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緊逼(六)鍵看著眼前的四瓶五糧液,口有點發苦。


    關鍵能控製量不喝醉,對方看來也是喝得差不多了,可是,即使不喝醉,喝下這麽多酒,腸胃也受不了。


    李暢這個家夥是不是瘋了?李暢看起來好像真的瘋了,他麻利地打開兩瓶酒,給關鍵和自己各自倒了兩杯,端起杯子和關鍵的酒杯碰了一下,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喝酒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李暢扯了一張餐巾紙抹抹嘴,重重地打了一個酒嗝,“什麽愁事煩惱都忘記了。


    關兄,今天不說別的,喝酒,喝酒。


    我發現我今天喝酒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喝了一瓶多了吧。


    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多酒,古人雲,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話太有道理了。


    我和關兄就算是知己了吧,噫,關兄,你的酒怎麽沒動?看不起兄弟我?關兄,喝下這杯酒,我給你說一個秘密。


    真的,絕對的秘密。


    喝了,喝了。”


    關鍵看見李暢的眼睛都血紅血紅了,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整整一瓶多的五十六度的五糧液啊。


    剛才自己和李暢偷偷換過了酒,好像沒有什麽區別,李暢的酒瓶裏裝的還是酒,原裝酒,並不是水,也不是兌了水的酒。


    李暢當初趁著關鍵進洗手間的時候,不僅僅隻是換了自己麵前的這瓶,連關鍵的那一瓶也換了,他知道關鍵的疑心很重,這個時候,肯定小心再小心的。


    也肯定會找機會把酒瓶和李暢對換回來。


    可是,複製出來的酒還是酒,酒性一點沒少,隻要李暢不讓酒消失。


    該喝醉還是喝醉,所以,李暢隻是把自己喝下去的酒消失,而對理會關鍵喝下去的酒。


    李暢現在最多也隻是喝了一杯酒,這已經是他地極限了,後來喝的就跟喝水差不多,但關鍵卻實實在在喝了一瓶了。


    關鍵學著李暢的樣子,把四兩白酒也一口幹了。


    李暢又趕忙把酒斟上。


    “關兄,你知道嗎?我的夢幻珠寶要倒大黴了。


    有人舉報我走私,工商、稅務、公安都要進駐夢幻珠寶查賬。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李暢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酒後吐真言?這家夥已經到了這個境界了?關鍵試探著問:“你真的走私了?”“你笨啊,不走私,我哪裏有這麽充足的貨源?你們帝王就不走私了?別跟我說你沒有這麽做,誰信呢!隻是誰做得大,誰做得小罷了。


    夢幻珠寶倒黴,別的公司都這麽做了,沒人去查他們。


    偏偏來查我們,我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後搗鬼。


    我要是知道了是誰在背後給我捅刀子,我絕饒不了他。


    關兄,我不是說你,你是個好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帝王珠寶家大業大,也不會把我這個小公司看在眼裏。”


    關鍵輕哼了一聲,誰饒過誰還不知道呢。


    “李兄,誰這麽缺德?什麽人嘛。


    有本事當麵鑼對麵鼓的幹,背後耍陰招子算什麽本事?你告訴我是誰,我們兄弟倆一起跟他算帳。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我們聯手。


    還有什麽怕地,不瞞你說,在這塊地盤,帝王珠寶還是有點發言權的,這件事我想辦法幫你擺平,包在哥哥我身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兄弟,你們夢幻珠寶平時做事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這個地方,藏龍臥虎。


    做事做人要低調點才好。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們進入高調這個市場,也沒有想著與原來的土著搞好關係。


    市場就這麽大,你搶走了別人的一份,自然就有人會餓肚子,逼急了,當然會有人在後麵捅刀子。”


    酒喝到一定程度,稱兄道弟是接下來的節目,即使兩個人隻是素昧平生,此刻也好得跟親兄弟似的,如果兩個人有點矛盾,也會借著酒意,好像對著鐵哥們說掏心窩子地話一樣,把自己的不滿發泄出來,哥啊弟的比平常說得更親熱,好像不是在發泄不滿,而是在互相抬轎子一樣,這就到了另一個境界了。


    李暢和關鍵現在就在朝著這個境界奮鬥。


    李暢又一次給關鍵和自己斟滿酒,把關鍵的酒杯重重地拍在他的麵前,腦海裏飄過了許多喝醉酒、或者假裝喝醉酒的人的神態,選取了其中一個場景和台詞。


    “關兄,我們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我哥?你年齡比我大吧,那就對了,你要是有做哥的樣子,就把這杯酒喝了。


    從此我們兩家聯手,縱橫四海。


    你說怎麽樣?”關鍵很納悶,本來是自己想辦法要灌對方酒的,現在怎麽反過來了,對方要想著法子灌自己地酒?莫非這家夥一直是在裝,其實酒量很好?他是在扮豬吃老虎?哼,到了我這一畝三分地,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蹲著!縱橫四海?你以為是玩黑社會啊。


    關鍵用還算清醒的頭腦把剛才的對話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好像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李暢的性格不是什麽很有城府地性格,他要是知道是自己在後麵搞鬼,他會做出這麽低調的姿態?他的身手非常了得,這樣的人比較相信自己的力量,也許他最想做的是把自己綁架起來,用以威脅帝王珠寶吧。


    他這麽做,莫非真的還蒙在鼓裏?打架我不行,喝酒你不行。


    關鍵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你想灌我的酒,我還想灌你的酒呢!到底是誰最後酒後吐真言,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關鍵很豪爽地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好兄弟,是男人就該這樣喝酒,端起杯子來,我們幹了這一杯。”


    “幹就幹,不就是酒嗎?”李暢也站起身來,端起杯子一口悶了,然後對關鍵亮了亮杯底。


    關鍵幹了這杯酒後,覺得李暢應該已經到了第三個境界了,就是搶酒喝地境界。


    李暢果然又給關鍵和自己把酒斟滿了。


    一杯四兩啊,不是那種小五錢的杯子,關鍵看著那滿滿一杯酒。


    也有點發怵。


    這家夥真的到位了?“關兄,喝了這杯酒,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關鍵用手揉揉僵硬地臉頰,苦笑了笑,剛才四兩酒一口下去,饒是酒量不錯地關鍵,也有點頂不住的感覺,這酒喝得太急,把白酒當作啤酒來喝,真的。


    關鍵把手放在杯子旁邊。


    卻並不端起來,卻說:“底有多少秘密啊,一口氣說出來行不行?這麽喝酒你受得了嗎?酒量不行就別喝了,把身體喝壞了就不好了。”


    李暢好像真的到了搶酒喝的境界了,他湊近到關鍵的跟前,從嘴裏還有他有意灑在衣服上的酒氣一咕腦兒朝關鍵噴去。


    熏得關鍵差點憋不住衝到洗手間裏,李暢似乎真的喝多了,張了張嘴,半天才說:“關兄,你知道為什麽我相信不是帝王珠寶在後麵搞鬼嗎?我是有依據的。”


    “依據?”這下輪到關鍵驚訝了,這事本來就是關鍵做的,居然還有人能找到不是他做地依據,關鍵不由得不驚訝。


    好人啊,真的是好人。


    帝王珠寶一定要給你發獎金。


    關鍵這麽暗中行事,也是不希望把事情擺到明麵上來,真的惹得對方來個魚死網破,帝王珠寶也討不了好。


    反而便宜了其它的競爭對手。


    關鍵最喜歡陰著幹的滋味了,最喜歡把人賣了對方還幫你數錢的那種感覺。


    現在好像李暢就在幫著自己數錢了。


    “是啊,不過在說出這個秘密之前,關兄,你得原諒我。


    要是我以前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請你原諒。”


    李暢也不管對方說不說出原諒兩字,馬上探過身子拿過關鍵地手機。


    本來就是一個假裝的姿態,關鍵說不說出來已經無關緊要了。


    李暢在關鍵目瞪口呆、或者裝出的目瞪口呆的樣子麵前,熟練地把手機拆了,從裏麵取下一個微小的竊聽裝置。


    關鍵從家裏出門後的動作。


    李暢都一清二楚,也知道這部手機就是關鍵故意放在這裏給李暢看的。


    既然是道具,當然就得物盡其用。


    “關兄。


    這叫做竊聽器,進口設備,靈敏度非常高。


    抱歉,這是小弟我安排人布置的。


    當時連續出了兩起針對夢幻珠寶的搶劫案,我自然懷疑帝王珠寶在背後搞鬼。


    夢幻珠寶和帝王珠寶在市場上地相似度非常大,夢幻珠寶倒黴,當然是帝王珠寶得利最大,我這是一種很自然的推斷。


    加上最近又出了這麽一擋子事情。


    不過,跟蹤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自己錯了,這事不是帝王珠寶做的。


    因為,這段時間的盯梢,我們一無所得,並沒有發現你們針對夢幻珠寶地任何議論,你作為帝王珠寶的總經理,如果有什麽事情,肯定不會瞞著你,這款手機你又是隨身攜帶,不管你是在手機裏談論,還是在一些私密場合討論,我總會知道一鱗半爪。


    所以,我能肯定不是你們做的。


    如果不是你們,那又是誰呢?我突然發現自己鑽了牛角尖。


    國內知名的珠寶品牌又不是你我兩家,加上港台的,十幾家總會有吧,如果是別人栽贓,有意讓我們誤會,我們在這裏鬥得不亦樂乎,人家在暗地裏偷著樂,我們豈不是虧大發了?正如你剛才所說的,市場就這麽大,在這裏刨食的又不隻你我兩家,也許無意中傷了誰的利益也有可能。


    所以,我想,既然我們兩家沒有仇怨,並且以後還要長期合作,這個結還是早點解開的好。


    我本來是可以派人偷偷地把手機上的竊聽器取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不過我想還是當麵向你解釋清楚,這樣更顯出我們的誠意。


    這其實是我今天把你請來的最主要地原因。”


    秘密是有人不知道時才有它的價值,如果雙方都知道了,這個秘密也就不成其秘密了。


    把對方已經知道的秘密賣給對方,總不會是一件虧本的買賣。


    尤其是把一件對方已經知道,可是對方卻不知道自己也已經知道對方知道的秘密賣給對方(繞口令),更不會虧本了。


    關鍵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驚愕,憤怒,無奈,最後是苦笑,李暢本來覺得自己的表演才能還是不錯的,尤其是今晚的表演,可是見了對方如此高超的演技,李暢才發現自己是小巫見大巫,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兄弟,我真的服了你,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你這個手下水平真的不錯,我到現在還一點沒有發覺。


    唉,你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說什麽呢,算了算了,以後記得多請我幾次作為賠罪就行了。


    糟了糟了,我平常和女孩子調情的話是不是也都被你們偷聽去了?媽的,太過分了。”


    李暢站起身,從櫃子裏拎出來一個紙袋,遞給關鍵:“關兄,這裏是錄製的幾盤帶子,都交給你了。


    物歸原主。


    你放心,絕對沒有發散。


    你這個家夥的私生活相對還是嚴謹的。”


    “相對?”關鍵怪笑道,“其實不嚴謹是不是?你把這個紙袋給我,不怕我翻臉,把這個作為證據?”李暢笑道:“你不會的,作為證據我也不會擔心。


    你什麽也證明不了。


    哈哈。”


    “你這個家夥,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李暢給關鍵這袋子錄音帶已經是經過處理的,有些關鍵還沒有發現之前的對話,就不在裏麵。


    “來來來,我們哥倆再喝一個。”


    這回是關鍵主動倒酒。


    已經是每人第三瓶了。


    關鍵端起杯子,站起身來,李暢見狀,也趕忙站了起來。


    關鍵雙手捧杯,和李暢碰了一下,誠懇地說:“李兄,我在商場上轉戰有些年頭了,也見識了不少人,李兄這樣才情的人還是第一次碰到。


    我該敬你一杯。”


    這一杯下肚,關鍵也覺得有點高了。


    不過他高興,差不多到了對方幫著數錢的時候了。


    關鍵再看李暢,對方更是抵擋不住了,腳步下已經有點踉蹌,對方應該差不多了吧。


    此時,關鍵思維的敏捷已經被酒精侵蝕了不少,往常都是他再酒席上**對方,這次是不是還會如此呢?李暢的手機響了,李暢掏出來一看,笑了起來,把電話遞到關鍵的眼皮底下:“關兄,馬浩英這丫的還知道來電話,你看我怎麽罵他?”手機上顯示的確實是馬浩英的電話!李暢鋪墊了一個晚上,真正的好戲這才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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