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下工廠內,地麵鋪著玻璃質的透明地板,腳底與頭頂布滿著各種各樣的燈具,將工廠照射的彷如烈日下的白晝一般。


    製作陣盤是一件十分精密的工作,需要很熟練的微操技術,視線專注尤為重要。所以工廠內燈光大亮,分毫畢現。


    在這裏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很多時候,需要研究人員連續工作幾天幾夜完成一項研究任務,所以時間概念也非常模糊。雲白初一踏入地下工廠的時候,還以為正值中午。


    他一個人盤腿坐在工廠的一角,四周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原材料與模樣稀奇古怪工具,看著數千白大褂有條不紊來回忙碌的影子發呆,時不時發出癡傻的笑聲,惹得一眾白大褂怒火中燒。


    本來張晚秋一直對雲白不假辭色,這些人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誰知道兩人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冷豔霸氣“秋神”對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儼然變成了私奔的小情侶。


    這些白大褂既驚訝又憤怒,恨不得將雲白剝皮拆骨。但是在陳奎的警告之下,所有人都壓製住內心的憤怒,化悲憤為力量,準備在比試中徹底的打垮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之後,“秋神”借著傳授陣盤技術的名義,與他額頭對額頭緊貼在一起,雲白也沒有放棄得來不易的好機會,緊握張晚秋的小手,鼻子貼鼻子,拚命的揩油。就差嘴與嘴對在一起。


    讓這些人怎麽能不嫉妒,怎麽能不憤怒,共同的悲憤之心將他們僅僅的凝聚在一起,發揮出最大的幹勁,勢必要將雲白踢出追求者的行列。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輸了會怎樣。也對,論技術他們有技術,論經驗他們也有經驗,論資曆他們也有資曆,每一樣都比對方強,製造陣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單靠一個人的力量絕不可能一個小時完成。即使是最簡單的陣盤也絕不可能。


    白大褂們努力著,他們忘記了辛苦,忘記了勞累,隻為打敗最可惡的敵人。他們等待著。等待著最後一刻來臨。盡情的羞怒那個隻會說大話卻什麽能力也沒有的男人。直到此時。時間過去小半,這個男人竟然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發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雲白坐在玻璃地麵之上。一隻手撐著腦袋,雙眼無神的發呆,若是有心人,就會發現雲白呆滯的眼球之中並非什麽也沒有,時不時的會流動某些數據圖像一樣的東西。


    他早就變成了半龍體,運用半龍腦分析著張晚秋輸送過來的海量數據。事先他也沒有想到隻不過一個小小的陣盤,竟然包含了這麽多方方麵麵的知識,他也無法理解,張晚秋的小腦袋是怎麽將這些東西記得如此清楚,難道除了知識,她的腦中什麽也沒有嗎?


    處理數據對半龍體大腦並不困難,隻不過想要製造出完美的產品,需要耗費大量的腦力,還需要想象力和創造力,並不僅僅是分析應用數據這麽簡單。實在是非常傷神,半龍體大腦飛速運轉這麽長時間,雲白否決了數千萬種方案,選中最困難的方案,以求造出超越所有再世陣盤的產品。


    一般人研究某項產品,會不斷的動手嚐試,曆經千萬次失敗最終獲得成功。但是雲白卻不一樣,掌握這項技術與知識之後,在大腦中進行推演,排除每一種可能存在的風險和錯誤,最終製造出最完美的陣盤。


    現在,他的作品已經逐漸成型,強悍的大腦讓他有一心二用的能力,一麵完善作品,一麵回想著借機調戲張晚秋的情景。額頭碰觸,通過心眼之間的共鳴,能夠傳授各種各樣的知識,海量的技術和知識也隻需要短短一瞬間就能完成,這是王與後的特權。


    不過張晚秋可不願意雲白這麽輕易就偷去她的苦學多年的寶貴成果,在信息中植入了很多幹擾因素,反正雲白輸贏與否和她關係不大,隻需要做到答應過的事情就足夠了。


    所以很簡單的知識與技術的傳授,花費較長的時間,與其說是一種信息的交流,倒不如說是一場博弈,表麵上雲白享盡豔福,實際上卻是有苦自知,算了權當是揩油的代價。


    此時回想起來,張晚秋的頑皮行為,倒也有很多可愛之處,尤其是她高聳的瑤鼻,可是被雲白頂的夠嗆。雲白也未嚐沒有覬覦過那張屢次得手的豔紅小嘴,但一想到可能的後果,隻能無奈的放棄這種打算。


    終於,所有的推演工作已經完成,雲白從入定狀態醒來,對著前方觀戰的眾人熱情的打招呼,惹來一眾白眼球。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玩這個?雲白的思維,就算是號稱心有靈犀的嶽父也很難理解。


    他調皮的對著張晚秋眨了眨眼睛,從懷中拿出一顆銀色小球,對著她比劃一陣,陰險的笑起來。張晚秋看的心驚肉跳,差點驚叫出聲,難道他已經理清傳過去的錯誤信息?


    這怎麽可能?這些信息或者錯位,或者缺漏,或者多餘,就算是作為始作俑者,張晚秋自己都不知道怎麽還原,雲白有可能完全理清這些信息嗎?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沒有的話,他是在虛張聲勢?可是又怎麽會拿起那顆小球來調戲自己呢?對了,一定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調戲我呢,一定不能上當,要冷靜,要淡定。張晚秋回給雲白一個白眼,試圖表現的更加正常一些,不過隱藏在眉心深處的憂色,卻被雲白完美的捕捉到。


    張晚秋這一回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不知道雲白擁有超越了電腦的變態半龍體大腦,不僅僅將傳入腦中的信息完全理清。而且還順著某種猜想推演出一係列的可能,最讓他高興的就是神秘小球的功用,雲白終於有了一絲眉目。


    既然是推演,那就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而張晚秋的慌張表現,更加證明了雲白的猜想。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腦中的設計幾近完美,可以說是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的作品,整合屬性之力,到底需要多少能量。雲白沒有底。要是做到一半因為能量不夠而暈倒,那丟人可就丟大了。因此,雲白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意念之力的男人。阿加西。


    所以。大言不慚的雲大少。發呆之後短暫的恢複正常,然後再次閉上眼睛投身入定狀態,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青色的天空。青色的地麵,青色的土地,這裏就是青龍界。


    托殺威棍的福,阿加西送給雲白一個儲存空間,雲白也有了自由出入青龍界的能力。金色的殺威棍矗立在青色的地麵之上,看似隻有手臂粗細,一人來高,阿加西卻說,廣袤無垠的青龍界被王者寶器占據了一角。


    雖然說隻有一角,雲白相信肯定大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雲白,是你嗎?”阿加西突然出現在巨大的青龍圖騰之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應該算得上疲憊的哪一種。


    雲白反問道:“這個世界除了我,還有誰長成這樣?”


    阿加西聽了這話,一張臉立刻嗆成了豬肝色,十分難看,他張了張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


    雲白察覺有異,問道:“碰見什麽難題了嗎?”


    “是啊,沒有人是比你我更讓人頭疼的問題。”阿加西不勝噓唏的感歎著,臉上罕見的展露出一絲疲態。


    見他不願多說,雲白也不勉強,摸著若有若無的巨大圖騰柱,感受著其中博大浩渺神聖壯麗的氣息,問道:“我怎麽感覺青龍圖騰好像變小了一點?”


    “哦!已經有這種感覺了嗎?看來我的時間快到了,你的時間也快到了。”阿加西表情詫異的說了一句。


    對於他說話神神秘秘沒頭沒腦,雲白早已習慣,不像以前那樣逼問,反正得到的答案也不過是“到了時候你就知道了”,這種等於沒有說一樣的屁話,所以他也懶得多費唇舌。


    悻悻的看了一眼阿加西,雲白歎了口氣,有些話明明已經躥到了喉嚨口,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還真是奇怪。


    “你今天倒是學乖了,知道我不會告訴你,問都懶得問,節約口水呢?別藏著掖著了,說吧,今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雲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皮:“你倒像是我肚子裏的肥蟲,我還什麽都沒說,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你才是我的肥蟲,有屁快放,因為他們,我快煩死了,懶得和你鬼扯。”


    雲白一陣愕然,竟然忘了不同世界的風俗和文化存在一定的差異,讓阿加西以為這是什麽不好的話,不過也無所謂,阿加西這人說的好聽點叫做心胸大度,不記仇,說的難聽點叫沒心沒肺冷血無情,不會在乎這個。


    “有件事情想求你,借我點能量用用,這兩天掌握了一些心眼的秘密,試驗幾次,每一次都掏空了識海,所以想借青龍圖騰的能量應應急,有機會我肯定還你。”


    阿加西調笑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


    “這個應該不會吧?”雲白麵露囧色,自言自語的道:“我覺得自己很大方啊,以己度人,阿加西也應該很大方才對。”


    “少拍我的馬屁,還變著法的讚美自己,你是什麽人,我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你能來求我,我很高興。所以,可以答應你一次。”


    雲白高興的笑起來,其實他本來也隻是抱著嚐試一下的心態,沒想到阿加西竟然真的答應了,實在是讓人難以詳細。不過心裏卻也有些疑惑,於是問道:“‘這個時候’是什麽意思?”


    “我不喜歡你一直拿我當做保命的底牌,這樣的話,做什麽事情都掌握不好一個度,容易幹蠢事,對你的成長不利。你現在來找我,說明潛意識裏,你已經放棄了底牌,僅僅把我看成一個助力,這是一個不小的進步,作為獎勵,這一次的請求我就答應你。心眼的力量十分神奇,你可以多向這方麵研究試試,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獲。”


    阿加西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樣,讓雲白豁然開朗。以前雲白是因為體內有著保命的底牌,所以做事無所顧忌。但是現在,雲白早已經忘掉了那一茬,做每一件事依仗的都是自身的力量。一開始是畏懼阿加西的力量,到了現在已經成為一種潛意識的想法,影響著他的一言一行。


    “以後沒有我的時候,能量奇缺的時候,大可以依仗這把寶器,去吧,我隻幫你這一次。”


    阿加西輕輕一揮,在雲白開口之前,已經將他逐出青龍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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