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後,蔡寶林坐在酒店另一個房間的沙發上,腦子裏想著先後聽到的三種說法,他覺得這正好印證了之前他的不安,雙十字殺人魔和星期日大屠殺恐怕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事情也越來越複雜了。


    “馬爾克斯一向膽小,也僅僅是負責公司的私酒運輸,他知道的不多也算是正常;”蔡寶林自問自答著,“按照他的說法,布拉德和k上校後來似乎用雙十字殺人魔的名義幹掉過幾個西西裏人,理由是他們搶走了不少生意,這到是能說得通為什麽黑手黨會設伏想要幹掉雙十字。”


    “布拉德的說法基本和馬爾克斯相同,不過負責銷售私酒的他,透露說馬爾克斯和西西裏人早有勾結,雙十字殺人魔其實是他們自編自導的鬧劇,目的是挑撥黑手黨家族內鬥,從中得利,他最後暗示,假扮殺人魔出手的很可能是k上校手裏那支白俄雇傭兵。”


    “最有趣的是k上校的解釋,按他的說法,他隻知道哥倫比亞幫用雙十字的名義幹掉過十幾個西海岸和芝加哥幫的家夥。其他的謀殺,他猜測是馬爾克斯和布拉德勾結在一起,或者分別搞出來的,他們早看他不順眼,所以總是找機會打擊和孤立他。”


    “有意思,哥倫比亞幫三巨頭每一個都在努力栽贓另外兩個,”房間角落的陰影裏,隱隱顯露出一個穿著紅色修身風衣,身材高挑的女性身影,她的聲音十分甜美和溫柔,讓聽到的人有一種從頭酥到腳感覺,“不過,真正讓我意外的是你,親愛的保羅,什麽時候你開始喜歡玩推理遊戲了?別告訴我,你對自己的手下已經放心到不安排監視的程度。”


    “娜塔莎,你總是那麽一針見血,”蔡寶林笑了笑,說道,“很顯然,他們三個都對我說了謊,或者我隻是想試探一下他們對我的忠誠?你知道,整個哥倫比亞幫知道我存在的隻有他們三個。”


    “或者是,也或者不是,這完全不重要,親愛的保羅,你從來不需要什麽真正的忠誠,”說著被稱為娜塔莎的女人,邁著悄無聲息的步子,朝蔡寶林走了過來,“我想你今天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排除某種可能,某種會威脅到你的可能。現在,你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你很快就會…..”


    蔡寶林站起身,不等娜塔莎說完,便從後麵一下將她摟住,吻著她晶瑩小巧的耳朵,笑道,“每個人在巨大利益麵前都會露出最卑劣的一麵,但也正是如此人類社會才能得以進步。娜塔莎,如你所說,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完全忠誠。早在9年前,我就知道,就算最親近的人,一樣有可能隨時背叛我。所以為了生存下去,活的更好,我必須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感受到女人溫暖的氣息,蔡寶林呼吸越發的急促,“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蜘蛛,隻要把握好手中的線,然後偶爾修補一下自己的網,就能構築起一個世界。”


    “那麽,我的蜘蛛先生,你是打算先修補一下自己的網,還是直接抓隻獵物,好好的飽餐一頓,”娜塔莎笑了,那聲音如同地獄中傳來的天籟。


    “當然是先抓住你這隻迷人的小狐狸……”


    ……


    第二天,布魯克林區的某個角落,探長傑克正從望遠鏡裏,觀察著不遠處一棟別墅。別墅的外圍,十幾個槍手正到處巡視著;別墅裏,每一個窗口後麵則站著最少兩個槍手;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每個人的手指都壓在自己的湯姆森衝鋒槍的扳機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老吉諾維斯到底在害怕什麽?”探長傑克看了看表自言自語道,“他進去已經超過12小時了。”


    “或者是黑手黨惹上了什麽可怕的對手,比如雙十字殺人魔?”傑克年輕的叫做克拉克的搭檔回答道,“昨天的大屠殺,老吉諾維斯最少損失了幾十個槍手,除了那群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很難想象有什麽勢力能讓老吉諾維斯這麽興師動眾。”


    “你說的不錯,克拉克,”探長傑克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欣賞的說道,“所有的猜測都有可能是案件的真相,不過,你要記住,一個好的警探,不要過多的加入自己的主觀感情,或者殺人魔並不像報紙裏說的那樣。”


    “呼呼,”一聲尖嘯從遠處傳來,接著一個黑點撞擊在老吉諾維斯藏身的別墅上,瞬間將別墅砸塌了一小半,接著接二連三的黑點衝著別墅呼嘯而去,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上帝啊,是榴彈炮,”探長傑克一個飛身將克拉克撲倒,然後帶著他滾到一邊。等到炮聲停止之後,剛才的別墅連同裏麵的人都已經化作了灰燼。


    “121發炮彈,探長先生,”克拉克滿身都是灰塵,費勁的站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說到。


    “你的記憶力不錯,克拉克,”探長傑克目無表情的向東麵看去,很快做出了判斷,“炮彈是從東麵,離這裏不到2英裏的地方發射的,這麽短的時間能打出121發,最少有4門火炮,從射擊精度上看,炮手應該都是經驗豐富的軍人。”


    “探長,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克拉克異常吃驚,有些驚慌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軍隊也參與進來了?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繼續監視還是去找找炮兵陣地?”


    “世界大戰時,我在英國陸軍服役,”傑克搖了搖頭,“我們回警察局,這件案子恐怕用不著我們了。”


    第二天一早,紐約警察局,麥克道爾局長滿眼的血絲,顯然整晚都沒睡好,拿著最新調查報告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著,他看了看辦公桌對麵的理查德探長,毫無底氣的說道,“理查德,你的意思是最後連一個炮彈殼也沒找到?”


    “是的,局長先生,按照您的指示,我們的人搜索了整個區域,什麽也沒發現,”理查德擦著汗水,一副死魚臉,“如果傑克探長第一時間趕過去,或者還能發現點什麽。”


    “一個炮兵連加上最少4門榴彈炮,就這麽消失了?”忽然想到什麽時候也有可能給自己的公寓來上那麽幾發炮彈的神秘凶手,麥克道爾肥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麥克道爾的遐想,一個燙了一頭卷發,身材豐滿的白人女性走了進來,“局長先生,陸軍方麵的報告到了,彼得中將聲稱美國陸軍沒有丟失任何重型裝備,炮彈的數量也完全符合記錄,對於紐約是否遭到炮擊表示疑惑。”


    “混蛋,這幫成天想著退伍的蛀蟲,”麥克道爾有氣無力的一拳敲在辦公桌上,“茱蒂,請讓傑克探長來我的辦公室。”


    “好的,局長先生。”說完茱蒂對麥克道爾拋了個媚眼,阿羅多姿的轉身出門。


    “轟,”就在茱蒂轉身出門的幾乎同一時間,布魯克林區某處,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撞碎了護欄,一頭紮進紐約河裏。相對於紐約之前和之後發生的一係列惡性事件,這不過是一起小小的交通肇事事件,所以並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幾天之後,身處在遙遠辦公室裏的麥克道爾局長才得知死在車裏的是另一位黑手黨教父,而這隻不過僅僅是個開始。


    ……


    一周後,紐約,州政府州長辦公室


    “胡佛局長,非常感謝你能來,最近在紐約發生的暴力事件,已經嚴重的威脅到紐約州美國公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希望調查局能夠盡快將罪犯抓捕歸案,”阿爾?史密斯州長臉色沉重,雖然他並不喜歡麵前這位由同樣出自紐約,但卻是共和黨人的前總統,設立的間諜機構的負責人,但是隨著老吉諾維斯別墅一聲炮響,紐約黑幫像是炸開鍋的螞蟻,瘋狂的互相攻擊著,高加索幫,墨西哥幫,黑手黨,還有來自費城和芝加哥的黑幫,整個紐約亂成了一鍋粥。幾乎每天都有重大傷亡的報告。對州長不作為的批判,也一天比一樣言辭激烈。


    “州長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在紐約發生的事件,並不是單純的暴力事件,而是一起國內社會主義者和境外勢力相互勾結,企圖顛覆自由民主的美國的政治事件,”胡佛大義凜然一副嚴肅的表情,“如果處理不及時,這必定成為一場有預謀有組織叛亂的前奏。所以調查局已經把這次事件上升到威脅國家安全的橙色級別,因此我需要紐約州能夠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沒問題,紐約州的警察你可以隨時調動,”阿爾史密斯擦了擦汗水,顯然對於調查局這幫人的小題大做有些不滿,他疑惑的說道,“不過,胡佛局長,這些所謂的叛亂分子似乎都是紐約黑幫的成員,而他們似乎隻是為了爭奪地盤。”


    “不不不,州長先生,你隻看到了事情的表麵現象,想想發生在俄國的事情吧,一開始也僅僅是一些恐怖分子,”胡佛笑了笑,向阿爾史密斯伸出了右手,“另外,調查局已經得到了總統先生的授權,所以你沒有必要懷疑調查局的能力。”


    “那麽,需要我做點什麽?”阿爾史密斯和胡佛握了握手。


    “首先,我希望你能簽署對麥克道爾局長的逮捕令,我有理由懷疑,他已經被社會主義分子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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