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家夥是誰沒有?”路小婉問。


    周大姐冷笑說:“我看是給我們送魚哪位。”


    “是他?他真把自己當大聖爺爺啦。”路小婉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吳放歌聽了心裏一陣後怕,要是自己和路小婉剛才真的有點什麽,恐怕不出二十分鍾就有人引人來抓了。


    “我x!老娘今晚還就住這兒了!要聽要看的都來吧!”路小婉突然暴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吳放歌手裏搶走了那瓶五加白,去了蓋子,一仰脖,咚咚咚幾口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五加白雖然是低度白酒,可也禁不住這麽灌呀,周大姐忙喊:“快把酒瓶子拿走!”喊著,就上去奪,路小婉一扭身子避開,卻避不開吳放歌,被吳放歌把酒瓶子給奪了過去。


    “給我!”路小婉氣勢洶洶地對吳放歌說“我要喝酒!”


    周大姐對吳放歌說:“你別給她。”便說邊上前勸解,又哪裏勸的住。


    吳放歌不慌不忙,隨手拿過兩個碗來,順手就把那瓶酒給分了,多點的那個給自己,少點的遞給路小婉說:“你要喝酒?行啊,我陪你,咱們幹!”


    周大姐一看這兩位突然一下全不講理了,正要勸時,這兩位把碗沿兒一碰,就跟江湖豪客一般,咕咚咕咚來了一個一飲而盡。


    喝完了,路小婉把空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說:“痛快!我還要喝!”


    周大姐忙說:“沒了,沒了,真的沒了。”


    路小婉抬手指著吳放歌的鼻子說:“都是你喝了我的酒,你賠我,你給我買去!”


    吳放歌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說:“賠就賠啊,有啥了不起,我這就買去。”說著就往外走。


    路小婉指著門口說:“去呀去呀,你快去,我要喝酒嘛。”


    一下憑空多了兩個醉貓,弄的周大姐一時也不知道該照顧哪一個。吳放歌出門時,一下撞到了門框上,怒了,對著門框說:“你也幹攔我?”說罷揮拳就打,自然又打了一個空,人跌出門外,就聽見外麵桌椅板凳的一陣稀裏嘩啦的響。


    周大姐擔心,忙問:“放歌,你沒事吧。”說著忙讓路小婉坐到吳放歌的床上去,路小婉一坐上去,就順勢一倒,一頭枕在了吳放歌辛苦弄好的方塊被子上,兩行眼淚順勢就往下無聲的流。周大姐雖然擔心她,卻不知道吳放歌那邊怎麽樣了,咱們是安頓好路小婉後,趕緊出門到大廳裏來,卻發現吳放歌坐在地板上,兩眼睜的大大的,精神抖擻,哪一點像是喝醉的樣子?正詫異著,隻見吳放歌把食指放在唇上,輕聲‘噓’了一下,周大姐立刻明白了:這家夥裝醉,真狡猾!不過想來要勸一個想買醉的人,先裝醉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她也是十分聰慧的,立刻大聲說:“放歌,你怎麽樣啊,你沒事吧。”


    “我沒事……”吳放歌說的有氣無力,臉上卻透著壞笑。周大姐故意誇張地弄出不少聲音,把吳放歌從地上扶起來,兩人走到門口。可這醉還得繼續裝下去啊,可吳放歌由於出了剛才一場‘誤抓’的事故,那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時間身材保持的不錯的周大姐身上似乎到處都成了禁區,最後還是周大姐手快,拉過他的一隻胳膊扛在肩膀上,像是很費力地把吳放歌弄進門,口裏還埋怨道:“不能喝酒別那麽傻喝嘛,離家一千多裏地的,有什麽事兒誰照顧你呀。”


    “不是有你周大姐嘛。”吳放歌舔著臉說“還有小路姐。”這時路小婉的臉已經哭成了花臉貓。若是她嚎啕大哭,大家也就放心了,因為滿腔的煩惱鬱悶會隨著哭聲流出來,惟獨這無聲的哭泣是最讓人心碎的。


    “哎呦,怎麽都這樣了?”周大姐見狀趕緊把吳放歌安頓在一張椅子上,反正這家夥是裝醉的,不需要真正的照顧。然後趕緊掏出手絹給路小婉擦眼淚,路小婉這才握住了周大姐的手,嚶嚶地哭出聲來。


    周大姐和路小婉住一個宿舍,所以有關路小婉的事知道的最清楚,也知道自己此時也是多說無益,隻好陪著唉聲歎氣。


    吳放歌坐在椅子上,開始的時候低著頭,後來聽見路小婉哭的差不多了,就滿臉醉意地抬起頭來說:“周姐,小路姐,我不是個特別聰明的人,但是有些事兒的道理我明白,別的不說,就是我上次參加突擊隊,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來的,多虧了周姐、小路姐還有好多護士姐姐精心的照顧我,別的不說,端屎端尿都是常有的事,這才撿回了我的一條命,所以別人怎麽說我不管,在我心裏,你們就是最好的。隻要你們開口,水裏,火裏我都能去走一遭,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即行。”


    周大姐說:“放歌你別這麽說,我們都不過是盡了自己的職責而已,你們在前麵拚命,我們做這點算不了什麽。”


    路小婉忽然一下坐起來說:“周姐你說什麽啊……我不同意啊……放歌你聽著,你覺得我們對你有恩是不是?”


    “是!”吳放歌說“這還用說?”


    路小婉忽然冷笑道:“那你應該知恩圖報對不對?”


    吳放歌說:“大丈夫恩怨分明,知恩必報。”


    路小婉說:“那好,你娶我。”


    周大姐一聽,腦袋頓時嗡的一聲,正想說:“你們太過了啊。”卻聽見吳放歌那邊磕巴都不打一點地說:“行!”


    吳放歌這麽痛快地一說,路小婉反而楞了,呆了幾秒鍾,才喃喃地說:“你聽清楚了,我說要你娶我。”


    吳放歌眼睛都不眨地說:“我聽的真真兒的,娶你。”


    路小婉微微低頭說:“我的事情你也聽說了,我不是個好名聲的女人。”


    吳放歌說:“那是他們都是瞎子,看不到你的好。”


    “那好,你別後悔。”路小婉說著就要下床,周大姐立馬勸住說:“小婉別鬧了,有意思嗎?”


    路小婉說:“周姐你別攔著,這可是我的終生大事。”


    周大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路小婉又對吳放歌說:“你有蠟燭嗎?”


    吳放歌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說:“有幾隻,防停電的。”


    路小婉說:“那就好,點上,就點……這桌子兩邊,一邊一隻。”她說著,手拍著小餐桌。


    “點蠟燭幹啥啊,又沒停電。”吳放歌不明就裏地嘀咕著。


    “拜堂啊,免得你酒醒了後悔。”路小婉說。


    “胡鬧了胡鬧了。”周大姐連連說著想站起來,路小婉用手一按讓她動不了,然後說:“周姐,你讓我過個結婚的幹癮也好,正好你做個證婚人。”


    “這叫咋回事兒,太兒戲了,我還證婚,我頭昏哦。”周大姐嘀咕著,卻沒再勸了,心想就當陪兩個酒瘋子玩兒了,至於吳放歌是不是在裝醉,卻疏忽了。


    吳放歌找出蠟燭來,將就桌子兩端,一邊一隻點了,路小婉擦幹淨眼淚,也幫著把桌子上的杯子碗兒什麽的都收拾了,又拿了吳放歌的毛巾去水池那兒洗臉。周大姐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胡鬧,總覺得這兩個家夥是在玩過家家。


    收拾完了,路小婉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吳放歌拽過來,正要說話,又覺得燈光刺眼,轉身去把燈關了,這麽一來,屋裏隻剩下了燭光。又拽過吳放歌來問道:“你真的不後悔?”


    吳放歌說:“不後悔。”


    路小婉笑道:“你答應的這麽幹脆,就算是假話我也開心。”說著,又讓周大姐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又和吳放歌並排站著說:“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嘍?”


    吳放歌說:“開始吧。”


    路小婉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還拽吳放歌的袖子,吳放歌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也跟著跪下了。周大姐用埋怨的口氣說:“你們的酒瘋到底要耍到什麽程度啊。”


    路小婉笑道:“啥啥酒瘋啊,這叫拜堂!”


    雖說是拜堂,可既沒有儐相,也沒有司儀,路小婉就自己高聲喊道:“一拜天地!”說著,‘砰’地一個頭就磕了下去,都出了聲音,弄得周大姐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吳放歌見路小婉認真磕了頭,也不敢落後,跟著磕了。


    路小婉又喊:“二拜高堂。”結果二位的高堂都不在,路小婉就對著周大姐砰地磕了一個頭,吳放歌也也跟著磕。周大姐連連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說也沒用,還是攔不住這兩位。


    “夫妻對拜。”路小婉喊這句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著,吳放歌看她時,見她目露秋水,瑩瑩而動,秀美異常,心中也頗為感動,所以這一個頭磕的不如前兩個那麽快,而是不約而同的先相互拱手,然後才緩緩地磕了下去。在抬起頭來時,路小婉深情款款地又喊:“送入……唔……”洞房兩個字還沒喊出來,就被周大姐捂了嘴笑道:“行了行了,我看也鬧夠了,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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