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走上了良好的開端,從維克多來到西非的日子開始算起,到現在已經度過兩個半月,一共進行了四場基本一麵倒的戰鬥,除掉了不少武裝分子,外來傭兵坐發揮著政府的職能,解放了一些地區,也贏得了兩個礦區的控製權,最主要的還是替當地人民做了件好事,把反政府頭目抓來了。


    兩天後,政府派來幾名代表接收了兩名囚犯,並且邀請以礦區“老板”身份存在的維克多和他的一群安保小隊前往弗裏敦。他們乘坐兩架黑鷹直升機來到當地,隨後被安排在一家最好的酒店裏。


    “什麽!這就是最好酒店的豪華套房?”大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這間普普通通,有著幾台吊扇,發黃的家具,一台拖著大屁股的黑色邊框17寸彩色電視,以及幾個擺在一旁的暖水壺,“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沒有海景,沒有沙灘,沒有美女……嗬嗬!”刺客把裝著武器的提包往床上一扔,倒在床上,手枕著頭,“就知足吧,這兒好歹也比我們住的鬼地方涼快,還有人準時給你提供一些不知道幹淨與否的非洲美食。”


    “噢,上蒼啊,我原本還想蒸個桑拿的呢。”二毛也大失所望的靠在沙發上。


    毒刺抱著雙臂,掃了一眼套房,潑冷水的說:“世界發達程度倒數幾名的國家,你還想有多高的要求?”


    “好了,暫時忍忍吧。”維克多對他們說,“這次的事情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回去我替你們申請一個假期,有空就好好耍耍吧,法國,意大利……歐洲的好地方多得是,別把目光留在這裏。”


    “我愛你,長官!我愛死了那群法國大妞兒!”禿鷲跳到床上,抓著一個枕頭趴著對大家說。


    “小心床穿孔!”毒刺說。


    大家的交談聲,抱怨聲突然停了下來,但安靜隻持續了兩秒鍾,然後驟然爆發出一陣笑哄笑聲!“哈哈哈,禿鷲,你被毒刺調戲了喲!”獵隼的聲音是最大的,“天呐,我還是第一次見!”


    “很快你就不會願意見第二次了!”毒刺說,她摸出身上的一個彈匣,照著獵隼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獵隼一個翻滾躲開了彈匣,但這一舉動仿佛引爆了某桶火藥,大家一起起哄,身上帶著的彈匣立馬就滿天飛了起來,很快,酒店套房裏瞬間變為戰場,躲不過去的倒黴蛋被砸得嗷嗷叫,某個被彈匣在腦袋上砸出幾個包的家夥帶上了頭盔,脫下靴子就朝人群扔來,伴隨的還有大家的一陣埋怨聲,一股腳臭味彌漫著,然後是更多的靴子和人群的驚呼聲,尖叫聲!亂哄哄的房間仿佛打仗一樣,如果不是時而傳來的歡笑聲,恐怕外麵幾個聞聲趕來的保安應該考慮叫警察了。


    維克多躲了過去,衝出外麵,關上了房門。


    “呼!”他靠著牆呼了一口氣,把手裏剛才抓著當擋箭牌的枕頭扔掉,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出醜。


    ……


    等待的時間裏,維克多和馬丁內斯單獨聊了聊。


    “你最近有回去過嗎?”維克多坐在一張木椅子上,“我是說回西班牙?”


    “沒有,好多年都沒回去過了。”馬丁內斯有些遺憾的說。


    “那你的家人呢?你結婚了嗎?”


    “我的家人……”說到這點,馬丁內斯臉上帶著股傷感,“他們在我離開西班牙前,被當地的黑幫殺死了,隻留下我和我女兒。”


    “很抱歉。”維克多說。


    “沒關係,事情也很尋常,我原本也隻是個老實的珠寶商販,偶爾會做點走私的生意,可能在外人眼裏算有點錢吧,但卻被黑幫盯上了,他們抓了我家人要求贖金,我當時正好缺錢,就隻能叫另外一幫人去周旋,結果兩敗俱傷,我也被警察通緝,在逃亡過程中,被一個朋友幫助,他安置好了我的女兒,然後把走投無路的我介紹給一名商人,最後就來這裏為他們工作。”


    “你想回去嗎?”維克多問他。


    “想!”他說,然後又搖搖頭,“我的女兒今年應該十六歲了,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回去看她。”


    “我有辦法幫你回去,光明正大的。”維克多說。


    “真的?”馬丁內斯猛然的看著他麵前這名年輕人。


    “是不是覺得我很年輕,信不過?”維克多笑著說。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馬丁內斯說,他雖然不知道這群人的來曆,一開始看起來像是普通的雇傭士兵,但他上麵的老板要求他必須稱這名年輕人為“老板”,而且要聽從他的安排。加上這段日子的行為,又是空襲又是暗殺的,像拍電影一樣,能夠弄出這麽大動靜,事後還毫不顧忌的,也不可能是普通角色。特別是維克多,年紀輕輕,但表現得像一名指揮官,傻子都知道事情不能按常理推斷了。


    維克多有自己的安排,他自己不能夠長期呆在這裏,所以他需要一個代理人在當地為他辦事。現在的礦區,包括已經搶奪過來的,甚至可能還有與當地政府簽訂的新合同,都是一批批不菲的資產。


    布萊克讓維克多做主,而馬丁內斯是個有追求的人,他對礦區的管理也非常不錯,這折射出他多麵玲瓏的特點,在這麽一個混亂的地方,不可能什麽事情都靠武力,但他能夠支撐這麽久而且還混得有聲有色,顯然是維克多需要的好手。馬丁內斯的才能不僅僅局限於此,他可以發揮得更好。


    維克多把價碼開了出來:“我可以讓你換一個合法的身份回到歐洲,去看自己的女兒,甚至重新找個伴侶,買棟房子都沒問題,正常人能做的你也能做。但你從今後開始,你得為我做事。”


    “有多快?”馬丁內斯問。


    “得看你的具體表現。你可能不知道我背後組織的能耐,但我可以這麽說,隻要你表現好,三天內就能給你一個合法身份。除非你是那種世界聞名的恐怖大亨,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我們就得考慮給你整整容了。”


    “我似乎從來沒有選擇吧?”馬丁內斯苦笑道,“從到這裏工作開始,不也一樣是聽從你們組織的要求了?”


    維克多微微一笑,馬丁內斯的話顯然已經答應下來,他翹起二郎腿,說:“那其實不一樣。原先的幾年,你隻是一個渺小的負責人,湊巧碰到了我們需要得到你的地方。但說實話,你現在死了和仍活著有什麽區別呢?答案是沒有!你是隨時可以拋棄然後重新選過的小嘍囉!但現在,你麵前有一個機會,我想讓你成為我在該地區的代理人,你為我辦事,我給你權力。你自己作為多年的負責人,也接觸過了上頭老板,懂得了我們的運作,但你認為已經懂了很多嗎?告訴你,你能夠看到的,都隻是我們想讓你知道的!你不該知道的,你甚至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


    馬丁內斯混了這麽多年,雖然不認為他的地位已經高到哪裏去,但得知自己居然還隻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小嘍囉時,確實有些驚駭!話雖看不起人,但馬丁內斯已經領教過了這群幕後組織的能耐,同時也令他內心燃起了希望。他說:“我答應你!隻要是能夠讓我和女兒團聚的,做什麽都可以!”


    “很好!”維克多滿意的點點頭。


    第三天,國防部和礦業部的官員帶著翻譯官接待了維克多的代理人馬丁內斯。


    就有關武裝頭目的事情,他們表示了感謝,並且承諾會帶給他一些回報,允許他們開發當地一些已經探明的金礦。這個非洲小國除了以高品質鑽石聞名外,也有不少的黃金礦脈,一部分處於內省地區,但當地武裝部落、軍閥泛濫,政府也撈不著什麽好處。管束這些區域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把它交給像馬丁內斯這種人去打交道,既能夠賺錢也穩定了局麵,一舉兩得,這群官員多少還是會動點腦筋的。


    至於那些從對方手裏搶過來的礦區,馬丁內斯也沒有打算隱瞞,數量太大,遲早會被人知道的,他表達了想要接手的欲望,那群熱情的家夥態度仍然不錯,但沒有立即同意下來,他們表示需要考慮一下。


    這一等就是一個星期。


    直到今天,快十一月份的時候,他們帶來了消息。允許馬丁內斯開發礦區,但不提供任何政府的協議文件。在馬丁內斯的追問下,其中一個家夥隱晦的解釋了事情的原因:這裏麵原本是當地政府與外國商家存在協議的,但由於途中某些人的叛變,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爛攤子,一半人支持,一半人反對,政府無法得出統一意見,但馬丁內斯開出的價格足夠他們兩眼冒光,絞盡腦汁下,隻能用這種辦法。


    當馬丁內斯把結果轉達回來時,維克多同意了,但他卻為現狀感到痛惜。政府與那群反對的一派在利益爭奪方麵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都隻是為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而運作,他們能為自己的利益而挖空心思,真正能夠惠利到平民手中的,幾乎不存在考慮。他來到這裏,原本就是想要清理這些現象,但現在看來,他做不到。


    他自己不是萬能的,拯救這個世界已經需要他全身心投入,而且將會疲憊不堪,如果把每一方麵都顧及,聯合國都做不到的事情,反而讓他一個人來做,這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譚。他隻能完成最要緊的事情。


    在即將回去的那段時間,空閑令他想明白過來,世界上有太多的慘劇,但其中大部分他都沒有能力改變,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幹涉,他隻能順其自然。在他走上最關鍵的一條路後,就注定其他的“細節”將會被忽略。


    漫畫裏的全能英雄令人崇拜,但現實世界中,這種英雄並不存在,存在的也會被各方各麵的表象所掩蓋,因而無法直觀的判斷好壞。以至於到後麵,他所選擇的就變成了一種隻為完成目的而不顧一切的極端。


    在回去的機艙上,他輕輕歎了口氣,繼續敲打著腿上的電腦鍵盤。整個大戰略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他以羅曼諾夫家族領袖的身份重新加入兄弟會,成為核心,他可以拉攏自己的親信加入兄弟會,壯大羅曼諾夫一係的力量,而且,烏沙科夫公爵一直都是站在羅曼諾夫陣營裏的;他把一部分熟知原理的次世代科技帶到了地球上,並且還有一支龐大的科研團隊為他服務,幾乎所有超前的科技都將會從這裏麵被實現;他初步接觸到了兄弟會的軍事力量團體,而且領導者查理·德·波旁把他當做唯一的學生看待。他實際上則是被當做軍團指揮官培養。


    他所想要的,“政治-經濟-軍事”體係都已經具備了雛形。一路上盡管有些波折,但憑借著自己顯赫的出身,“雄獅”烏沙科夫的相助,“布萊克”查理的青睞,他在埋怨上天淨給他出難題的同時,幸運女神卻在悄悄眷顧他。


    至少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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