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那我過兩天就去。你會在家嗎?”老馬驚喜的說。


    “在的,這些天我都會在家的。不過我可聲明一點嗬,你空手去我歡迎,要是你整些東西去,你可別怪我拂你麵子,不把你當客人啊!”


    張濤心想,我要不這麽說,你還會以為我的熱情是為了你的什麽東西,讓你和車廂裏其他人瞧不起我這剛成為英雄的濤哥。當然,如果那天他真提東西來了,自己也不可能真拉下臉把他趕走,更不好把他的東西扔了。他實在要那樣把蠻送,自己也就隻有委屈的受下了。


    老馬佯裝生氣地說:“圖古,你這話就說得不著理了,我第一次去你家總得提點什麽東西看你父母吧!再說我還要在你家吃飯,你這讓我臉往哪裏擱呢?”


    說完,他擔心張濤又說出什麽拒絕的話,就轉頭對後麵那個老人家說:“老爺子,你說我這話在理嗎?”


    老爺子得到了尊重,馬上幫腔說:“那是的,第一次上門做客總得提點什麽,這是我們農村裏的風俗。”頓了頓,他又說:“圖古,你這孩子也真是,人家老馬又不是提東西給你的,你這麽生硬幹什麽呢?”


    張濤沒有接話,也的確不知道該怎麽回話,就靠在椅子上閉目養起神來。慢慢地,一陣倦意襲上來了,張濤就真閉上眼睛睡著了。這些天為了這高考的消息,他可是一直沒睡過囫圇覺啊!再加上這落榜給他心底留下的創傷,那是這一聲聲對英雄的讚美就能恢複的呢?


    由於極度疲憊與心靈創傷,張濤很快就沉沉入夢。他一突兒覺得自己是在學校麵對考上大學的同學們那一張張得意洋洋、興高采烈的臉,受著他們的奚落與嘲諷;一突兒又是在家裏麵對父母那愁苦的臉和因為自己而輟學的妹妹無助、憂怨的眼神,以及鄉親們的白眼與冷言冷語。


    跟著張濤又墜入了一個恐怖的夢魘。他被仇敵追殺,連中數槍,他不得不浴血奔逃。眼看就要逃出險境,前麵突然又冒出惡狼擋道。惡狼的雙腿搭上他的雙肩,獠牙都觸及到他的鼻尖,可他已經是精疲力竭,連推開惡狼力氣也沒有了。想到自己就要這麽葬身狼口,他不甘心地驚叫起來。


    “圖古,醒醒,馬上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把張濤拉出了惡夢。


    他睜眼一看,自己正緊抓著一隻白嫩的手。可能自己在惡夢裏把這隻手當作了依靠,一直抓捏得很緊。現在他把手一鬆開,這隻手的白嫩上全部是他的抓捏留下的紅杠杠,一道道象紅墨水塗抹過後那樣醒目。


    他斜斜地躺在坐椅上,頭靠在一個溫軟的肩上。他再一凝神,就能呼吸到女人特有的泌人芬芳。


    不用看,憑感覺張濤就能夠知道坐在旁邊的人是桃姐了。也隻有這個一直讓他體會到濃濃母愛的女人,才能讓他產生如此溫馨、安全、依戀的感覺,才能讓他在夢裏釋放出他的脆弱與畏懼。也隻有這個女人才會這樣一直默默地給予他無私的關愛,這個細小的肩膀才會這樣盡任著自己粗重的身體壓著,這隻白嫩的手才會在自己的抓捏下忍住痛不哼一聲。


    一想到旁邊坐著的是桃姐,張濤心裏頓時湧起一陣暖流,惡夢裏那些驚恐、害怕被驅散得幹幹淨淨,連落榜的心靈創傷似乎也好了不少。他很想抓著這隻白嫩的手,靠在桃姐肩上繼續裝睡,美滋滋的享受這份甜美與幸福,頓又想到這是在班車上,還有很多人看著呢。自己雖說比桃姐少那麽幾歲,可也算是功能健全的男人了。這要讓好事的人添油加醋地傳出去,該會是怎樣轟動的桃色新聞,該會給桃姐帶去多大的影響啊!


    於是張濤電擊般迅速坐正身子,準備把那隻還壓在桃姐手上的那隻手悄悄移過來。


    這時,桃姐這隻被壓著的手動彈了,它翻過來,又壓在張濤手上,輕輕地拍打著,象母親摧眠,又象戀人愛撫。她白嫩的手上那一道道紅杠杠在他眼前晃動著,晃得他的眼睛都模糊了,心也模糊了。晴朗的天空莫非又要下起太陽雨了嗎?


    桃姐邊拍著張濤的手,邊輕柔的說:“聽話,不要再想了,傻瓜,一切都會好的。”


    她說話時頭是側過來對著張濤的,兩張臉貼得很近,她呼出的熱氣輕輕柔柔地打在張濤的耳根和整張臉上,讓他產生了一種奇異而又美妙的幸福的顫栗與衝動。她輕柔的說話聲直往他耳裏鑽,也往他心裏鑽,話語中蘊含著濃濃的關切與柔情。


    所有這些感覺都在張濤心裏交輝撞擊著,把他的人都撞傻了,撞成一根不會發聲、不會動彈的木頭。木頭受不了這撞擊,就歪歪斜斜往一邊倒去。跟著又跌入一張早就張好的溫柔無邊的網裏,於是木頭就在網裏幸福地晃蕩著,晃蕩成花蕊上那一滴晨露,晃蕩成月光下那飄飛的葉兒。


    桃姐看著張濤這迷迷糊糊的樣子,在他手背輕捏了一把,嗔怪的說:“圖古,你在聽我話嗎?”


    “在聽的,桃姐,一直在聽。”張濤忙不迭地回答說。跟著他又迷惑地問,“桃姐,你怎麽坐這裏來的呢?”


    “大市墟下了些人,這個位置也空著,我就坐過來了。”


    “難怪我會睡得這麽香,原來是桃姐在身邊了。”張濤恍然大悟地說。


    “你這家夥,剛還坐得好好的,我才坐下,仿佛知道是我一樣,就往我身上靠。你睡得像死豬一樣,推了好幾把也推不醒。你身子又重,把我的肩膀都靠麻了。”


    說完,桃姐輕皺著眉頭,用手在肩膀上裝模作樣輕揉著,一副嬌媚的形態。張濤又被這嬌媚石化了,都不知道接話了。


    桃姐沒理會張濤的呆滯,她輕啟雙唇,吐氣如蘭,接著又說:“你看,還有這手,都被你抓成什麽樣了。”


    頓了頓,她繼續打趣著說:“圖古,你睡夢裏莫不是把姐當成仇深似海的大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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