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歐洲hsuo,能長到1噸多重,近十米長,這條還是個嬰兒。”馬克思打開頭燈趴在魚護口上看了幾眼,就把這條魚的大概情況說了出來。


    “老王,hsuo是什麽玩意,查查!”馬克思說的這個詞洪濤從來沒聽說過,自然也不知道中文怎麽翻譯,幸虧王健來的時候在三聯書店裏買了一套世界魚類綱譜,帶插圖帶中英文標注的,其中專門有一本是歐洲冊。


    “鱘形目,鱘科,鰉屬,應該叫歐洲鰉魚。不過這玩意是吃肉的啊,怎麽讓你玉米豆釣上來了,不會是矛上來的吧?”王健拿著手電,沒兩分鍾就從厚厚一本畫冊中找到了這個hsuo的資料。


    “不可能,正口兒,不信你自己看去,釣鰉魚有什麽稀奇的,以前我玉米豆還釣上過鱖魚,估計是追小魚不小心把魚鉤吞進去了。”洪濤從魚護裏把那條鰉魚提溜出來,然後扔進了水裏。按照歐洲釣魚法和賽會規定,除了目標魚之外,其它一切魚類都不許抓捕,更不能放在魚護中飼養,這等同於虐待動物,要吃官司的。


    由於洪濤下午睡了好幾個小時,精神頭比較旺盛,所以他和王健就把頭半夜值班的工作承擔了下來。其實王健也沒少睡,隻不過比洪濤醒的早一會兒而已。


    “你給我拿燈照著點,我去補補窩子去。”洪濤對於自己的預言失敗一直還耿耿於懷,越想越不是滋味,幹脆多補一次窩子,看看夜裏能不能上魚。


    “大晚上還補窩子?你少扔點啊,這玩意可是限量的,就這麽點,用光了後兩天就別釣了。”王健幫著洪濤把泡玉米豆的大桶搬上了電動充氣船,然後打開漁獵燈。幫洪濤照著湖麵。


    按照賽會的規定,72小時的比賽時間之內,每支釣隊能夠使用的窩料總量為80升,80升是多少玉米豆呢?歐洲這邊的幹玉米豆含水量非常少,大概隻有5%左右,所以沒升的重量可以達到800多克,差不多1斤6量多,80升大概是130斤。


    這個數量的玉米豆按照洪濤的釣魚習慣,基本也就是1天的量,如果窩子大一天就堅持不下來。一次就都扔光了。不過好在這次比賽隻準用3支竿子,窩子就可以做得非常小,稍微省點的話,3天也能堅持下來。


    其實洪濤還和組委會耍了一個小聰明,釣賽組委會估計是從來沒遇到過拿玉米豆打窩子的釣手,所以對玉米豆的性質還不太了解。這個玉米豆,尤其是幹玉米豆,隻要用水這麽一泡,體積和重量會多出好幾倍來。如果侵泡充分的話,80升變成300升毫無問題,重量得夠400斤了。


    “我就不信了,我這個秘製的魚餌殺遍亞非拉。會在歐洲這個小泥坑裏翻了船,你別睡太死啊,說不定晚上魚就來了。”洪濤又在窩子裏扔了幾十斤泡好的玉米豆,然後穿上長衣長褲。又拿了一條毛毯蓋在腿上,準備人認真真的來次夜釣。


    法國北部的夏天比漢堡稍微暖和一點,不過也高不了幾度。頂多是不用整天穿著外套和薄毛衣。由於這個比什維萊爾距離阿爾卑斯山脈隻有100多公裏,所以太陽一落山之後,氣溫下降的還是比較快的。


    “嗨,我說洪濤,要不咱們弄根手竿玩玩?大晚上的,應該沒有看得見吧!”王健比較喜歡玩手竿,現在就離水邊幾米遠,這麽好的垂釣環境,不看看漂真有點忍不住。


    “別,萬一讓裁判抓到,這個臉算丟到國外來了,我這個片子就算白拍了,要是傳到國內,我這個公司也得黃嘍,您老人家忍會兒吧啊,比賽完了,咱們找個地方,我陪你好好過過癮。”洪濤一聽王健這個餿主意,片刻都沒猶豫就給拒絕了,而且拒絕的理由一大堆,那個都是不容置疑的。


    “那就這麽幹坐著也太難受了吧,總得想點玩的東西吧!”王健還是不甘心,他夜釣過很多次,釣一宿都不帶眨眼的,但是這麽幹坐著半宿,真有點難為人。


    “對了,剛才我弄魚護的時候,燈光照到水裏好像有小亮點,要不咱倆用抄網試試?”洪濤咬著手指頭琢磨了半天,終於想起一個可玩的玩意,而且還不觸犯法律和比賽規則。


    “有蝦?這我得好好瞅瞅,如果地形合適,咱抓點蝦明天就多一道菜啊,幹的過!”王健是閑的蛋疼,但凡是能玩的東西,他都感興趣。


    兩個家夥一個舉著漁獵燈,一個舉著抄魚的大網抄子,貓著腰,沿著水邊,鬼鬼祟祟、嘀嘀咕咕、走走停停,從遠處看就像兩個偷地雷的鬼子。


    “我艸,趕緊哎,這裏有一片,我給你照著,慢點抄、慢點抄,哎對了。。。我看看我看看,真不少啊,這個個頭,隨著它們的歐洲爹媽了,至少有一米九。”洪濤一邊給王健照亮,一邊嘴也不閑著,嘟嘟囔囔的連指揮帶比劃。


    “你小點聲,別光拿著電筒啊,去拿個小桶去。”王健早就習慣了洪濤這張破嘴,而且一點都不慣著他。


    “嘿嘿嘿,這一抄子就是十多隻啊,個個都和基圍蝦那麽大,趕緊趕緊,再來兩抄子就夠咱哥倆搓一頓的了。”洪濤都快笑岔了聲了,這裏魚多不多他還真不知道,但是這個蝦的數量和個頭真是招人待見,個個有多半截手指長,晶瑩剔透,一看水質肯定錯不了,而且數量超多,一片一片的,這也就是家夥事不順手,要是拿幾個蝦米籠子來,一小時就能弄上來好幾斤。


    半個小時之後,洪濤和王健停止了捕蝦行動,頭對頭的坐在一起,把撈到的蝦都裝在一個保溫壺裏,然後用開水這麽一衝,蓋上蓋子稍微悶幾十秒,再倒出來,嘿!個個紅!


    “來,走一個,這個蝦都不用沾作料,本身就是甜的,就是這個酒差了點,要是來瓶牛二就圓滿了。”洪濤嘴裏叼著半截蝦,一手舉著一個保溫壺的蓋子,另一隻手夾著半截煙,旁邊還放著半瓶剛打開的威士忌。


    “看你這個德性我想起一段相聲,是這麽說的: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左手一根煙、右手一瓶酒、眼前一盤菜,然後你噗噗兩口煙,滋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菜,你捫心自問,你就不虧心嗎?”王健那沒洪濤洪濤那麽忙活,他兩手拿的都是蝦,嘴裏還還在嚼著,根本沒功夫喝酒。


    “虧不虧心我不知道,反正這三樣夠我忙活的!”洪濤顯然也聽過王健說的這段相聲,立馬繪聲繪色的把下半句給接了上來。


    “哈哈哈哈哈。。。。。。噓。。。噓噓。。。”兩個人一起爆發出暢快的大笑,不過幾秒鍾之後,笑聲就像被誰掐住脖子猛的低了下來,還互相撅著嘴示意對方小聲點,怕吵到了帳篷裏睡覺的馬克思兄弟。


    兩杯酒落肚兒,兩個人的話就多了起來,從當初相識開始,一直說到昨天,然後又從昨天再說回剛相識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車軲轆話,但是誰也不嫌煩,說到有共同感覺的時候,還會唏噓幾聲,感歎幾句,裝一裝斯文。


    總是有人問,釣魚真的這麽好玩嗎?白天太陽曬、晚上蚊子叮、下雨滿腳泥、日出一身汗,吃不好睡不好,曬得跟建築工人一樣,一走就是好幾天,人吃車燒帶喂魚,花錢不少,一點福兒都享不到,這不是傻子嗎?


    不過你不到這個環境裏、不到這種氛圍中、不受這個罪、不勞這個心,就體會不到個中滋味,雖然隻有一盤白灼蝦,一瓶連牌子都叫不上來的酒,但是這種心情,這種人和人之間的交心,是在貴賓樓和鮑魚王子裏都吃不出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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