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黑塔利亞先生之名,一直沒機會見上一見,這次黑塔利亞先生光臨月影城,我自然應該一盡地主之誼。”格拉菲特說。


    嚇?已經進入了月影城的地界?還真沒注意。對了,月影城雖說是一座城市,但周邊大一塊區域實際上也都是歸他們管轄,又沒有什麽標識牌什麽的,誤入月影城地界還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


    “這場大霧……”我試著問。


    “我製造的。”格拉菲特坦然承認。


    幹!果然是你,我就說這場霧起的莫名其妙,霧見多了,從沒見過大到這種程度的。話說回來,這個魔法的效果真是驚人,覆蓋了至少也有二三十平方公裏吧,雖說不附帶其他效果,但僅就範圍之大,已夠誇張,不愧是大陸有名的**領袖,一出手便是如此氣勢不凡。


    “不值一提的小伎倆而已。”格拉菲特瞧出了我在想什麽,話鋒一轉,“看天色,差不多是喝下午茶的時間了,我讓屬下準備了咖啡與點心,不知兩位是否有空賞光。”


    看天色……


    喝下午茶……


    這算是巫妖的黑色幽默嗎?你一個巫妖,渾身上下隻剩骨頭架子,拿什麽來喝咖啡?拜托,搞綁架也要找個專業點的借口。


    然而,不容我拒絕——我也沒想過要拒絕,我本來就要去月影城找該死的萊茵拿祭品——寬大的袖袍蕩起,露出截泛著月牙白的指骨,輕輕一點,一道飛蛇般的電芒隨即閃現,拖曳著白色光芒在空中轉了個圈,劃出道劈啪做響的空間門來。


    “請。”


    巫妖說,邁步走進空間門內。


    我與狄芙妮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跨過空間門,頓時眼前一亮,燦爛卻不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天窗灑落下來,被積落在天窗上的樹葉分割成了無數塊,書架從地板一直延伸到天窗,上麵擺滿了厚重書卷,環形樓梯通往二樓,樓梯口一隻毛茸茸的鬆鼠探出頭來,好奇地注視著我們。


    喂喂!你身為一個巫妖,居然住在這麽和諧自然,優美有愛的地方,難道不覺得心裏有愧嗎?


    寬大的紅木書桌上,居然真擺放著一盤餅幹與兩杯咖啡,咖啡竟然還加了冰!真是無微不至的服務,令人貼心的感動。侍者先生請問你們的意見簿在哪裏?我要給五星好評。


    但這真是巫妖的住所嗎?這些不死生物難道不都是應該待在黑漆漆的地底與僵屍與吸血鬼為伍,最愛潮濕陰冷,專門與環保人士為敵的嗎?


    “這隻是世人的偏見,想當然的臆度。”


    格拉菲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巫妖又不是吸血鬼,不能見陽光,為什麽一定要呆在地底或是掛滿窗簾的房間裏?事實上,我們比普通人更需要太陽的溫暖,更厭惡黑暗與潮濕,要知道由於缺乏肌肉與皮膚的保護,我們患上關節炎的概率,是普通人的五點三倍。”


    患上關節炎……


    好吧,可以確定了,這老東西就是個神經病……咦?你是?


    端著咖啡從身後轉出的,是一位身著灰色法師袍的老者,銀白長發梳理的整整齊齊,同色胡須垂及胸前,看上去優雅睿智又和藹可親,整個人都快要散發出聖光來,哪怕下一刻就有天使吹響號角接他上天堂都一點不會令人奇怪。


    “怎麽?你們不喜歡黑咖啡?抱歉,沒有放糖,將就一下吧。”他注意到我們都愣在原地,“年紀大了,吃太甜不好,容易得糖尿病。”


    呃,原來是永恒變形術。


    巫妖這種東西優點不少,缺點也不少,其中看起來並不重要,但其實很重要的一個就是不夠美型,渾身隻剩一副骷髏架子。


    按理說,能夠掌握巫妖轉變儀式,無一不是造詣高深的大法師,以追求魔法真諦為己任,早已跳出了紅粉骷髏的眼界——若非如此,也沒辦法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但漂亮與否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當了數十年或數百年的人,突然變成一具骷髏,別說照鏡子,平時無意中目光所及,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接受得了。審美觀受到衝擊尚在其次,重要的是魔法是門嚴肅嚴謹,容不得半點錯誤的學問,萬一施法時突然被自己的指骨嚇倒,導致施法失敗引發大爆發什麽的,那就讓人笑掉大牙——哦,是笑掉下顎骨了。


    所以很多巫妖都喜歡給自己施加永恒變形術,又把自己變回生前體型外貌,至少看起來舒服點。


    隻是沒想到格拉菲特你這個老東西身為天下巫妖領袖,大陸數一數二黑社會組織領導者,心理素質居然也這麽差,你究竟是怎麽做上這把交椅的?


    懷著諸多疑問,我毅然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


    “不,我最喜歡喝黑咖啡了。”我說,“能再來一杯麽?”


    有什麽事情是比麵對一個巫妖更糟糕的嗎?


    有,那就是麵對一個神經病巫妖。


    別說是杯沒加糖的黑咖啡,就算是杯咖啡豆,那也得一口喝完啊。


    這個神經病究竟是怎麽做上這把交椅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在意的是他把我帶到這裏來想幹什麽,難道就隻是為了請我喝杯咖啡?雖說轉變成巫妖後,即獲得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永恒生命”,但沒聽說過巫妖轉化法術同時還有令人變得熱情好客的副作用。


    果然,格拉菲特在書桌後坐下,輕輕搖晃著咖啡杯。


    “聽萊茵說,你幹掉了一個穿越者,你的親弟弟。”他說,“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準確地說,我弟弟是被穿越者幹掉的,而我幹掉的是控製了他的身體的穿越者。”我糾正,“托尼是個好孩子,人人都愛他。”


    “抱歉。”他聳聳肩,喝了口咖啡——見鬼,這個巫妖居然真喝了下去,非但如此,還露出了異常享受的神情。


    “炎炎夏日午後,能喝上一杯冰咖啡,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格拉菲特感歎,隨即話鋒一轉,“坦白說吧,黑格利亞先生,我對你幹掉那個穿越者的方式有些興趣,不,準確地說是很感興趣。你知道的,穿越者這種東西向來以生命力頑強著稱,就像是蟑螂一樣,而且由於他們原本就是靈魂體的緣故,即便控製的肉體死亡,也可能通過種種方法獲得重生,令人非常頭痛,在這方麵,曾有過不少失敗案例。不過值得慶賀的是,就在幾個月前,在凝聚集體的智慧反複研究,多次實驗後,我們終於攻克了這一難關。”


    媽的這個神經病神采飛揚,說的自己好象是個技術宅。


    “但由於技術還不成熟的緣故,依舊存在諸多缺陷,其中比較關鍵的一個便在於成本高損耗大,短時間內還無法全麵推廣開,令所有人都能享受到這項技術帶來的好處。”


    他眼神飽含愧疚,一副“我們辜負了費倫人民厚望”的表情。


    “我檢查過托尼的屍體——抱歉,為了確認穿越者是否已經死亡,這是必須的程序。令人吃驚的是,我們發現無論使用何種探測以及預言法術,都無法找到穿越者靈魂存在的跡象,換句話說,這個穿越者被你徹底殺死了。而從理論上來說,你沒有接受過我們的專業訓練,不可能做到才對。這讓我們深深迷惑了,尤其是聽托尼說你隻是吻了你弟弟一下而已。”


    “所以我才會冒昧地將兩位帶到這裏來。”巫妖彬彬有禮地說,“就是希望黑塔利亞先生能夠解開我心中的疑惑,或許我們可以建立起長期合作關係。”


    免了,無論是對巫妖還是神經病,我都沒有什麽興趣,憂國憂民的巫妖神經病就更沒有興趣了。


    “哦,是這樣的。說來或許你不信,有一天我正在午睡,突然又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說什麽有一大波穿越者正在向你襲來,然後又念了一段咒語說是可以吸取穿越者靈魂,我本以為隻是做夢,沒有當真,但後來……”


    “念來聽聽。”。


    我花了一秒鍾時間思考,決定說真話,反正這東西也沒什麽特別好處,說不準巫妖還能看出什麽端倪來,幫我搞清楚現在究竟什麽狀況。


    “不,不對。”巫妖皺起了眉,“這不是施法咒語,而是激活法陣的咒語。”


    激活法陣?


    “你不是奧術師也不是牧師,就算有施法咒語,你無法連接到魔網,也無法借用神力,根本就不能激活任何法術。更何況這不是。”


    巫妖目光投來,漆黑的瞳孔中再度閃現暗紅色的光,雖然隻是短短一瞬,卻感覺所有秘密無所遁形,被他徹徹底底看了個透。


    “這就對了。”巫妖點頭,“有人在你身體內恒定了一個魔法陣,所以你能夠對付穿越者。”


    對你個鬼!要是是你身體裏被人放了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進去,我看你還對不對的起來!


    “不用擔心。”巫妖微微一笑,“這是個囚靈法陣,沒有別的用途,而且非常穩定,隻要不出現什麽大意外,它的壽命比你還會更長,畢竟是出自神祇之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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