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一個不希望能有一個好歸宿,和一個寵愛自己的男人的,這和年齡一點關係也沒有。雖然以前兩人也說過婚姻一類的事,可當時吳放歌的表情沒有這般的嚴肅,這樣的正式,衛豔知道他是認真的,高興的翻身上來,居然很主動地又和他來了一會,直到兩人都骨軟筋麻才停下來。隨後兩人又說了陣閑話,其中包括薑道富的事。


    薑道富上次撞到了兩人親熱,事後直接找衛豔談判,要求衛豔解決他和周錫卿的麻煩。衛豔雖然不是省油的燈,可薑道富就用吳放歌的事來要挾。其實男女之間的事,確實是可大可小的,如果大家都不在意,就像今天這樣,說不定也就開開玩笑,還成全他們,可這裏畢竟都是熟人,衛豔和吳放歌的人緣又好,如果這事被捅到了前指或者軍區,那麽真的會有大麻煩也不一定,這又不是沒有先例,既有因禍得福因此拉上了關係提幹升職的,也有翻了船被送去勞教的,按照薑道富的心腸,那肯定是: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衛豔好歹是個軍官,又是女人,再怎麽也不會糟到哪裏去,卑鄙一點的,還可以偽裝成受害者。可吳放歌一旦被捅出來,捅到上麵去,前途的變數就太大了。


    有了這個顧忌,衛豔不得不讓一點步,不過她也捉住了薑道富的弱點,那就是,薑道富也對這件事捅出去之後的後果拿不準,所以最後談判下來,衛豔隻把周錫卿的事兒暫時給抹平了,並從突擊隊調到小前指當花匠,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不過奇怪的是,當薑道富聽說隻能解決一個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名額給了周錫卿,這似乎有點不合常理,一時薑道富這個人為人陰毒,不像是能舍己救人的那種,二是他和周錫卿到底是是什麽關係能讓他這樣做呢?或許劉幹事那兒有答案,但是衛豔懶得去問了。


    問題雖然解決,但是不知道薑道富這條蛇什麽時候再咬一口,而且衛豔對於吳放歌之間的關係也有點拿不準,畢竟兩人年齡相差較大,現在的年輕人又靠不住,怎麽知道他不是在玩?左思右想,覺得還是離開一段時間的好,所以就招呼也沒打就申請調去野戰醫院了。


    吳放歌對此也做了檢討,為自己錯誤的估計形勢而感到慚愧。衛豔到不覺得什麽,因為在她的眼裏,吳放歌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人生經驗不足也在情理中,可吳放歌卻知道自己的問題嚴重了,按說他比衛豔還多出十來年的人生經驗呐,做事卻沒她老道。


    衛豔還有一點不理解,那就是薑道富為什麽和吳放歌有這麽大的宿仇呢?其實這個問題不光是她,就是吳放歌自己,在前世也花了好幾年才想明白。


    薑道富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山區,自小就立下出人頭地的誌向,他是這麽想的,也確實是這麽做的,不管是在村小,還是在中心校的初中部,他的學習成績都名列前茅,老師也十分看重他,最終他如願以償地考入了縣重點中學,可一進縣城才發現,天高地闊啊,他在鄉村鄉鎮裏時數一數二的好學生,在縣城重點中學裏,隻是個中等水平,家裏又窮困,被城裏的孩子欺負,這些都造成了他人性上的扭曲性格,他時而自傲,時而自卑,自視甚高又時常抱怨命運的不公。當考大學無望,又不想回鄉修地球的時候,他選擇了從軍,後來又從軍隊裏考入軍校,成為了一名軍官。


    從實際能力來看,薑道富其實是又機會成為一名優秀軍官的,可是他沒有,他的個性毀了他,他對部下嚴厲苛刻隻不過是為了表現自己的絕對權威,在吳放歌來到他的連隊之前,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在很多年後,一部美國電視劇《兄弟連》紅遍整個中國,在吳放歌看來薑道富就有點像e連的第一任連長,卻又遠遠的不及。因為人家雖然嚴酷,卻是為了打造出第一流的空降連,是公心和敬業,而薑道富卻隻是為了自身的業績成就,是私心。


    自從在一次連教歌上,吳放歌聽出了薑道富的簡譜錯誤並提出了意見後,他的苦日子就開始了,盡管他是按照組織程序私下提出的糾正,可一個連長的絕對權威哪能被一個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所威脅呢?所以報複是必然的,而且是合法的,薑道富很聰明,從來都在合乎條例的框架內辦事的。記得有一回,薑道富把吳放歌的手舉起來,在全連麵前展示:看那,這就是秀才的手,這種手怎麽能成為一個戰士?除了不斷的找茬子當中羞辱,還逼著吳放歌不停的做器械操單雙杠,外帶每天擊打沙袋兩千次,弄得手掌手背破皮長繭,鮮血淋淋。


    開始的時候,吳放歌還不知道薑道富這麽做對他的傷害有多深,隻是覺得辛苦。由於是書香門第,吳放歌從小練習小提琴,還拿了等級,雖然是三天不摸手藝生,可總覺得小時候學的東西總不至於忘吧,而且沒打算靠這個吃飯,所以當了兩年兵也沒練琴,後來有個機會再次接觸到小提琴,一時技癢,可一拿起琴來,卻發現手指總是不聽使喚地顫抖,以前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琴感全無,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手已經被薑道富廢了。


    好在薑道富自己也沒落什麽好,由於他訓練過於嚴酷,待人冷落,在吳放歌入伍的第二年新來的一批兵了,有三個家夥可能是嬌生慣養了,忍受不了薑道富的虐待,相約去後山上吊自殺,雖然發現的及時,也又一個搶救無效,死了。薑道富為此擔上了責任,受了處分,被調去別的連隊,吳放歌這才暫時脫了苦海,可是不成想,超期服役的一年自己又被調到工兵特遣隊服役,那兒連長居然又是薑道富。而薑道富的脾性也越發的壞了,因為他連隊裏死過人,他多年也不得升遷,成了同期軍校裏最落後的一個,還得了一個‘萬年老連長’的雅號。


    “你們倆啊,要是今生都不碰頭,也許過的都好,可能這就是命吧。”衛豔在了解了他和薑道富兩人的恩怨始末後,頗為感慨地說。


    吳放歌也說:“是啊,可能前輩子我們就是冤家吧。”


    兩人就是這麽聊著,纏綿著,轉眼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衛豔忽然呀的一聲叫了出來,說:“不好啦,還要護送傷員去分院呐,這都好幾個小時了。”


    吳放歌也一驚,情陷於二人世界之中,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無論如何,耽誤了正事總是不好的,也忙起來,要幫衛豔穿衣服,衛豔一把奪過一件小東西,又一推他說:“別鬧了,你轉過去就好。”


    “上上下下都看遍了,還讓轉過去。”吳放歌嘟囔著聽話地背過臉去。


    雖是成**人,卻總帶著幾分自然的少女般的羞澀,這,也是衛豔的魅力之一。


    穿好衣服,二人出門,卻發現窗台上放著兩份飯菜,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兄弟幫著打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偷聽牆根兒,一想到這些,衛豔的臉又紅了,偏偏吳放歌還恬不知恥地說:“豔姐,把飯熱一下,吃了再去吧。”


    “都什麽時候了,就知道吃!”衛豔幾分羞怯,幾分氣惱,拽起吳放歌就走。其實吳放歌又沒參與這項任務,完全可以不去的,可衛豔也不知怎麽的,抓著他的手,就鬆不開了。


    穿過學校操場時,迎頭撞上後勤管理處王處長,王處長笑眯眯地問:“姐弟倆這是去哪兒啊。”


    被這話一潑,衛豔自覺失態,趕緊把吳放歌的手鬆開了說:“我得跟隊去分院呐。”


    王處長笑著說:“醫療隊早就出發啦。”


    衛豔一聽就急了,忙說:“哎呀,糟了。”扭頭罵吳放歌:“都是你嘛……”吳放歌也不辯解,王處長也微笑著看熱鬧。


    衛豔又對王處長說:“他們啥時候走的?小車班還能派出車不?我得趕上去。”


    王處長這才慢悠悠地說:“不用了不用了,小前指領導們商量過了,雖說開始的計劃是你們一路把傷員護送到醫院,可考慮到大家這幾天辛苦了,所以絕對剩下的路程由衛生所和警通連的同誌們負責。你們呢,就放天假,去縣城玩玩,明天一早再回去,嗬嗬。”


    聽了這話,衛豔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心裏別別扭扭的,畢竟在此之前,自己從未在工作上耽誤過事兒啊。


    王處長又說:“你們快去大門口吧,這次去縣城是於副主任和劉幹事帶隊,現在正集合呢。你們現在去還趕得上,我也就不用為你們單獨派車了。”


    衛豔還有些猶豫,吳放歌卻高興地說了聲:“謝謝王處長!”然後拉起衛豔就跑,衛豔掙了兩次沒掙脫,隻得由他。


    跑到大門口,何建他們果然已經開始往卡車上爬了,吳放歌急匆匆立正,用了很大的聲音喊:“報告!”嘴裏喊著,牽著的衛豔的手卻沒有鬆開,衛豔害羞,用力一掙,總算是掙脫了,可這一切已被何建等人看在眼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衛豔的臉又紅了。


    好在帶隊的劉幹事是曆來不苟言笑的,這時也隻是嘴角微微向上翹了一下,然後一揮手說:“上車!”


    吳放歌高興地說了聲:“是!”然後敏捷地跳上車,轉身又來拉衛豔,衛豔一頓腳,朝駕駛室去了。


    “哦~~~~”何建等人起著哄,笑著把吳放歌推來桑去,再無一個清靜時候。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劉幹事站在車下大吼了一聲:“你們幹什麽!無組織無紀律。”


    眾人一下安靜了下來,劉幹事雖然看上去文弱,可怕他的人還是不少。


    劉幹事犀利的目光掃過車廂裏的每一個人,然後對吳放歌說:“都是你,害的我也給趕到後麵來了!“然後一伸手說:”還不拉我上去?”


    “哦!!”大家又哄笑起來,七手八腳地幫著吳放歌把劉幹事也拉上卡車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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