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個聲音!


    “出來!這樣很好玩嗎?”


    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聽見這個聲音了,但休想我會忘記。


    不知從何處湧出一陣霧氣,在星光投射中幻化為人形,看不清楚臉,是一個身穿長袍,頭發與胡須都亂糟糟的家夥,一手拄著拐杖,另一手拿著個扁扁的長條形物體,看上去像是個……菜籃?


    你媽這完全就是個“老婆早死辛辛苦苦將兒女拉扯大結果被趕出家門隻有可愛的小孫女每個月會來看我一次不知道今天能在菜場撿到什麽菜心髒不好最近痔瘡又犯了”的老不死嘛!


    從沒聽聞哪位神祇的形象會如此不堪,由此可推斷即便當年沒有被剝奪神職時,這家夥混的肯定也很慘,搞不好是“乞丐之神”又或“失敗的中年人之神”什麽的。


    “喂,你究竟是誰?”我看了看四周,“這又是哪裏?”


    “星界。”他無視了我的第一個問題。


    “是嗎?星界不是一個位麵通道嗎?怎麽還有這種地方?”我很懷疑。


    “星界之大,無奇不有。”他看起來有些不麻煩,“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剛才吸收到的神力並不多,長話短說。”


    “等一下——上一次你長話短說,就扔出了什麽靈魂之火淨化計劃阿裏曼加茲瑞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先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那個東西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麽。雖然有些地方錯的離譜,但勉強也可以接受,你就姑且認為是那樣吧。”


    楞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那個東西”指的是格拉菲特,


    “沒時間說廢話了。”老頭用拐杖一點,腳下那條無盡星河中,數個光團緩緩飄起,離的近了,才發現光團的核心深處,被那莊嚴宏大的光芒包裹著的,是一些奇特符號圖案。


    這是……聖徽?


    “選一個吧。”老頭說,“以你剛才吸收到的神力,隻有這幾個可選。”


    “吸收神力又是怎麽回事?”


    “剛才你不是中了幾點星光嗎?那就是神力。將神力具象化,是選民使用神力的方式之一。”


    “那怎麽又會被我吸收了呢?還有,為什麽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這些又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雖然看不清楚臉,但老頭臉上此刻應該正流露出“再吵就一拐杖杵死你”的表情,他沉默了幾秒鍾,一個光團無聲滑落,拖曳著長長的光帶墜入星河。


    老頭歎了口氣。


    “因為那個魔法陣,不僅能夠吸收穿越者靈魂還能夠吸收神力。”他說,“你的身體並沒有來到星界,而是被靈魂投影到了星界,因為隻有在這裏,我才能夠幫你洞察神力的本質,選擇成為誰的選民,你每多說一句廢話,吸收到的神力就會被浪費一些,可供你選擇的神就越少。”


    又有兩個光團滑落,在星河中濺起無聲光輝。


    切,嚇我?騙了老子一次還想騙第二次?當我傻的嗎?沒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前休想我會聽你的。


    “快點。”他催促,“沒多少時間了,這裏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主物質麵的百分之一,再不快點你就要死了。”


    幹!又來這套。


    “這次你又要我幹什麽?”我冷靜指出,“你都牛逼到能讓我隨意變成某位神祇的選民了,而從經濟學的觀點來說,風險與回報是成正比的,我怎麽覺得真正危險的不是那些穿越者,而是你呢?”


    “去獲取更多神力,學會更多神力的使用方式,成為更多神的選民,變得更強,這對你我都有好處。”


    “然後呢?為你出生入死去幫你恢複神格?我能得到什麽好處,蘊含的風險有多大,還有你計劃針對的究竟是哪位神祇?”我一攤手,“既然咱們是合作關係,就應該開誠布公,好好坐下來談一談,哦對了還有靈魂之火的問題,簡直就是欺詐,你這樣是不行的,我們隻有開誠布公坦誠相見,才能建立互信基礎,營造和諧長遠的可持續發展關係……”


    “夠了!”


    老頭怒吼,額頭上大概有無數青筋爆出。


    “現在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隻要知道我並不是要對付那些偽神就行了。”他歎氣,“總之我不會虧待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吸取盡可能多的穿越者的靈魂,以及神力。”


    隻剩下最後一個被光團包裹的聖徽了,緩緩向我移動,我心裏湧起了異樣的感覺,那不是急於覲見神的親切,而是……鯊魚嗅到了鮮血。。


    “快將手插進去。”他很焦急,“時間不多了,在主物質位麵裏你隨時都可能死!”


    聖徽出現在了眼前,那些聖潔而莊嚴的光繞開了我的手,被光霧籠罩的聖徽的真麵目層層展現,就在手指觸及的那一瞬,我看清楚了它。


    在具有三角瞳孔的紫色眼睛上,一枚蠟燭燃著昏黃光焰。


    ……我要退貨!


    在費倫大陸的東方,還有一個叫做卡拉圖的神秘大陸,那個大陸流傳著一句拗口諺語,叫做“天理報應,因果不爽”。之前我一直不太懂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但現在我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要相信任何神棍,無論他的言詞如何誘人,無論他的光輝是如何聖潔莊嚴,他最終的目的都是玩死你不償命。


    媽的,說的這麽好聽,最後就扔給我這麽個貨色,我要這個狗仔之王何用?去跟那個叫狄奧多拉的妞聊八卦嗎?


    星河與夜空驟然消失,我的靈魂又從星界回到了主物質麵中,胸口哢嚓一聲脆響,僵硬狀態解除了,覆蓋全身的陰影迅速褪去。睜開眼看見的第一樣東西是兩團高翹結實又彈性十足的肌肉組織……在我臉上打來打去。


    這完美的形狀,這完美的觸感,我這輩子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狄奧多拉?


    這才發現自己被狄奧多拉扛在了肩上,有什麽東西不停地捅著胸口,是那把十字長劍,劍柄正好頂在我胸前,我悄悄伸手握住了刀劍,一截寒光抵在我眼皮上。


    “未經許可不亂動女性物品是最基本的禮貌。”狄奧多拉手持匕首,“怎麽沒人教過你嗎?”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把我丟下來,就這麽原地站著,匕首貼在我脖子上,左顧右盼,似在等著什麽。


    銀火勾勒的空間門在遠處無聲無息地打開了,狄奧多拉吹了聲口哨,劃過夜空的黃鸝鳥般愉悅,她扛著我大步走了過去,哼著古怪的歌謠,“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都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擺脫的,但應該與亞曆山大有關對吧,據說你和他的寄體是兄弟,他小時候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糗事嗎?”她居然還有心思閑聊,“看你長得還蠻順眼的,能逗笑本姑娘的話就考慮留你一條小命,給本姑娘當小弟。”


    她有資格閑聊,整個空間裏就隻剩我和她兩個活人了,剛才那真是一記名符其實的大招——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除了我和她之外,其餘人都陷入了一種奇特狀態中。不能簡單地稱之為死,因為他們中還有一個巫妖,巫妖是不會死的,除非是命匣被毀壞,巫妖與其他人一樣,渾身蒙上了一層灰色黯光,定格在了某種類似於沉睡的狀態中。


    不僅是他們,整個空間都定格在了這種奇特的狀態中,仿佛時間凝固,歲月之河止步不前,無限接近於死亡的寧靜。


    寧靜被打破了,重劍劃出一道金線,就在狄奧多拉從身邊走過的那一步正要落下時,狄芙妮猛然轉身,劍斬!籠罩在身上的晦暗之色就象幹涸的泥巴那樣被她震落。


    “早就等著你了!”


    狄奧多拉華麗地將身體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匕首與重劍重重撞在了一起,然後象條魚那樣滑了出去,在格擊的一瞬她匪夷所思地改變了發力方向,匕首在劍刃上滑出連串火星,她整個人就象黏在了劍刃上一樣,雖然飛蕩了起來卻鬼魅般刺向狄芙妮懷裏。


    狄芙妮隻有鬆開劍柄才能避開這一刀,她整個人都往後倒了下去,一腳踢在劍柄上,本該落下的重劍自下而上旋出一麵劍芒,狄奧多拉無奈停下了腳步用匕首格擋,鐺一聲脆響後狄芙妮已經站了起來,將重劍接住。


    瞳中映照出彼此的臉,對峙就如同刀劍交錯。


    “你跟剛才不一樣了。”狄芙妮突然說。


    “什麽?”狄奧多拉一驚,連忙去摸頭發,大概是以為被劍芒割斷了。


    “你剛才走的是大開大闔的路數,就象捕獵的雄獅。”狄芙妮說,“現在詭異狡猾就象隻狐狸。”


    “這時候你還有閑心說這個?”狄奧多拉有些哭笑不得,“抓兔子就得上狐狸,明白了?”


    “我不是兔子,你就算是狐狸,也是隻笨狐狸。”


    巨大的骨爪從地底衝起,骨爪術並不是什麽罕見的法術,但這對骨爪實在大的驚人,尋常的骨爪隻能扣住目標雙腳,這一對卻牢牢抱住了狄奧多拉的腰,她整個下半身都被嶙峋白骨遮蓋住了,看上去就象是被張大嘴吞了進去。


    誦念咒語的是那個一直被忽略了的武士。


    在狄奧多拉與巫妖格鬥家的搏鬥中,他被狄奧多拉幹淨利落地一腳踹到了祭壇邊,再也沒有站起來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以為他已經不行了。但其實他是在等待機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小隊裏有兩個莫名其妙的武士,一套盔甲下裝著一個巫妖格鬥家,另一套盔甲下則裝著一個名符其實的法師,而且還是個亡靈師。


    狄芙妮上前一步,重劍斜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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