實在我們這群人裏頭。”


    何建馬上分析說:“就在我們這幾個裏頭?放歌肯定不是了,衛姐自己肯定也可能是,我也沒幹,那麽……”他說著,目光移向了陸昊。


    陸昊一看這怎麽衝我來了啊,趕緊擺手說:“別看著我,我上大學時就見識過女人了,才不會幹那種無聊的事兒,再說了,就我這身子板兒,哪裏跑得了那麽快?”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瘋子忽然放下碗筷說:“別猜了,我承認,是我。我很抱歉最近連累了大家這麽多。”


    “你?”何建疑惑地看著瘋子說“不可能,不肯能是你。”然後又對衛豔說:“衛姐,不可能是他,我了解他,不可能……”


    衛豔冷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他自己都承認了。”


    “你……!”何建嘴巴張的大大的,雖然隻說了一個字,但是人生的酸甜苦辣鹹等複雜感情卻全包含在裏麵了。


    “是我幹的。”瘋子再次承認了,他說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軍裝說:“我不能再連累大家了,我這就去政治處自首。”說完就走。


    “我xx……%%%!”何建罵了一聲,忽然跳了起來,兜後頭就是一腳。瘋子頓時一個踉蹌,一頭撞到衛豔的宿舍門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看我弄不死你!”何建接著就衝上去對著瘋子一頓拳打腳踢。


    何建可是一流的偵察兵,一雙手能切磚斷木,陸昊深知這一點,生怕有什麽閃失,忙上前勸,何建隨手一推,陸昊就飛了出去,再也不敢上前,眼巴巴的看著吳放歌,希望他能出手。


    “還好,鍋子沒打翻啊。”吳放歌慢悠悠地說這,又夾起一塊兒。


    衛豔一隻手托著腮,外歪頭看著吳放歌說:“你就不勸勸?他倆可都是你的好朋友。”


    吳放歌一邊吃一邊說:“何建正氣頭兒上,讓他發泄幾秒鍾吧。”


    陸昊急道:“出事兒怎麽辦呐。”


    吳放歌說:“沒事兒,他倆關係好得很,何建殺誰也不能殺他。”


    陸昊對吳放歌說:“你還是趕緊勸勸吧,衛姐,你跟放歌說說啊。”


    衛豔一看,瘋子已經滿臉是血了。原本這二人的本事差不多的,隻是瘋子此時自知有錯,不但沒還手,連躲閃抵擋也沒有一下。


    衛豔也深知何建的本事,就拱拱吳放歌說:“行了,差不多了。”


    吳放歌清了一下嗓子站了起來,大家都以為他要去勸架了,誰知他對陸昊一努嘴說:“陸參謀,還是你來吧。”


    陸昊傻眼了,現在是兩虎相鬥,剛才何建推自己那一下還心有餘悸呢,哪裏還敢上前?


    衛豔呀輕輕的搖了一下他的腿說:“你別拿捏了,快去。”


    吳放歌牢牢的站在原地不動,繼續對陸昊說:“還是你,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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