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探親訪友(四)開宜陽,李暢沒有像父親安排的那樣立即飛到京城‘是一個瞬間移到了上海,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


    帝王大廈這幢大樓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經不深了,裏麵的員工好像都已經不認識,他是追逐著朱珠的蹤跡過來的。


    帝王珠寶公司占有了大廈的頂層四層樓,其餘的用作一個頂級寫字樓,租給了其它公司。


    在大廈十八層,是帝王珠寶公司的高管們辦公的地方,董事長辦公室和總經理辦公室都在這一層。


    門口的接待小姐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很幹練的樣子,聽說麵前這個年輕人要找朱珠,先問有沒有預約。


    “沒有預約。


    你就說是李暢來找她。”


    接待員似乎沒有明白過來李暢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很平靜地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接待員通報了情況,聽了兩句,掛上了電話,對李暢說:“李先生,抱歉,我們朱總說誰也不見。”


    喲,朱珠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了,李暢的神識展開,馬上看清了朱珠的辦公室裏所發生的一切。


    一個年輕男人捧著一束鮮花正在朱珠麵前膩味著,朱珠閃躲著,臉上陪著笑臉,一臉的不耐煩夾雜在笑容裏。


    “江先生,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也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如果沒有什麽事,請你出去,我要辦公了。”


    年輕男人一臉誠懇地說:“朱總,給個麵子嘛。”


    “江先生,請你自重!”朱珠俏麗的麵容冷了下來。


    “自重?朱珠,我哪一點配不上你?你雖然是帝王珠寶的總經理。


    也不過是給別人打工的,隻不過是稍微高級一點的打工妹罷了,論家世論地位。


    我是堂堂江氏聯合企業地繼承人,隻要你嫁給了我,就是江氏企業的少奶奶,這一步登天的好事你往哪裏去找?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有男朋友了。


    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好不好,江先生,我求你了。”


    朱珠淚珠欲滴。


    “別用這招來糊弄我了。


    這兩年來,你身邊哪有一個男人地影子?我早就調查清楚了。”


    “你要是再不走。


    我喊保安了。”


    朱珠有點氣急。


    “保安?”年輕男人冷笑了起來,把花朝著朱珠劈麵扔了過去。


    “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帝王珠寶的保安敢不敢對我無禮,除非他不想在這裏混了。”


    李暢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閃就從接待員的身側飄了過去。


    接待員急急地追了上來:“先生,先生。


    你不能進去。”


    李暢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朱珠眼前一亮,身子剛要撲過來,卻有硬生生地頓住了:“李暢,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正在這時,接待員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先生。


    先生。


    你不能進去。


    朱總。


    對不起,我攔不住他。


    是他自己闖進來的。”


    “沒事,你回去吧。”


    朱珠對接待員點點頭,慢慢地繞過姓江的年輕男子,走到李暢的麵前,眼裏淚花閃閃,兀自帶著笑意說:“李暢,你什麽時候醒來的?也不給我來個電話。”


    “還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下班了嗎?我們吃飯去,邊吃邊談。”


    “好好,你等我一下。”


    朱珠把江公子當作空氣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去,把桌子上地東西收拾了,把電腦關了。


    等再走過江公子的身側時,江公子一把伸手拽住了朱珠。


    “他是你什麽人?”“放開我!我男朋友回來了。”


    朱珠驕傲地看著江公子。


    “我要鎖辦公室了,你如果還要待在這裏,如果這裏丟了東西,我可以找你賠嗎?”李暢哈哈笑了起來,走過去牽住朱珠地手:“我們走吧。”


    江公子本來還緊緊地抓住朱珠的手,可是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掙脫了自己,走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看著她依偎在他身邊的親熱勁,江公子妒火中燒,往日地精明在這一瞬間被嫉妒衝刷得幹幹淨淨,像一個角鬥士一樣衝到李暢的麵前,握拳,伸手,出擊,揍出了他深深為之後悔的一拳。


    這一拳打來的時候,李暢其實什麽也沒有做,仿佛沒看見一樣,牽著朱珠的手往前走去。


    江公子這一拳揍出來之後,落空的脫力感讓江公子特別難受,更讓他驚駭地是,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朱珠地辦公室裏,而是站在了快速路地中間,南來北往的車輛從身邊擦身而過,他地身體卻似乎不屬於自己的了,一動也不能動。


    見鬼了!真他媽見鬼了!江公子悲憤得想仰天大嘯,這是幻覺,一定是的。


    天啦,快點給我身上潑點狗血吧!一輛時速超過一百六的跑車搖搖晃晃地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江公子的身上,跑車像一個醉酒漢子一樣猛地扭轉了頭,踉蹌了幾步,撞在了另一輛同向而駛的考斯特上,考斯特撞在了護欄上,車尾在江公子身前擦身而過。


    江公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耳邊響起了緊急的刹車聲,車輛的撞擊聲,無數人的咒罵聲。


    “找死啊!”“神經病吧。”


    “趕緊打120,肯定是從醫院裏麵逃出來的精神病人。”


    江公子再睜眼時,眼前依然是朱珠那間辦公室,朱珠上下打量著他,好奇地問:“你到底怎麽了?手舞足蹈的。”


    江公子見朱珠親熱地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胳膊,想起剛才就是衝到他的麵前,揮舞了拳頭,後果卻不大美妙,仿佛做了一場惡夢似的。


    “你走吧,看在你一直沒有對朱珠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上,今天略做警告,放過了你。


    以後不要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了。”


    “你……你是誰?”“我叫李暢。


    有什麽後招,你盡可以來找我。


    找女孩子出氣算什麽本事?”江公子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在美女麵前丟了麵子的羞愧,使得他暴力值猛增,智力值下降。


    走到門候,江公子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咆哮起來:“姓李地著。


    老子不滅了你滿門,老子就不姓江。”


    滅滿門!?這個家夥是什麽來頭,動不動就要滅人滿門?李暢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聽見這句話了,在異界的時候,也有人或者仙曾經在他麵前咆哮這句話。


    最後都被他禁錮了起來,永世見不了天日。


    後來。


    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說這句話了。


    李暢笑笑,這種小屁孩嘴巴上占便宜,先不管他了,讓朱珠叫來保安。


    把江公子架了出去。


    那個接待員還在驚訝地看著李暢,忐忑不安地陪著笑臉,她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與朱總居然有這麽親密地關係。


    今天完了,完了,朱總萬一怪罪起來……李暢和朱珠走到公司大門的時候,接待小姐急忙衝到朱珠的麵前:“朱總。


    對不起。


    我不知道這位先生……”—“小周。


    你來得正好,這位是帝王珠寶的董事長李暢先生。


    你讓人把他的辦公室好好收拾一下。”


    “董……董事長好。


    朱總。


    按您的吩咐,每天都收拾的。


    是,我馬上叫人再收拾一下。”


    薰事長?據說有五年沒有露麵的董事長?接待小姐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在一個優雅寧靜的咖啡吧裏,李暢和朱珠麵對麵而坐,朱珠似乎有說不完地話,這五年的經曆,生活中地種種細節,快樂和痛苦,思念與等待,她好像要一股腦兒全倒出來。


    她像一隻唧唧喳喳的小鳥,在李暢這棵沉穩的大樹麵前快樂地歌唱著。


    李暢卻看出了朱珠心裏的恐懼,那是一種不真實感造成地恐懼,她害怕自己一停下來,李暢就飛走了,不見了,就像夢裏一般,總是抓不住那份真實。


    蘇醒過來,卻發現夢中說的話全都不記得了。


    這個傻姑娘,李暢感激而又愛憐地看著朱珠,在自己完好無損的時候,她卻躲避著,隱藏著,把思念深深地埋藏起來。


    可是當自己昏迷之後,為了守著一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或者永遠也不可能醒來的夢,毅然決然地來到衝虛觀,陪伴著自己,守著一份無望的未來,守著一個四肢動也不能動,比死人隻是多了口呼吸的活死人,一個有可能再也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地植物人。


    往日溫柔寡言地女孩,此刻碎碎叨叨地說著過去地事情,嫵媚的臉上多了幾分幹練和憔悴,李暢靜靜地聽著朱珠地絮叨,溫柔地看著她。


    朱珠突然停了下來,緊緊地抓住了李暢的手,晶瑩美麗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李暢的皮膚:“李暢,你,你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李暢反轉手,握住了朱珠的小手,輕輕地緊了緊,好像用這個動作表示著內心的誓言。


    “這個地方我常來,每次不高興的時候,或者高興的時候,我都會來。


    喝著咖啡,聽著傷感的音樂,回憶著以前的事情,自我修補著受傷的肌膚,修複著我的麵具。


    每次走出這個咖啡館的大門時,我都會展示出我最美麗的一麵,精神抖擻地衝進這個複雜多變的世界,我的傷感和軟弱隻在這個地方才存在,隻為了你而存在。”


    李暢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推到朱珠的麵前:“送給你的。”


    朱珠喜悅地看了李暢一眼,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一對漂亮的耳環靜靜地躺在那裏。


    “真漂亮。”


    朱珠把耳環放在手心裏,靜靜地端詳著,品鑒著。


    然後又有點沮喪地說:“我從來沒有戴過耳環。”


    “沒關係,很好戴的。


    我來幫你。”


    李暢從朱珠手心裏取過耳環,幾乎湊到了朱珠的臉頰旁,把耳環在朱珠的柔軟小巧的耳垂上輕輕一壓,就穿了過去。


    朱珠感覺到熱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頰上,小臉如火燒火燎地滾燙,李暢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朱珠已經是滿臉通紅。


    “不要取下來。


    這對耳環能保你一生平安。”


    李暢輕聲說。


    “我不會取的,永遠也不會取下來,我一輩子都要帶著它。”


    朱珠眼波流轉地呢喃道。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端著盤子走了過來,換走了兩人麵前的殘杯,重新給他們端來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曹姐,你坐吧。


    這是李暢。”


    朱珠站起身,把女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對李暢說:“曹姐是這個咖啡館的老板,每次來我都是坐在這個位子,她一直給我留著。”


    “朱珠,每次見你都是一個人,今天破天荒見你帶了位先生過來,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經常念叨的那個男人。


    李先生,請原諒我的好奇。


    我真的想看看朱珠等待了兩年的男人長得什麽樣。”


    李暢笑道:“很普通的一個人。”


    曹姐仔細地看了一眼李暢,搖搖頭:“說實話,我這個咖啡館開了十幾年,也算閱人無數。


    不過,我卻看不透你。


    你看起來很年輕,卻給人一種很滄桑很孤獨的感覺。


    似乎你已經很老很老了,抱歉,真的很奇怪的感覺。


    你是一個有很深的閱曆、很有內容的男人。”


    “朱珠剛剛對我說過,這裏是她的避風港。


    曹姐,非常感謝這幾年你對朱珠的照顧。


    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請打電話給我,或者給朱珠都行。


    無論多難的事情,我一定給你辦到。”


    曹姐道了謝,李暢的這句話,她隻是當作一種客氣,在咖啡館裏,她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句這樣的話,很多人拍著胸口說,放心,包在我心上,開始她還滿當回事的,誠心誠意地道謝,後來也就不以為意了。


    但是,她卻不知道李暢的這個承諾有多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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