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親。


    我遠遠看到那麵旗子,笑嘻嘻的走近前去。


    在路邊的小攤子上稱了些瓜子兒,我穿著件濃黑厚密的貂裘,別問我是哪裏偷來的,我也不知道原來那帳篷裏住的蒙古哪部落的貴族,反正順手牽羊,毫不費力。


    台下已經聚了許多人,台上一男一女,男的年紀大些,滿麵風霜,女的打扮也很簡樸,不過麵容秀麗標致,實在是個美人兒。


    嗯,楊鐵心,穆念慈。


    看來我來早了,回來郭靖和楊康才會來吧。


    有個人上台去,說了幾句客氣話,和穆念慈動起手來。我注意看穆念慈出招動手,果然武功平平,不過一般的好手估計也是打她不過的。


    想必這一套就是和洪七公學的“逍遙拳”了罷。


    我悠閑的嗑著瓜子兒。可惜沒能弄把椅子什麽的來坐著看,老站著也怪悶人的。


    天色不好,我記得書裏說,好象是會下雪的。


    把貂裘攏緊了一些,我專注的打量穆念慈。


    的確是很漂亮的一個姑娘,而且眉眼有神,看得出意誌也堅定。


    和在電視中看到的,楊盼盼,蒙嘉惠,還有蔣勤勤都絕不類似。


    我靠在民居的牆邊看著,一點不在意牆上的灰可能把身上名貴的裘皮弄髒。


    反正……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我裝進腦子裏的東西,這裏的一切,不過是一個成人的童話世界。


    記得看到過那句話,小說是成人的童話。武俠的小說,就是一個江湖的夢想。


    我在一想夢境中暢遊,如魚得水。


    遠遠的有些喧嘩,在金國都城內騎馬的人,想必……


    我回頭去看,果然一個穿錦袍的身影,騎在馬上正在接近。


    啊,楊康來了。


    我把瓜子殼什麽的亂拋一地,拍拍手擠進人堆裏。


    楊康,正在下馬。


    動作還挺俐落,他師傅應該隻有丘處機,反正梅瞎子沒瞎之前已經被我誤殺,他是打死也學不到九陰白骨爪了。


    我正在向楊康接近,忽然身邊有人沒站穩朝我撞過來,我伸手一托,穩穩把那人扶住。


    那個人倒是平常,擠出人群走了。但是站在他身後的人,多看了我好幾眼。


    我看回去,他濃眉大眼,穿著打扮明顯有異這裏的人。


    難道……


    行動比心思快,我抱一抱拳:“這位兄台不象中都人士啊?不知道你家鄉何處?”


    他憨憨一笑:“我從蒙古來。”


    我點了點頭。


    哦,就是他。


    方臉厚唇,一副呆相。要是這場裏沒有第二個從蒙古來的人,估計他就是姓郭名靖了吧。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就把九陰真經塞他懷裏頭,省得我老是揣這個心事。反正這本經我已經從頭讀到尾又從尾讀到頭,甚至後麵的易盤鍛骨篇也找會梵文的和尚給譯過了,於我已經無用。忽然台上一陣鼓躁,楊康已經躍上了台。


    穆念慈粉麵微紅,顯然是沒見過這樣風流俊雅的少年公子。


    唉,真是沒見過世麵。


    象楊康這樣子的少年,不說世上很多,但也不會很少。


    我一閃神沒顧上說話,郭靖向前擠著,看樣子是想看得更清楚些。


    對了,黃蓉!


    她現在應該也已經出場,而且現在正興致勃勃的作弄黃河四鬼來著!


    這個有名的俏丫頭不可不見,不然豈不是白來射雕一趟了。


    我在人堆裏張望著可能是黃蓉的蹤影,可是鑽來鑽去的小乞丐雖然有,可是形貌猥瑣蓬頭圬麵,絕不是黃蓉能扮出來的模樣。


    身邊台上打的熱鬧,底下人一陣陣起哄,擁著向前擠,我雖然學了武功,不過在這樣的場合下還是站不穩,忽然腰上輕輕一動,我一驚,伸手去摸,果然錢袋不見蹤影。


    好樣的!居然偷到我頭上來了!


    看著一個瘦小身影向一邊擠,我嘴角噙著冷笑,撥開人群追過去。他回頭一見我,嚇得趕忙彎腰鑽進人堆亂拱一氣。我不緊不慢跟在後頭,那小丐慌不擇路,摸到了正在比武的場邊竟然一頭栽了過去。


    我兩個縱身跳進圈子,一手穩穩抓住那小丐的後頸──我的媽!下一刻我就慌著鬆手,那小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入手油膩滑溜,惡心非常。


    圈子裏動手的兩個人已經停了下來,看著我這邊。


    我有點不大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我抓賊的,馬上就走。”


    楊鐵心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抓著那小丐一手摸出錢袋遞了給我。


    我抬頭看看,雖然一臉江湖風霜,不過看得出年輕時長的應該還不錯。當然了,要不包惜弱怎麽會對舊夫念念不忘呢,而且,看楊康現在這個英俊少年的模樣,就知道他親生老爸應該是長得很不錯的。


    “多謝你啦。”我伸手把我錢袋接過來。


    錢袋其實也是我在蒙古的時候順手牽羊順來的,湖藍緞子麵兒,上麵繡著漂亮的兩朵花,不知道是什麽貴人的。


    我接過錢袋,又有些歉意的衝楊康和穆念慈笑笑,退到一邊。


    忽然又一個人跳進圈子,傻頭虎腦,濃眉大眼,正是那個愣頭青郭靖。


    咦?


    奇怪,他來做麽?


    我記得書裏麵,是楊康搶了穆念慈的鞋子時他才出來打抱不平的呀。


    這麽早他出來做什麽?


    和劇情不符!


    他有些結巴,衝我抱一抱拳:“姑,姑娘,你的錢袋,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我摸不著頭腦,把錢袋遞了給他。


    他上下看了看,一手捧著還我,臉上卻有猶豫的表情:“我義弟以前也丟過一個一樣的……”


    他義弟?拖雷?


    得,難道我做梁上君子一偷就偷到成吉思汗他四王子那去了?


    我笑容不改,把錢袋接了過來:“是麽?我這個是自己繡的呢。”


    他很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啊,我隻是覺得有點象……”


    我們這麽一吵擾,倒把人家比武耽誤了。


    我向後退了退,點頭說:“礙你們事了,你們繼續招,繼續招。”


    雖然穆念慈和楊康的這段戀愛不是什麽花好月圓的故事。


    但是沒有他們這一段就沒有後來的楊過了呢。


    看看飛揚俊美的小王爺楊康,再看看漂亮可人的穆念慈。


    嗯,怪不得楊過後來能迷倒那麽多女孩子呢。


    看人家父母的長相,就知道孩子肯定是醜不了。


    楊鐵心拱拱手,我很識趣的退到了一邊。郭靖看我一眼,也跟著退到邊上。


    被我們這麽一打斷,穆念慈和楊康兩個人已經分開了。冷了半天場,怎麽你望我我望你沒有再動手的欲望了?


    忽然遠遠看到人群又起了騷動,有軍漢開道,侍衛保駕,一頂昵轎緩緩的接近。


    啊,包惜弱來了。


    惜弱惜弱,名字不錯,也挺符合她個人實際的。


    不過穆念慈,就遠沒有她那麽幸運了。她的確也是個念苦惜貧的性格,會幫助落難乞丐。不過她沒有包惜弱那樣軟弱,際遇也大不相同。包惜弱從小有父親照顧,後來嫁了楊鐵心,做的標準賢妻一樣有人疼愛。完顏洪烈固然害了她一家,但是對她的愛惜卻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允她獨居在陋屋裏,允許她日日夜夜思念過去想念前夫。


    摸摸下巴,其實完顏洪烈也真是個癡情種子了。


    可是楊康看到那轎子,二話沒說跳出圈子便遠遠迎了去。我站在邊上看著,楊鐵心臉上不是錯愕的,而穆念慈極力掩飾卻還是悵然若失的神情……


    啊,真是一見楊康誤終身。


    可是,包惜弱不過來了麽?楊鐵心要怎麽認出她呢?


    我正呆著,楊鐵心忽然衝我說:“這位小哥,你們二位是同來的麽?”


    我是做的男裝打扮,宋朝這時候禮節對女子約束太狠,女子裝束不方便四處走,更不要說在街上拋頭露麵。象穆念慈和楊鐵心這樣流落江湖討飯吃,原是被人看輕的。


    我忙說:“不是不是,也隻是偶然遇到,擾了您家的正事,實在是不好意思的很。”


    他轉頭向郭靖說:“那這位小哥,既然上了台,不妨也比試比試吧?”


    我錯愕,郭靖呆滯,隨即連連擺手:“老伯說哪裏話,我隻是進來拿那小賊,不是……不是來比武……”


    後麵的招親二字憋得他臉紅脖子粗的,就是說不出來。


    我在一旁掩口笑,有點明白黃蓉看上他什麽了。


    要說老實忠厚,這人恐怕是這江湖上的一朵僅存奇葩。


    生性忠厚,又在蒙古那麽純樸得有些原始的地方長大,與這些個聲色犬馬的中原人,真是有太大差距了。


    黃蓉看上他什麽?不就是看上他這一點。


    她說::“我穿這樣的衣服,誰都會對我討好,那有甚麽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時候你對我好,那才是真好。”


    這話雖然簡單,但是卻說出了所有女子的心聲。


    一個人,不是因為單單長相,或是身份,或是金錢地位,真的對你好,無論你醜陋還是殘疾,有錢還是沒錢。


    黃蓉求仁得仁,一生不可謂不滿足。


    雖然前半生波折不斷,後麵又因為兒女之事煩憂,又替郭靖籌劃大計,鎮守襄陽,結局是雙雙殉城。


    但如果要問她這一生是不是快樂,是不是無悔。


    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忽然人群中一個清脆的聲音喊:“喂,你在那裏幹麽?”


    郭靖回頭一看,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人群中一個少年露出頭來,衣衫襤褸,臉上全是汙黑,可是一雙眼竟然如黑色的水晶一般,明亮燦然。


    我怔了一下,郭靖已經走過去:“我剛才看到一個小賊偷東西,揪他的時候不當心攪和了人家比武了。”


    那少年摸摸鼻子,樣子極是輕動俏皮:“你不是要去招親?”


    郭靖臉漲得通紅,不停的搖手:“不是不是,我不是……”


    這個就是黃蓉了麽?


    他們又小聲說了幾句,黃蓉回頭擠進了人堆裏,靈活的如一尾泥鰍,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


    郭靖兀自在那裏呆呆張望,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想,伸手入懷摸一摸揣得溫熱的一張皮子,大步走了過去。


    “郭兄。”


    他一抬頭,憨憨笑道:“小兄弟,有事麽?”


    我把那片皮子用帕子包起來遞給他,他傻傻看著:“這……”


    我說:“我有要事須辦,這個東西我帶在身上實在不方便,請郭兄替我收管,回來我再找你拿回來。”


    他愣愣的說:“可是我現在不一定在什麽地方,你回來找不到我……”


    我笑:“一定找得到的。”


    不由分說把九陰真經塞到他手裏,我擠進人叢裏。


    嗯,扔掉了一個包袱。


    下一個任務……


    黃藥師在牛家村遇險,那章叫……叫……


    啊,叫密室療傷。


    應該是沒記錯。


    唔,我捧著臉在大雪地裏發花癡。


    哈哈,東邪!黃藥師!


    整部射雕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他!又情深義重,又特立獨行,長得又絕對是一流美男的說!如果他是醜八怪,怎麽能生下黃蓉那麽漂亮的女兒呢!


    青衣玉笛,清俊才高……


    啊啊,我快不行了!


    光這麽YY居然已經覺得火氣上湧有要流鼻血的衝動了!


    不行不行,我要鎮定,鎮定!


    他怎麽說也該是四十開外五十露頭六十說不定都不遠的人了,我可是十八姑娘一枝花,千萬不能幹出那種紅顏白發相見歡,一樹梨花壓海堂的花癡事兒來!


    我咬了一會手指甲,蹲了半天腳都麻了。從脖子裏取下我的鑰匙打算寫字,忽然想起密室療傷那會兒好象是夏末,絕不是嚴冬。我要穿著一身貂裘過去,還不把我熱成傻子啊!


    我伸手解開係帶,把貂裘解了下來。雖然下雪,但是風不算是太冷。我正要用鑰匙在地下寫字,忽然背後一陣大力湧來,將我重重撞倒在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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