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癟犢子不和老子打聲招呼就跑了,眼睛裏根本沒老子!”


    常碧寬罵罵咧咧也沒用,隻好一揮手,帶著坦克手和機槍排隨後跟上。現在不能發出絲毫聲音,因為斜對麵兩百多米就是一個步兵大隊,那裏麵還有一千多小鬼子。萬一驚動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火中取栗,膽子固然重要,適當地小心是保命的絕活。


    白書傑發明的“雞鳴五鼓返魂香”,自然不會讓人失望。常碧寬帶人進入營區大門,已經是血腥氣彌漫四周。


    常碧寬啥也沒幹,就貓著腰來回亂竄,嘴巴裏不閑著:“維修工具、備件螺絲一件不能留下。給老子趕緊過來一個連,把這12輛卡車清理出來,能帶走的都帶走。現在風緊,收拾利落就準備發車。現在***風緊,趕緊扯呼!”


    偵察一連長突然過來說道:“營長,一共有35匹馱馬,要不要?”


    “要個屁呀!”常碧寬氣不打一處來:“老子們是代替小鬼子出去拉練,又不是搬家。帶上騾馬之後,碰到小鬼子如何交代?除了車輛、油料、工具和武器彈藥,其它的全部原封不動。”


    “機槍連剩下的兩個排現在在外麵警戒,他們又不是白癡,撤退之前肯定也會有所動作。關鍵是我們要立即衝出鎮子,他們才好進來下手。”


    在這個宋哲元和小鬼子都非常敏感的時候,白書傑突然給魏衝下命令,就是他在前一世知道一件事情:


    1937年8月1日,山東菏澤超過七級的大地震。現在一直下雨,其實就是大地震到來之前的征兆。


    此次地震前的地震前兆現象十分明顯。一是氣象異常。大風忽起忽止,天空伴有黑紅色。大雨傾盆,少停之際,旋又大雨如注。


    震前悶熱得喘不過氣來,房屋的牆壁如火燙。震中區熱傷7人,熱死牲畜13頭。二是地下水異常。井水變渾、變色、起沫、冒泡、水位忽升忽降,甚至外溢、自噴。三是動物異常。


    震前二三天,坑邊村成群家燕露宿,驅趕不散。蟬出土比往年早一個月,而且特別多。牛不吃草,馬不進廄。狗狂叫、哭泣。成群老鼠向背離震中方向跑。


    四是震前地聲、地光、地氣明顯。臨震前“咯瞪咯瞪”地響聲似沉雷。一道白光閃過,驚魂未定,大震來臨。


    菏澤縣城有多人看到東城牆外有紅色火球升起,大如磨盤,形如照明彈,在空中停留2秒鍾後消失。


    尤其地震發生之後,隨即就是波及整個華北的傾盆大雨。


    白書傑知道,如果這幾天不能把裝甲車弄走。過段時間以後,就算弄到手了,到處都是泥濘不堪,那也開不走!


    同時,因為河邊正三和牟田口廉也被炸死,小鬼子7月8日淩晨進攻宛平也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小鬼子現在正忙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調兵遣將,對接下來的華北戰事重新布局。第二件事情,華北駐屯軍司令部要配合藤田兵器研究所的“磚家叫獸”,研究沙崗大爆炸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這一次的“盧溝橋事變”,和曆史上最大的區別是,曆史上在7月8日午夜時分,219團團長吉星文和三營長金振中,分別帶領150名敢死隊隊員,每名隊員帶步槍一支、手榴彈二枚、大刀一把,趁天黑殺進了日軍侵占了的鐵路橋和回龍廟、橋頭堡陣地。


    20多分鍾的戰鬥,就砍死了大鐵橋陣地和橋頭堡陣地一個中隊的日軍,又將步兵旅團第一聯隊駐豐台的三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砍殺在盧溝橋日軍前沿陣地。


    不過,一木清直這一次雖然逃過一劫,但是河邊正三和牟田口廉也被炸成了粉身碎骨。白書傑用一個一木清直少佐,換回來一個少將和一個大佐兩個雜碎,覺得挺值得。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宋哲元一直在和小鬼子談判,希望和平解決爭端。但是小鬼子現在心急氣躁,就咬定了一條:“我們付出了巨大犧牲,必然要有所補償。宛平的守軍必須退出盧溝橋以西10公裏,否則免談!”


    放棄盧溝橋,這對於第二十九軍來說,就等於向日軍繳械投降。因為把唯一的通道交給小鬼子,也就是把自己關進了小鬼子的鐵籠子裏。


    這都是強盜邏輯,宋哲元無言以對!


    宋哲元心存幻想,小鬼子等待援軍,結果出現了十多天的有效空隙,這才是白書傑動手的指導思想。


    幹掉小鬼子的戰車隊,讓小鬼子一怒之下發起全麵進攻。這樣的話,日軍的後續部隊還在海上,第二十九軍就有應變的空間和時間。


    但是,宋哲元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那就隻有天知道!


    老天爺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了!


    因為24輛裝甲車和12輛補給車連夜出動,竟然直奔宛平城,頓時讓吉星文219團三營的金振中營長緊張起來:“幹啥?現在不正在談判的嗎?難道小鬼子又要在半夜三更前來搞鬼?全體集合,準備戰鬥!”


    這一叫不要緊,士兵們嘩啦一下就提槍持刀衝出了營房。


    還好還好,今晚的小鬼子竟然挺善解人意,一不打槍,二不吵鬧,直接招搖過市,順著永定河東北岸疾馳而去。


    “臥槽尼瑪的小鬼子,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把這些烏龜開出來嚇唬老子!”金振中看見裝甲車轟隆著揚長而去,頓時跳腳破口大罵:“老子是你們這幫小鬼子嚇大的嗎?有本事就站出來單挑,看你家爺爺的大刀不砍死你!”


    恰在此時,哨位上的一名士兵突然驚叫起來:“營長你看那邊!”


    金振中回頭一看,頓時也驚叫起來:“我的個娘耶,那是豐台鎮小鬼子的兵營啊!”


    原來,整個豐台鎮上空已經是一片通紅。毫無疑問,那邊肯定燃起了衝天大火!


    盧溝橋頭距離豐台鎮幾乎差不多5公裏,一般的聲音是聽不見的。但是漫天飛舞的子彈劃破天際,仿佛流星一樣,這可瞞不了金振中這樣的老行伍。


    “兄弟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絕對是一場巨大的衝突!”金振中沉聲喝道:“全體都有,立即進入陣地,防止發生意外事件。”


    小鬼子的兵營出現意外,金振中這麽緊張幹什麽?這自然有道理,也是白書傑期待的結果。


    首先,裝甲車出來了不到一個小時,兵營又起火了,而且流彈滿天飛,那就說明有兩股勢力在劇烈交火。


    其次,第二十九軍正在謀求和平解決事端,應該不會主動挑起新一輪的武裝衝突。那麽,在豐台鎮把整座兵營都打得一片大火,那究竟是誰幹的?


    第三,“九一八事變”那會兒,小鬼子自己把鐵路炸了,然後栽贓給東北軍的北大營。那麽今天會不會是小鬼子自己放火把兵營給燒了,然後嫁禍給第二十九軍,然後借此發起全麵進攻?


    第四,豐台並不是第二十九軍心甘情願讓出去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萬一小鬼子懷疑是第二十九軍暗地裏報複,那怎麽辦?


    金振中在宛平城和卑鄙無恥的小鬼子較量了好幾年,就算沒有政治頭腦,但是戰術頭腦絕對出類拔萃。因此,他現在就擔心發生第三種、或者第四種可能性!


    “一連長在這裏指揮,我要趕緊給團長打電話!”


    撂下一句話,金振中拔腿就跑,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屬於分秒必爭的時候。


    “什麽?你說什麽?”吉星文在電話那頭更加吃驚:“你說豐台兵營起火了,還有劇烈交戰的流彈滿天飛?記住:不要離開防區半步,但也不允許後退半步!我現在就給旅長打電話,你們不要亂動。”


    金振中和吉星文著急,還有更加著急的人,那就是小鬼子!


    第二聯隊的第一大隊剛剛換防不到五天,又出現了意外變故,而且聯隊長宣島高大佐接到的報告是:


    “武裝分子超過一個中隊突然焚燒臨近的戰車大隊兵營,隨即向自己的大隊部兵營發起進攻。而且這夥武裝分子全部使用大量的燃燒彈,帝國勇士遭到這一輪突然襲擊,目前已經傷亡數十人。”


    一個旅團長、一個聯隊張剛剛被炸死,雖說粉身碎骨了,但勉強算得上屍骨未寒。現在自己的第一大隊剛剛住進去,又遭到不明武裝的襲擊。


    小鬼子講究迷信,宣島高心中開始疑惑起來:“納尼?難道豐台這個地方對帝國不利?第一聯隊住進去出問題,把旅團長和聯隊長都賠進去了,難道現在輪到我了嗎?”


    想到自己也可能出現意外,宣島高隨即下達命令:“就地組織防禦,嚴禁擅自出擊,等待下一步命令!”


    然後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新上任的旅團長山下奉文那裏:“旅團長閣下,我們豐台第一大隊遭到突然襲擊,已經傷亡數十人。臨近的戰車大隊兵營已經燃起了大火,估計損失更加嚴重。”


    山下奉文才剛剛上任四天時間,對於這裏的一切都還沒有搞清楚,接到的第一個電話,竟然就是報喪,氣得他口不擇言:“八嘎!飯桶!現在是你趕緊增援的時候,打電話幹什麽?!”


    第二十九軍從上到下的神經幾乎要崩斷了,小鬼子的神經也快要崩潰。華北駐屯軍司令部,現在已經是人聲鼎沸。


    田代皖一郎中將仿佛老年癡呆症提前發作,自從接到山下奉文的電話,就一直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雙眼發直,胸脯急劇起伏。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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