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本來心中氣悶,忽的聽聞這話一個個立時精神了起來,楚天遼年輕之時四處闖蕩,見識極為廣博,說起天下奇聞異事更是無所不知。然而他卻難得會有心情這般好的時候,眾人也都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人,自然是好奇心頗重,一聽之下都是歡呼雀躍。


    楚天遼咳嗽一聲,道:“我大乾王朝自高祖皇帝揭竿而起,取代殘晉之後,便一直為天下正統。如今已然享國垂七百年,無論文治武功都是赫赫威風。然而四方仇敵環伺,卻也不可些許小覷了。”


    “那塞外之北,窮荒之地便是北戎,其民風剽悍,野心勃勃,一向有與我大乾爭鋒之心;西北沙漠荒原之外,便是信仰光明與烈焰的墨突諸部;而西狄妖族,更是我大乾乃至整個人族的心腹大患,總算此時妖族內亂未休,才使得天下有幾百年的和平。”


    “其他還有西南方的嵐元,東海之上的桑遊諸國,乃至南方蠻荒之地的無盡遺族等,也都各自占據一方,對我中州浩土虎視眈眈。”


    說到此處,楚天遼長歎一聲,繼續說道:“此時雖然看起來天下承平,然而北戎厲兵秣馬,隨時有南下侵擾之意;而那西狄妖族內亂漸漸平複,也不知會何時突然大舉進攻,向整個人族展開報複。”


    “總之,天下局勢紛紛亂亂,你們要時刻保持警惕,隨時準備為大乾王朝效命!”


    眾人聽到這裏,都紛紛肅穆,齊聲稱是。


    楚天遼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各方各家,雖然都有各自修煉的方法,然而總結起來,不過是兩大類:一為修煉肉身的武道之法;一為修煉神魂的神道之法。”


    宋明陽忽的開口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我連山書院之中都隻是修行淬煉肉身的武道之法呢?難道書院之中並無修煉神魂的法門?”


    楚天遼今天心情格外好,輕笑道:“那當然不是,隻不過修煉神魂頗為凶險,一個不好便是走火入魔魂飛魄散;不像武道修行,都是一步步穩紮穩打的功夫。所以書院之內規定,隻有到了天級之後,方可開始接觸神魂道法。”


    宋明陽聽罷更是心中羞惱,暗道這般說來,那林天河已經可以有資格修行道法了麽,那自己豈不是更與他相差甚遠了!


    “當然也不是誰到了天級之後都可修行神魂道法,有些人資質過低,生性愚鈍,是無論如何修行不了的;但有些悟性超絕,靈慧智巧,卻也不一定能修行神魂。”


    景陽忍不住問道:“那又是什麽道理?”


    宋明陽望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楚天遼卻嗬嗬笑道:“人的神魂極為緊要,那是命性所在,絲毫疏忽不得。有的人頭腦靈活,修煉武道之時舉一反三,進境迅猛;然而可能正因為如此,念頭便不能穩固,容易陷入胡思亂想之中,極易被心魔入侵,喪失本性。”


    景陽哦了一聲,似有所悟。


    宋明陽忍耐不住,出聲譏諷道:“這位新來的同窗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自認便是悟性超絕,靈慧智巧之人麽?”


    景陽對他淡然一笑,輕聲道:“不敢當。”


    宋明陽卻更是氣憤,哼了一聲道:“院士,我地級書院總須有武徒的修為,連山易的理解也達到中等水準之後方可進入。這個少年以前從未見過,也未曾見他通過測試,他真的達到這般水準了麽?”


    眾人一聽,也都開始紛紛質疑起來,一時間一片嘩然。


    楚天遼眉頭緊皺,高聲道:“安靜!”


    眾人立時安定了下來,然而心中卻仍是頗為不滿。


    楚天遼暗道這孩子悟性超凡是不待說,但他修為究竟是否達到了武徒境界,對於連山易的理解能夠達到什麽水準,還真不是自己能看出。


    景陽淡然一笑,知道楚天遼也自為難,便主動開口道:“如果哪位對在下有疑問,可以當堂出題考驗。”


    宋明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冷笑一聲道:“好,好大的口氣,文化武道,殊途同歸;隻有理解易理方能修行高深的武道,這樣吧,我便與你賭鬥一場如何?”


    “如何賭鬥法?”景陽望著他笑道。


    “在下雖然不才,但你若勝了我,自然無論我及一眾同窗都認可你的資質修為;但你若敗了……嘿嘿。”


    景陽還未及說話,楚天遼便神色一變,沉聲道:“明陽,天河走後你的資質修為已經是眾人之首,景陽初來乍到,如何會是你的對手?再者說這裏許多同窗,也恐怕沒人勝得過你,難道都沒有在這裏安坐的資格?”


    宋明陽對楚天遼不敢放肆,便躬身道:“院士說得是,不過諸位同窗雖然可能暫且稍遜學生一籌,但最起碼都是通過了地級測試,方可來到這裏。這位新來的若不能展現下自己的潛力,恐怕的確難以服眾。”


    另一麵弟子也道:“明陽兄說得是啊,即便他不是宋兄的對手,但在對戰之中也可以看出他的水準了。”


    楚天遼也不知如何反駁,轉頭望向了景陽,後者對他一笑,點了點頭。


    “那好吧,同窗較技,並非仇家對決,點到即止!”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側目,心潮澎湃,拭目以待。不過心中所想的,怕都是盼著宋明陽能夠狠狠地揍一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景陽與那宋明陽來到院落前方,各自在一株大楓樹之下站定,互相行禮。


    宋明陽自重身份,擺個架勢便等著景陽攻來。


    “稍等,適才宋師兄說要賭鬥,可還算數嗎?”景陽輕笑著問道。


    宋明陽一怔,沉聲道:“自然是算得,你若勝了我,大家自然承認你的能耐;即便你無法勝過我,但能堅持幾招,那也算是難能可貴,在新人子弟之中也可算資質不凡了。”


    “哦?宋師兄好像很有信心……”


    宋明陽心中惱怒,本來今日之中諸多不順,教訓這個新來的卑微下人便成了他的發泄之法,卻偏偏對方幾多糾纏。


    “哼,我雖然不才,卻也算是有幾分自知之明,想來應該不會輸於閣下。”他長舒口氣,忽的露出一個輕視的微笑道:“十招之內,若我不能擊敗你,便算是你通過考驗,如何?”


    “十招?嘖嘖,對於一個新人來講,未免苛刻了些。”


    “是啊,宋師兄的修為如今在整個地級中也算是頂尖,即便是你我恐怕也難以在他手下走上十招吧?這個新來的……”


    “嘿嘿,那才有好戲看哪!”


    “哦……嗬嗬,嗬嗬……”


    景陽卻是神色不變,也不去理會旁人的議論,淡然道:“若十招之內,在下僥幸撐住了呢?”


    宋明陽重重地冷哼一聲,甚是不滿,傲然道:“若是如此,我便將這柄家傳的神兵輸於你!”


    說罷,錚的一聲,從腰間掣出一柄秋水般的長劍,寒光刺目,凜冽如冰。


    景陽見這長劍單單一個出鞘,望空一劃一揮,便即在散亂落葉之上覆了一層寒霜,這般神異之物,真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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