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和王開泰扛著被捆的如同粽子一樣的於桂向著吳國進走去,如同扇子一樣包圍著吳國進的都是公安係統的領導,至於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早就被吳國進一番脾氣給訓了回去,留下公安係統的領導則是因為他要現場辦公。


    噤若寒蟬的公安機關領導此刻就希望吳國進能夠快點離開,此刻見到王山和王開泰扛著一個人走過來,知道肯定有事,那還能讓他們往吳國進身邊湊,當即指揮警察要把二人攔下。


    按理說王開泰他們不認識正常,在場的是除了正在現場指揮包圍圈的褚中遠之外的局長副局長,王開泰隻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刑警中隊長,可王山確是副市長公子,他們都心裏有數。


    但是現在王山赤著上半身,左肩上的鮮血一直蔓延到了右腹部,在警燈的照射下顯得分外猙獰,別說他們,恐怕連王世平和耿玉芬此刻都認不出這個半人半鬼的小子是他們的寶貝兒子。


    穿著反光背心戴著白色大簷帽的交警急衝衝的走過來,到沒有敢板著臉,而是和顏悅色的擋在他們麵前,


    “三位受傷了吧,我送你們去醫院,你們扛著的這位是怎麽回事?”


    “怎麽還捆上了?”


    兩個交警走近,這才發現於桂的手上竟然被繩子捆的結實,嘴裏被塞著一大團破布,而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傷痕,剛才王山和陳諾兩個人私下裏的發泄有點過火了。


    不過王山本人對此卻覺得並不過分,他不是高大全,於桂這種強奸女性之後又殘忍將受害人的用淩遲方法殺害的暴徒,王山到希望能夠用滿清十大酷刑來對付。


    至於什麽犯罪嫌疑人的人身權利,這個時候真的不能考慮。


    “我們找吳廳長,有重要事情匯報,我是建備派出所的民警,他是新華路派出所的副所長。”


    王山從褲兜掏出隨身攜帶的證件遞給對麵的交警,交警看了看還是搖頭,


    “你們這越級越的有點太大了,有事還是回去跟你們福平分局局長匯報吧,就算是分局局長相見吳書記,也排不上隊吧。”


    “吳書記,吳書記,我抓到了324案件嫌疑人!”


    王山見交警不通融,知道恐怕自己說了於桂是324案件的嫌疑人,恐怕也很難上達天聽,交警逐級匯報之後,市局這些領導肯定會先過來聽匯報,然後跑到吳國進麵前爭寵,正好用來扭轉吳國進因為719特大交通事故對宗南市公安係統的看法。


    果然,王山的大聲吆喝讓兩個交警緊張起來,此時也顧不得跟王山和王開泰的同事關係,立即上前推搡起來,想要在吳國進注意到他們的之前就將二人勸走。


    不過王山的嗓門此刻確實起了作用,轟鳴的馬達聲和嘈雜的車輪聲並沒有掩蓋住王山的那句話,吳國進皺著眉頭向這邊看來,他今天很生氣,不止是因為發生了719特大交通事故,還因為宗南市公安局的這些領導對生命的漠視。


    這些混蛋知道第一時間發生重大交通事故,想的不是如何派人疏散交通,迅速調急救人員來救人,而是推卸責任,分管交通的副局長跟交警支隊長相互推諉,市局局長甚至當場撤了交警大隊大隊長的職來消弭自己怒火,可是聯係消防和醫院的事情,他們一個都沒想起來,反倒是讓自己提醒之後才去安排。


    當然這些是自己的秘書分別打電話之後才知道的,不過能在第一時間上報,而不是將這個蓋子捂起來,吳國進又有些安慰,這些家夥還算是沒完全鑽到官帽裏麵去,多少留了些責任心在外麵,或許真的是怕被摘帽子嚇到了。


    聽到324案件,這也是吳國進對宗南市公安局領導不滿的地方,係列強奸殺人案,已經發了六起,竟然還沒有破案,而且連嫌疑人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這些所謂的刑偵專家到底幹什麽吃的。


    不過他並沒有搞限期破案那一套,有不少冤案就是因為破案壓力巨大而屈打成招,其中弊病他自然知道。


    可是此刻竟然有人高喊著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不是在市局不是在刑警支隊,而是在719交通事故現場,這怎麽看怎麽不合理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這人應該是警察,否則不會知道324係列強奸案,不會喊嫌疑人這麽專業的稱呼,那他不去市局不去刑警隊,不跟他的直接上級匯報,跑來找自己,頗有些攔住欽差大臣攔路喊冤的味道。


    看著身後幾名宗南的官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躁動不安,不敢離開自己身後偏偏又想要跑過去直接把人帶走的樣子,吳國進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讓他們過來,還怕有什麽見不得光?”


    吳國進這句話就說的有點重了,不過宗南公安係統的幾位局長副局長可不敢分辨,隻能用眼睛把王山和王開泰的樣子記下來,準備等吳國進走後再給這不知好歹的下屬長長記性。


    現在這些局長們都在忐忑,719特大交通事故的責任必然有人要擔,這不輕的板子打在誰的身上,恐怕都要耽擱一兩年前途。


    “吳書記,我是宗南公安局的民警,有重大案情需要單獨向您匯報。”


    王山說著搖了搖手中的證件,黑色警官證上金黃色的警徽閃閃發光。


    “讓他們過來!”


    吳國進加重了語氣,那兩個攔路的交警明明聽見剛才自己的吩咐,竟然還站在哪裏攔路,顯然自己的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後麵分管交通的副局長急的直跺腳,這兩個榆木疙瘩,沒見到吳書記都發話了麽,我一開始讓你們攔著可疑的受害人過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連變通都不知道!


    走到吳國進跟前,王山無暇去看這些局長副局長的臉色,知道自己來,無形之中就已經得罪了這些領導,王山也沒有辦法,如果不得罪他們,曆史就要重演。


    “吳書記,我是福平分局建備派出所民警王山,這位是新華路派出所刑偵所長王開泰,這個人是324係列案件的嫌疑人,也是剛剛發生的北馬莊強奸案的現行犯。”


    王山壓低了聲音,而吳國進又往前走了幾步,所以不虞他們說話的內容被別人聽去,上一世王山事業有成回到江淮省的時候,為了鬥倒黃子昂,曾經精心研究過諸多領導之間的關係,知道黃子昂在省委的支持者跟吳國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


    那位時任江淮省委黨群副書記的錢關山曾經是吳國進的手下,當年利用寫黑材料耽擱過吳國進的升遷之路,隻是吳國進又得到上層關照,這才不至於宦海沉溺。


    而錢關山跟吳國進在黃子昂從副市長提升常委,常務副市長的時候發生過爭執,卻以吳國進失敗而告終,此刻將實情都告訴吳國進,跟吳國進成為實力不均等的政治盟友才是最好的辦法。


    鬥倒黃子昂,吳國進在老對手麵前也能先下一城,省委裏麵力挺黃子昂的錢關山肯定會落下一個識人不明的風聞。


    “現在北馬莊強奸案的受害人已經去報警了,想必市局領導已經接到了匯報,隻是還沒敢跟您說,他就是北馬莊強奸案的嫌疑人,也是324係列強奸案的嫌疑人,名字叫做於桂,住在紡織廠外沙後巷的板房裏麵,依靠拾荒賣廢品為生,市局幾次刻畫犯罪嫌疑人臉譜,都沒有將拾荒者列入範圍,所以讓他逃出包圍圈。”


    吳國進沒有去探究於桂是不是犯罪嫌疑人的真假,真假隻需要回頭一審查就能知道,他關心的是王山為什麽要越級匯報,這可是官場大忌,讓他不顧官場規則的原因難道是為了在自己麵前表現,不過這顯然不可能,他就算通過同事的口中知道了發生719特大交通事故,也不知道自己會親臨現場。


    自己到來的消息已經下令嚴密封鎖了,而且他跟自己匯報,得到的好處恐怕還沒有回頭市局分局領導給他穿的小鞋多,總不能以為憑借破了這個案子,就能夠跟自己到省廳或者政法委去飛黃騰達吧。


    “你怎麽會到我這裏來?”


    吳國進彌縫著眼睛,那樣子好像能夠看透人心,語氣雖然不重,可是久居高位者的威儀還是很足,尤其是一直身為政法係統領導,舉手投足都顯得剛毅果斷。


    “因為我沒辦法到市局去或者回原單位,昨天市局布置包圍圈的時候我暈倒在卡點,這兒就是昨天摔壞的,我原本就懷疑這個拾荒者,事先通過眼線跟蹤了他,今天下午醒來的時候跟眼線聯係,知道他往北馬莊去,而北馬莊恰好是紡織廠女工下班可能經過的地方,所以我就跟我堂哥一起趕過去,正好將他抓了個現行。”


    王山頓了一頓,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市局現在應該給我定下來了玩忽職守的罪名吧,尤其是犯罪嫌疑人能從包圍圈裏麵逃出來的情況下,我這個玩忽職守還是釀成重大後果,理應罪加一等。所以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隻能到您這裏來。”


    王山說完抬起頭,看著吳國進彌縫著的雙眼,跟他四目相對,顯示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然後拋出了讓吳國進也沒想到的一個猛料。


    “我被冤枉倒是其次,關鍵是我爸爸掌握了黃子昂侵吞國有資產的證據,可是現在被困在市政府會議室裏出不來,而這些證據明天早上就會變成黃子昂向上級控告我爸爸的證據,我爸爸是副市長王世平。”


    一直風輕雲淡的吳國進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竟然是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向身後看了看沒有人,才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山眼睛,


    “你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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