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多麽愚蠢的行為啊,張傑瑞恰恰幹了,此刻他想到了農夫與蛇的故事,活該。周媚哪裏是他能揣摩透的,可以一會穿得豔光四射,一會又清純如處子;喜笑怒罵可能就在轉瞬之間,陰險起來更是要了你的命。


    張傑瑞掀起內褲看了看,周媚居然也伸著腦袋湊熱鬧,張傑瑞一句“女流氓”脫口而出,周媚在他眼裏就是這個樣子的。


    外麵的顧客換好鞋子進來了,一個個抬頭挺胸的倍兒有氣質,就連走路的姿勢都好似是專業的。張傑瑞一不小心就撐起了帳篷,薄薄的內褲哪裏擋得住強硬的揭竿而起,美女們掩麵而笑,從張傑瑞和周媚身邊走過,有個人還小聲說了句“變態”,一起去了離他們最遠的角落。


    “好了,穿上衣服吧,我跟你開玩笑的。”


    張傑瑞這個樣子,周媚也是有些尷尬的,畢竟兩個人在一起,想說之間沒瓜葛要費不少的口舌,而且人家未必信。


    還好張傑瑞臉皮厚,要是換成個純情少年,搞不好就來個跳樓事件。張傑瑞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和周媚調笑著,“周大小姐,待會咱是去你住的地方,還是去酒店開房啊?”。


    “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周媚的話語很平淡,張傑瑞沒想到這樣都會讓她不高興,記憶裏周媚應該是個挺水性楊花的女人,否則也不會為了情報對自己半裸****了。一提到****的事情,張傑瑞就來了精神,但看周媚冷冰冰的麵孔,興奮勁又過去了。


    “少裝了,周大小姐,誰還不知道誰嗎?”


    “大明星個個光鮮照人,背地裏那些齷齪事你知道嗎?政客們天天人五人六,私下做什麽勾當你清楚嗎?企業家們一個個喊著為國為民,其實做的哪件事不是坑害老百姓?……很多事情未必如你外表看到的那般。”


    “那麽說,你是個好人?”


    周媚橫了他一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希爾頓?”


    張傑瑞的話純屬找抽,他已經不止一次企圖勾起周媚對往事的傷感;周媚隻是在笑,帶著一些苦澀,先行出去換鞋。張傑瑞褲子提了一半就蹦躂起來,跟著周媚一起出去。


    車子再次穿梭在都市的街道上,張傑瑞有時就會感慨,時空的轉換就如同光陰的流逝一樣,不管它是美麗還是醜惡,總會在片刻後變得無影無蹤。也許你還會有幸再次見到,結果卻往往已經物是人非,走過的路不會重複,錯過的愛無法回頭。


    張傑瑞的記性算不上太好,每記清一條街道要累死不少的腦細胞,除了自己居住的地方,這個城市對他來說就是陌生的。陌生的不止是人,還包括這裏的一草一木,張傑瑞不覺得這是個缺點,他總是能在平淡的城市中發現精彩,每天都感受全新的世界,反倒成了一種幸運。


    但是,眼前的街道卻讓他感覺如此的熟悉,屈指算來,他已經好多個年頭沒有來過,大概是從考上美專開始吧。


    道路依舊是那麽狹窄,兩側的梧桐樹倔強地挺立在寒風中,院牆還是那麽低矮,裏麵的房屋也不曾有所變化,磚紅色在冬天裏給人特溫暖的感覺。


    “怎麽是這裏?”


    張傑瑞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周媚,他絲毫不考慮路過這裏的可能,因為再向前開,就要出了這座城市,那是一片荒郊野外,隻有孤魂野鬼才會遊蕩的地方。


    周媚老半天沒說話,把車停在了大院門口,“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些事情我隻是情非得已,這是我童年時候待的地方,進去看看吧!”


    張傑瑞沒有再說話,雖然他吃驚周媚居然是從孤兒院出去的,要知道這裏可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留有很多並不美好的回憶。


    大院的門樓還是老樣子,破舊的好像隨時要垮掉,隻是兩側的標牌多了幾塊,什麽“孤兒院”、“救助中心”、“愛心工程”、“示範單位”……


    門房還是一貫的慵懶,對行人的進進出出不聞不問,張傑瑞懶得跟他打招呼,繼續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小道上。周媚在一側走著,雖然她也吃驚張傑瑞看這裏的眼神,但她不會去詢問,想說的東西自然會說,不想說的問也問不出。


    張傑瑞一路走來,看到的熟人隻是比以前大了幾歲,肥羅又發福了不少、茄子的前額已經全禿、猴子顯得更加猥瑣……肥羅、茄子、猴頭都是張傑瑞與同伴為這些老家夥起的外號,並不是說有不尊敬的意思,小孩子嘛,對管教自己的人難免有些不滿的情緒,來個昵稱是自然而然。


    實話說,張傑瑞對他們沒有太多好感,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他唯一喜歡的是梅姑。梅姑剛來這裏時還是個小姑娘,用自己的愛心和責任感,讓無數孤兒感受到家庭般的溫暖,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已過上相夫教子的日子,聽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說什麽來什麽,周媚竟然是向著梅姑的住處來的,這個地方如同張傑瑞的記憶一樣,還是那三間磚瓦房,加上一個小巧的院子。都說城市裏寸土寸金,這裏卻是個意外,傳言此處曾經是萬人坑,解放後又成了槍斃犯人的地方,也就是說土地沒有升值的潛力。


    兩個孩子在外麵玩耍,大的是個女孩,八九歲的樣子;另一個小男孩穿著開襠褲,喊著“姐姐”不停跑。


    張傑瑞掏掏口袋,實在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還是錢實惠,一人一百塊壓歲錢,拿著買糖去吧。


    那個姐姐說,“媽媽說了,不能拿陌生人的東西。”,弟弟嘟囔著小嘴,不停喊鞭炮,原來他已經知道錢可以買到鞭炮,現在的孩子真聰明,張傑瑞好像五六歲才曉得錢是好玩意。


    周媚低下身去哄道:“小姑娘,我們不是陌生人,都是你媽媽的朋友,大哥哥給你的就拿著。”


    張傑瑞心中納悶,周媚怎麽知道自己與梅姑的關係,現在的黑幫真可怕,連人家多年前的往事都查,砍就砍吧,調查這些不嫌費事嗎?


    “是你們?”小院的門打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走出,身體已經微微發福,但是那麵容卻是張傑瑞無比熟悉的,透著一股親切和關愛。


    “梅姑!”


    張傑瑞滿懷深情的喊了一聲,這麽多年他雖然惦記著梅姑,卻始終不曾來看過。沒想到的是,周媚比張傑瑞還要誇張,居然一頭鑽進梅姑懷裏,又恢複了抽泣狀態。


    梅姑拍著她的肩膀,不停安慰著,“小媚別難過,事情總會過去的。”


    小媚?梅姑居然認識周媚,難道這丫頭真是和自己是一家孤兒院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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