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亮麗的光被甩了出來,沿著金色與銀色的線將法陣填滿,就算是傻子也該看出來發生了什麽,這肯定不是什麽故障,而是有人激活了被雕在牆上的魔法陣,從這把誇張的大鎖來分析,法陣的用途應該是鎖門,雖然我怎麽都沒有找到門在哪裏。


    舵鎖穩穩停住,漆黑亮麗的光猛然一閃,一條灰線慢慢從上而下浮現,就象水珠在玻璃窗上留下漬痕,貫穿了舵鎖的中心。


    沿著灰線,整塊牆壁裂成兩半,緩緩開啟。


    格拉菲特這個老不死的還真是大手筆,大到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媽的這都是勞動人民的血汗啊!


    門背後是一座廣闊何止百倍的大廳,不,用廣闊已不足以形容,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邊際,隻隱隱約約在極遠處看見有類似於牆壁的物體,無數根透明石柱分布在大廳內,每根石柱都聳立在一個類似於祭壇的建築上,不過並不是每個祭壇都聳立著石柱,有的祭壇上擺放著東西。仔細看了一下,大概是每六根聳立著石柱的祭壇所構成的六角星中央,便有一個用於存放東西的祭壇,其中不少都閃耀著耀眼靈光,一看便是必是稀世之寶,至於另外一些黯淡無華看起來樸實又誠懇的東西……十有八九是稀世之寶中的稀世之寶。


    我突然覺得頭有點痛。


    如果我是小偷大盜,無疑會感受到滿滿的幸福,激動的頭皮發麻汗毛豎起,接下來便是將這裏洗劫一空,哪怕之後的人生都將在躲避格拉菲特的追殺中度過,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但我不是。


    我來這裏隻是履行個手續,簽幾份文件,然後等著看那個老神經病的笑話,說起來今天早上起的匆忙,連牙都沒來得及刷,突然就把我扔到個如此華麗的藏寶庫裏……呃,算了,我還是先告辭吧。


    我可不是傻子,先是來個漂亮妞把克萊門特帶出去,然後魔法陣自行激活自己打開,一個守衛都沒有,這麽明顯的設計,擺明了是有人在幕後搗鬼,這要是貿貿然地闖進去,指不定馬上就衝出一隊人馬來把我按到在地,然後一口咬定丟失了什麽晨曦之神的尿盆大地之母的裹腳布之類的。


    沒錯,格拉菲特這老家夥打得必然就是這個主意,然後便可化被動為主動,占據道德製高點,理所當然地將帳抹平,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二流的伎倆!以為我這麽容易上當嗎?可笑!


    “哥哥。”


    就在我轉身便走時,有人在身後幽幽地說。


    托尼?


    我猛然轉身,一個人都沒有,這個聲音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飄過來的,剛才聽到時很象是托尼,但現在又不能確定了,我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有人叫了這麽一句,還是心理作用導致幻覺。


    就象個泡泡悄悄地浮上水麵,你一眨眼它又已經碎了。


    媽的太詭異了,還是將它當作幻覺的好。


    “哥哥。”


    這個聲音再次出現,這次我聽得很清楚,不是幻覺,真的是托尼,聲音是從位於我正前方的那個祭壇傳來的,祭壇上擺放著一塊巨大藍水晶,我之前忽略了它是因為它是橫著放的,所以看起來與拍賣會上是兩個樣子。


    托尼沒死?還是說格拉菲特這個老家夥居然強大到能將靈魂從死神手裏撈出來?


    我遲疑了幾分鍾,最終還是決定走過去看看,那是托尼的聲音沒錯,雖然我們的關係不算融洽,但他畢竟也是被冠以黑塔利亞之姓的男人,再說了老頭子那麽喜歡他,如果知道我視而不見的話,一定會很傷心吧。


    踏進了門內的一瞬,似有什麽東西飛快從我體內掠過,就象一陣風迎麵吹來,直接透過皮膚吹進肌肉與血管,然後再從另一段的皮膚穿出。


    見鬼!


    我下意識回頭,卻發現敞開的大門消失無蹤,身後是無比遼闊的空間與無數祭壇以及石柱,我隻是踏出一步,便已經站在了大廳的中心,無論那一端都是遙不可及。這斷然不是什麽地底空間超級地下室,而是一個被格拉菲特強行附著在門後的半位麵!那個魔法陣的用途並不是開門,而是連接兩個不同位麵。


    還是中了這個神經病的圈套!


    媽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這個老不死究竟在搞什麽鬼?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被誆了進來,想這麽多也無濟於事,既然已經掉進了陷阱,最正確的做法並不是忙著抽身而出,這樣反而會越陷越深,而是應該保持冷靜,平和心態,靜等陷阱繼續發作,世上沒有誰是全知全能的,即便神祇也不例外,陷阱設計得越多越深,出錯的概率就越大,抓住破綻擊破它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我深吸口氣,平和呼吸,登上祭壇,向水晶內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長長的裂縫,裂縫下是個空腔。


    空腔內什麽都沒有。


    不好的預感猛然籠罩全身,就似傾盆大雨當頭澆下。


    “又見麵了,喬伊·亞曆桑德羅·黑塔利亞。”


    身穿醫用白袍的男性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水晶的另一側,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不是托尼。”我倒吸了口冷氣。


    “你可以稱呼我為亞曆山大,這是一個偉大的名字,我以聖王的身份使用它當不會令它蒙羞。”


    占據著托尼身體的穿越者亞曆山大冷冷地說,輪身高他比我矮了半個頭,而且沒穿鞋,但如冰霜逼人的威嚴氣勢卻令我產生了正在仰視的錯覺。


    “剛才是你在……叫我?”


    “我無法離開這個半位麵,所以隻能將你引進來。”他承認的倒是很坦然,“看見你還健健康康地活著,真是令人欣慰。”


    欣慰你個頭,你這是欣慰的表情嗎?你這明明就是“你喊啊你喊啊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表情!


    “這個……你看,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雖然有些小小誤會,所幸並未造成什麽嚴重後果,我看你精神狀態很是不錯嘛,這樣我就放心了,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麽禮物。你看哪裏有什麽需要的,我去跟格拉菲特那個老神經病說說……”


    我隨口胡謅著,竭盡全力轉動大腦,這回玩大了,這家夥居然沒死,而且這居高臨下的口氣,隻怕已經變成了聖王,媽的這家夥非但沒死反而變成了完全體,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設定!


    指望這種心理變態能有以德報怨的覺悟是不現實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讓變態覺得讓你活著比殺了你更有價值。


    “你是打算讓我相信你活著才是對我最好的結果?放棄吧,你說服不了我的。你腦子裏轉的每個念頭我都再清楚不過。”


    亞曆山大輕輕地歎了口氣,“因為,我是你的弟弟啊。”


    少用這種角色扮演的口氣跟我說話!


    “不,是真的。我身體裏的確有個名叫托尼·黑塔利亞的靈魂,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你也不會這麽輕易上當吧。”


    確實,剛才叫我那幾聲,斷然不是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天下無敵真寂寞”氣質的家夥發出的,這種家夥就算要耍詐,也絕對是直呼我“喬伊·亞曆桑德羅·黑塔利亞”,頂多在句尾加上一兩個顫音,讓他叫我哥哥對他來說不如去死。


    “托尼還活著?”


    “如果你是在關心他過去十六年的人生是否有人繼承的話,答案是肯定的,他的一切記憶都存在我的腦海裏,很可笑是不是?無論是耀眼還是卑微的過去,都隻是一些記憶碎片而已,就象劃過天空的青鳥,你沒看見它,你忘記了,它就等於不存在過。”


    他一付哲學家思辨的口吻。


    “如果你關心的是他的人生是否還有延續,很遺憾,從今往後,隻有亞曆山大,沒有托尼·黑塔利亞。”


    所以托尼還是已經死了對嗎。我沉默了幾秒,“他有什麽話留給我嗎?”


    “沒有。你們是一對奇怪的兄弟,從我閱讀到的記憶來看,你對托尼來說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兄長,甚至可以說是最糟糕不過的,你無時無刻不在戲弄他,嘲笑他,踐踏他的自尊,將他逼到牆角,但他對你卻並沒有刻骨恨意,雖然很討厭你但還是將你當作哥哥看待,這是不符合邏輯的,我很期待能夠聽到你的解釋。”


    是嗎,這就是托尼你對哥哥的感情嗎?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兄弟情深,這麽說你是嫉妒我們兄弟之情才把我騙進來的?看你的這個父母死得早的樣子,童年時代一定很缺少愛吧。”我冷冷地說,“別白費力了,你明白不了的,野狗怎麽能明白人的感情呢?就算它學會了說話也還是個畜生。”


    “我的確沒有哥哥,父母也去世得很早。”亞曆山大點頭,“但如果你以為激怒我就會有機會,那你就錯了。你是打算在我失去理智的時候使用靈魂衝擊吧。沒用的,我的靈魂比你強大了太多,在我生活的地方有句諺語叫做以卵擊石,我勸你不要做傻事。”


    他頓了頓,“因為……你對我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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