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野一點頭,對那公子笑道:“沒錯,我就是顧西野!你喊人來抓我啊!”他說一句便向著那公子哥走一句,嚇得後者兩腿不由得戰戰,簡直要癱倒在地。


    景陽也不由得佩服這個人的勇氣,城中這樣的形勢,他居然敢大搖大擺的進城喝酒。


    仿佛看出了景陽的心思,那顧西野大笑道:“沒辦法,山寨之中沒有好酒,我又饞得很,隻能冒冒險了。”


    景陽一笑:“我看這位顧兄已經是煉骨境界的高手了吧?怎麽在山寨之中竟然隻是三當家,這一元山難道這般藏龍臥虎不成?”


    顧西野一笑,卻沒有作答。


    景陽知道自己這一問有些唐突了,也沒有繼續追問。


    “既然身份已暴露,我也無法再多做停留,這位小兄弟,我們就此別過!你適才說要趕往長寧城?說不定我們會有機會再見麵的,後會有期!”


    說罷一掌劈向那位公子,眼看到了臉上卻忽的掌風一轉避了開去,同時身子急速掠出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然而那位公子卻被這一下嚇得整個癱倒在地,再也無力站起。


    景陽麵色一沉,低聲道:“還有機會見麵,難道他一元山真要攻打長寧城?這可不是小事情……”


    搖搖頭,將這些事情暫且放下,景陽飽餐了一頓,便回房中休息了。


    本來他還以為,那公子哥受了這樣的侮辱,定然會再度派人來偷襲自己,神魂還一直警醒幾分。誰料一覺醒來已然是大天亮,心中不由得對那位公子更加鄙夷。


    付過帳,景陽繼續向前,從一元山山腳之下路過,向著長寧城走去。他並非怕事,卻也並不想多招惹是非,故而還是繞了一段路程,等到了長寧城中,已然是三日之後了。


    先整頓了一番,在一家店裏住了下來,便打定主意這個晚上就去城主府衙,刺殺城主,報仇雪恨。


    不過在這之前,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城西,那連山書院曾經所在的地方。


    那裏已然是一片廢墟。


    一年過後,雜草已經長得沒過腰際,殘根斷垣散亂不堪,磚石都被燒成一派焦黑之色。所有的所有,都仿佛被那一場大火徹底吞噬了。


    那些留下了自己半生記憶的院落,已然全部化作了焦土;那些被殺死的屍首,不曾掩埋便被盡數焚化,此刻早已絲毫不剩。


    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想到曾經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那些人,此刻便連屍首都沒有剩下,不由得怒火中燒,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


    “這些畜生,我定要讓你們一個一個的付出代價!林長風,你便是第一個!”


    景陽一揮拳頭,狠狠心,轉過身去離開了。


    他特意將休息的客棧選的距離城主府衙很近,一入夜便在床上坐定,同時神魂離體,飄出了自己的房間。


    此刻景陽已然是日遊的境界,神魂夜遊沒有絲毫壓力,反而如魚得水一般,穿過牆壁穿過房間,不多時已然看到了府衙的大門。


    從大門外看去,隻有幾道淡淡的微光在府中閃爍,那並非是尋常燈光,而是習武之人自身血氣激發,生出的陽剛之氣,隻有神魂可以窺視。


    不過忽然間一道紅芒一閃而逝,一時間景陽仿佛看到了一個武道高手的血氣,那般澎湃洶湧,甚至連遠在門外的自己的神魂都微微一顫。


    但那隻是一瞬間,很快便消失了。


    “難道,正好今夜有一個高手在側?怎麽會這麽巧!不會,怎麽能夠這麽輕易的半途而廢!”


    他下定決心,心念一動,已然閃了進去,很快便摸索著進入了府衙之中的後院,那些公子太太居住的地方。


    “父親接待朝廷特使,怎麽去了這麽半天還沒有回來?福伯,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景陽的耳朵。


    “嗯,這是……林天河的聲音!”他立時閃了過去,打算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


    “唉,還不是一元山的山賊之時,郡守將壓力都壓給老爺和另外兩個城的城主,隻是,隻是……那一元山之上,可是整個秦郡江湖道的**匯聚,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打敗?老爺此時也正煩憂不止……誰?!”


    忽的那福伯一聲大吼,仿佛感覺到了景陽的存在,立刻轉身回頭望向景陽所在的方向。


    “咦?這個福伯居然是修煉神魂的……”景陽微微吃了一驚,卻絲毫沒有慌亂,冷笑一聲,立時祭出一尊小暗天魔神。


    他此刻神魂凝聚,九陰玄冰道修煉有成,這小小的小暗天魔神已然完全影響不到自身,一經祭出立時向著林天河飛去。


    “少爺躲開!幫我護法!”那福伯倒是臨危不懼,似乎身經百戰的樣子,將林天河一把推開,同時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神魂也立時出竅了。


    “你是何人?!膽敢深夜窺探我城主府!更想以心魔外道侵蝕大公子的心智!”福伯神魂離體,立時便看到了景陽所在。


    “想知道答案,問閻王爺去吧!”景陽大吼一聲,手臂一揮,又一道小暗天魔神張牙舞爪而去,向著福伯的神魂抓了過去。


    而林天河卻茫然的攙著福伯的身體,四處張望著。


    “可惜我還練不到分神化念的境界,否則趁這個功夫一個魔神過去,就可以侵蝕那林天河的神魂,讓其神智混亂,從此成為廢人!”


    福伯冷哼一聲,卻是不懼,一聲輕斥,神魂之中飛出一個身影。那身影非佛非道,分神非魔,卻是一個手持書卷的文人模樣。


    “柯聖人?想不到你倒是個文人!”景陽冷笑一聲,卻見那小暗天魔神被對方那一尊聖人像定住,無法寸進,而且隱隱有被無窮無盡的文字包圍,漸漸消磨殆盡的趨勢。


    “小暗天魔神歸來!玄冰天魔,出竅!”


    景陽大喝一聲,已然收回了小暗天魔神,放出了自己所能修煉掌控的最高天魔,玄冰天魔!


    他適才兩度出手,都隻用了小暗天魔神,便是為了讓對方掉以輕心,以為自己隻能召喚這種威力的神魂;然後再突然出手,將殺手鐧毫不猶豫地放出。


    “啊!”


    果然見那玄冰天魔一出,便立時雙臂一張,整個天地似乎都被冰封,便是林天河,雖然看不到神魂鬥法的景象,但也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直入神魂深處。


    那一尊聖人之象立時被整個冰凍,隨著玄冰天魔猖狂地一聲大笑,猛然狂風驟起,將之吹散開來,化作了齏粉。


    福伯一聲悶哼,神魂反噬,立時整個人都委頓了下去,神魂猶如融化的蠟一般漸漸癱軟。


    “就這點本事麽?”景陽微微冷笑,揮手輕斥,那玄冰天魔立時揮戈大進,卷集了漫天的寒氣瘋狂地侵入了福伯的神魂之中。


    頓時他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哆嗦了起來,身子卻被凍得僵直,眼神之中的光芒也開始漸漸渙散。


    雖然在最後一刻,他拚了全力神魂歸體,卻仍舊被玄冰天魔侵蝕,凍結了他的神魂。


    他微微想要張口說些什麽,卻終究無力說出,手臂猛的下垂,頭也歪倒了一邊。


    他死了。


    “福伯!”林天河大吼一聲,又急又氣,又是悲憤,卻偏偏連神魂離體窺視一番的勇氣都沒有。


    他在連山書院之中也修煉過一些神魂之法,然而卻與福伯相差甚遠,是以並不敢輕易出竅,更何況是在福伯都已然被斬殺的前提下。


    “什麽事,天河?!”忽的一個聲音傳來,正是林長風。


    讓景陽心中一動的是,他身旁還跟著一個人,血氣隱而不發,猶如一張待發的弓一般,可謂是深藏不露,毋庸置疑自己適才感受到的,便是他的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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