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我挺同情闖子的。


    比起二子、八八和雍正,闖子人單純多了,一根筋,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除了脾氣動不動暴躁一點,暴躁完了喜歡打人之外……


    烏龍院。二子和八八一邊一個摟著闖子幫他平息心中的鬱悶,我幫雍正包紮,將這貨腦袋纏得印度阿三一樣。


    雍正一邊疼得吸溜著鼻子一邊賤兮兮地跟我說:“建哥,闖子這貨拳腳中帶著一股羊肉串的騷青,搞得我好爽!”


    我牙縫裏冷笑一聲:“八八腿腳裏還有一股臭鹹魚的味兒呢,你要不要嚐嚐?”


    這貨的受虐症是越來越嚴重了。


    等闖子平靜了,我拍了拍手把大家叫一塊,道:“說個正事兒。”


    大家都昂頭看我。


    我:“超市我談下來了,明兒去看地兒,如果能搞定,電影估計馬上就能拍。”


    “切。”八八跳腳道:“那咱們的烤串攤呢!?”


    我撓了撓頭。是呀,這攤可賺不少錢呢。這幫二貨也找到了個正事幹,不然他們呆在烏龍院說不定惹出什麽亂子來。白天讓他們跟著我拍電影,晚上讓他們賣羊肉串,累死這幫丫挺的。


    “我讓炮哥跟他那幫城管小弟說一聲,應該沒事兒。”我說。


    眾人熱烈鼓掌。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我帶著幾個二貨跟著炮哥去美啦美超市。


    炮哥一個電話,從裏麵叫出來個胖子。


    這胖子長得也算是石破天驚,比八八大一號,而且那一雙眯眯眼簡直比我師父胡淑芬還有的一拚。


    我客氣地遞上一根煙:“大哥怎麽稱呼?”


    胖子挺隨和一人,絲毫看不出來是身家幾千萬的主兒,看了看炮哥道:“都自家兄弟,叫我小皮就成了。”


    “那哪成!”我堅持道:“大哥貴姓?”


    胖子的臉尷尬地抽了一下,小聲道:“姓就算了,算了。”


    二子鬥大的拳頭一擺:“那不行!通名報姓那是規矩!”


    胖子畏懼地看了兒子一眼,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嗬嗬,免貴,包,姓包。”


    “包小皮……”我立刻意識到人家為啥對姓這麽介意了。


    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先前我隻以為我那名字夠賤的,沒想到這位老哥更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就這麽用成語,咬我!)。


    我咳嗽一聲:“那個,包小皮哥(我承認我是故意這麽叫的),炮哥事兒跟你說了吧?”


    包小皮倒是義氣:“小事兒,我和炮哥的交情,你就是把我這超市大卸八塊我也沒意見。哥幾個使勁整!”


    我剛要說什麽無以為謝以身相許的話,包小皮眼睛一眯:“就是呀,就是有個請求……”


    我:“包小皮哥,你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


    包小皮笑:“你不是拍電影麽,能不能在裏麵跟我做個插入廣告呀,就我這超市名字,給個特寫,大特寫的那種。”


    尼瑪,商人沒一個好東西,好奸呀。


    “沒問題,我給你來個特大號的。”我一抱拳。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搞定了拍攝場地,我決定去找毛尖,解決下另一個重要的問題:電影裏我一弄定時術,就隻有我能動了,我還得主演,那拍攝的就必須需要手控自動滑軌,這東西我是沒有,得找毛尖弄。


    二子要回去看韓劇,雍正昨晚被闖子打得有點輕微腦震蕩,不能走遠路,隻有八八死活要跟我去。


    這貨不但自己要去,而且非要拉著闖子。


    “你自己跟著就得了,闖子去萬一揍人呢?”我問道。


    八八拍了拍原本屬於我現在被他當成寶貝的那輛破自行車,低聲道:“傻呀你,他不去誰蹬這車子?”


    我牙疼:“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人一輛自行車去呀!?”


    八八使勁點頭:“能省點省點不是麽,打車去好多錢的。”


    我:“他就是力氣大,也不會騎呀。”


    八八得意無比的小人樣:“你以為這些天我們沒事幹嗎呢?我早教會了。”


    人才呀!姓朱的都是人才呀。


    於是乎,闖子蹬車,我坐前麵,八八坐後麵,三個老爺們蹂躪著一輛六手自行車咣當咣當朝郊外晃去。


    到了地兒,我偷偷溜進了我師父的劇組,找到了毛尖,把我的事兒說了一遍。


    毛尖對我伸出大拇指:“行呀你建哥,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這才幾天你就要拍電影了!”


    我:“我那是小打小鬧,你趕緊的,把那手控滑軌給我帶上。”


    毛尖為難道:“建哥,咱倆比親兄弟還親,照理說我沒二話,可自打你被開除了,這劇務長就是我的了。那小妖精哪天發現滑軌沒了,我這剛得的烏紗帽可就沒了。”


    我勉強笑道:“毛尖,你幹嘛讓她知道呀?再說,我這也用不了幾天,用完了還你。”


    毛尖嘟囔著嘴兒,猶豫不決,那邊八八衝闖子擠吧了一下眼睛,闖子拳頭一捏,關節劈裏啪啦一聲響。


    毛尖:“建哥,你的事兒就我的事兒!為你,兄弟我兩肋插刀!”


    看來帶這倆貨來還真管用。


    讓闖子把那死沉的滑軌裝上,背著,我正要離開,發現倉庫桌子上有個眼罩。


    這眼罩做工精細,整塊黑綢裁就,上麵還繡著星星月亮的,很是華貴。


    “這玩意送我了。”我伸手把那眼罩給順了。


    毛尖急了:“親哥!這玩意你不能拿!”


    “為什麽?”


    毛尖:“這是主角的道具,後麵要用上的,我剛讓人做好。你兩眼鋥亮,用這個幹嘛。”


    我一瞪眼:“我拿回去半夜到樓下裝上彈珠打你們家玻璃不行呀!?”


    順利得了東西,大搖大擺出來,我把那眼罩扔給了闖子:“闖子,試試!”


    自打上次遊泳闖子對那副泳鏡喜歡得無比,我就尋摸著給闖子弄個東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麽。


    闖子接過那眼罩,嘿嘿傻笑了幾聲,係上了:“賊你媽,美滴很咧!”


    三人上了自行車,闖子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扛著巨沉的滑軌,一邊蹬著車子一邊吹口哨,賣力得很。


    一路上無數人對我們指指點點。


    “看哎,那三個孫子,加起來好幾百斤,還扛著個鐵軌軌,可憐那車子!”


    “世風日下,奇葩輩出!”


    ……


    人家話雖然不文明,可理兒在。就這麽搞下去,我還真擔心這車子散架。


    要說以前生產的東西質量還真過硬,從郊區唧哩咣當地到了二環,沒事兒,可剛上輔路就看著一個交警遠遠地朝我們揮手。


    “你好!你好!”八八這個賤人,蹲在後麵車座上衝人家一邊打招呼一邊跟我說:“別說,這人挺熱情的。”


    我:……


    “下來!全都下來!靠邊,蹲下!”交警嚴肅道。


    我這個氣呀。他娘的估計是閑得蛋疼!剛才我明明看見丫靠在警車上看書呢,怎麽回頭就攔下我們了。你一個交警,查我們自行車幹嘛呀。


    我們三個人下了車,雙手抱頭蹲下。


    我昂著頭,可憐巴巴:“同誌,我們這不是外地車,沒上主幹道。”


    交警樂了,指了指那滑軌:“太危險知道麽,這麽長的東西,掃到路人怎麽辦?再說,你們三個多沉自己不知道呀?這車子禁得起你們這麽折騰麽?玩意散架了,砸了你們是小事,砸到了別人你們不賠醫藥費呀?”


    闖子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


    我一把拉住。擦。這和城管不一樣,打了個交警那事兒可就大了。


    我:“同誌,你說得對,我們一定改正,我把車子當親爹抗著,還不成麽?”


    交警還挺客氣,敬了個禮:“警民相互理解,才能構建和諧社會。下次注意,走吧。”


    “哎!謝謝!謝謝!”我衝八八使了個眼色。


    八八麻溜地扶起自行車,闖子一臉怒氣地呼哧一下扛起了滑軌,然後大步來到交警跟前。


    我菊花一緊,這貨非得揍人才行是吧?


    我就看見闖子指了指交警手裏的書:“好好的個後生,包(不要)念這樣的書。”


    交警樂了,揚揚手裏的書:“怎麽,這書不好麽!?這名著,懂麽?”


    我抬手給了闖子一巴掌。


    這不惹事精麽!人家百忙中仍然不忘看書學習,這麽好學,難道不好麽!?我都感動了。


    後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交警手裏的那本書,名字叫《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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