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是祖籍福建人士。”鄭昌恭敬答道。


    “那麽,您可認識一個叫鄭芝龍的人?”段飛眉目一挑,心中的猜測更加是應驗了幾分。


    同是福建人,這事情該不會是那麽湊巧吧?


    皇上怎麽會問起這個問題來?難道這其中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鄭昌麵色一晃,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並不認識那個叫鄭芝龍的人,可是,眼前可是當今聖上,若是想要探查他祖籍三代的事情,豈非不是很容易?這欺君大罪,可是要殺頭的。


    這大明朝雖然目前國情動蕩不安,可天下之大,依然還是大明國土。最終,鄭昌在短暫的猶豫過後,他依然是一臉恭敬回道:“他是小的堂哥!”


    堂哥?段飛麵色一愣!心中悠然而起一股興奮,真想不到,跟前這個魁梧的漢子竟然是那鄭芝龍的堂弟。鄭芝龍何許人也?人家可是海上霸王。凡是在海上行程經營為生的人,他們誰人不知道鄭芝龍的名號?


    明洪武年間,朱元璋早已經明文規定,下令施海禁,禁止一切海上的商行交易。隻是到了天啟,朝廷不斷繼續蕭條,如今天下可是大亂之像,對於那個海禁早已經是形同虛設般了。海上商家船隻往來彼此,朝廷隻是睜一隻閉隻眼罷了。


    隻是朝廷到了現在,依然沒有解除海禁,來往的商家,若是背後沒有堅實的靠山,一旦船隻被海關扣押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貨物落入到了他們的私人腰包中,那些商家,他們隻能幹瞪眼的自認倒黴。


    暗暗的籌劃了一番,段飛心中自是竊喜起來,若是能夠搭線上鄭芝龍這海上霸王,那麽海禁解除是遲早的事情。


    看來,這鄭昌得好好的大用才行,想到此,段飛目光一閃,有了他自己的打算,“原來鄭老板就是鄭芝龍的袍弟?對於你那堂哥,朕可是久仰欽佩呀。”


    “承蒙皇上過獎了,堂兄不過也是個粗人而已。”鄭昌可不是糊塗之人,皇上的用意,似乎已經很明顯了,可是有意要對他們鄭家示好呢。


    段飛說這話,可是他的心裏話。鄭芝龍遠在福建,大小船隻上了上千上萬也是有可能,而鄭家曆來是脫離了朝廷的掌控,在福建一帶,鄭家可以說是成土豪霸王,無人去敢招惹他們。


    即使是來往澳門的葡萄牙,或者西班牙船隻,一旦海上遇到了鄭家船號,都是心中惴惴不安的遠遠避開去,可見鄭家在海上的威懾影響,是有著多麽的巨大。


    若是能夠通過鄭昌,從而籠絡到鄭芝龍為朝廷所用,這一股勢力可是不小啊!段飛心中自是一番難耐不已。


    段飛卻是明白,想要鄭芝龍歸順朝廷,為他自己所用,這事情可是著急不來。還得日後在慢慢的籌劃,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啊!


    “鄭老板說笑了,你們鄭家在海上一帶,可是威震四海!其他的朕也不多說,今天招你來,主要是因為你長年往來澳門,所以,朕打算跟你協商一件事情。”


    “皇上請說,小的洗耳恭聽。”


    見皇上如此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而且還征求他的意見,鄭昌可以說是心中非常感動的。連高高在上的皇上對待一個身份卑賤的商人,都能夠做到一視同仁,沒有任何偏見,不像某些人,一旦提起他們商人的身份來,商人自古以來都是唯利是圖,無奸不商之說。


    外人眼中對於他們商人身份,曆來都是滿眼鄙夷。


    因此,偶爾趕場去達官貴人的府邸參見宴會,鄭昌對於自己是商人的身份,他總是很避諱,別人一旦問了,他也隻能支吾的敷衍過去,很少在外人提起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挑了一個眉目,見座下的鄭昌麵色一直在不斷的變化,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在想著一些什麽事情,段飛接著說道:“嗯!是這樣的,朕打算遣人到澳門那邊購買一些東西,而你又是精通他們地方的語言,所以朕讓你協商朕的人,辦理此事,隻是不知道,鄭老板可否願意了?”


    能夠給皇上辦事情,不知道是天下間多少人的心中所想。當然,也有個別是不願意,這個別中的不願意,許是市井中的雞鳴狗盜之類無賴,作奸犯科的十惡不赦之徒了。


    鄭昌當然是樂意的,他一百個願意啊!若是能夠攀到皇上這一顆森天大樹,若是皇上高興了,他就此能夠擺脫出商人的身份,撈個官職也是有可能的。


    當下,鄭昌一臉激動的叩首道:“小的願意為皇上做這事情,隻是不知道,皇上可否有什麽吩咐?”


    段飛嘴角一扯動,對於鄭昌的表現非常滿意,他抿唇笑道:“吩咐嘛就談不上了,隻是朕要辦理的這事情,還望鄭老板莫要對外人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皇上請放心!小的自當守口如瓶!絕對不會二話外傳。若是小的漏嘴一句,自當五雷轟頂而死。”


    好個表明衷心的鄭昌,這人出事方麵的確有一手,識時務,圓滑。


    “好!那麽這事情就這麽定下了,不日後,朕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你也留下個聯係,到時候朕自會派遣人前來通知你做好準備。”


    洽談圓滿成功,當然這其中,段飛已經對鄭昌許下諾言,好處定然是少不了他。


    鄭昌一聽,心中更加是歡喜。激動的叩拜退出。


    對於購買武器的事情,段飛並沒有隱瞞楊延樞。畢竟楊延樞為這事情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輾轉幾番之後,才是聯係到了鄭昌這樣的合適人選。可以說是,目前解決了段飛心頭上的一樁大事。


    “楊卿,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要不然,這事情還不知道得拖延到何時呢!總之,朕謝謝你了。”


    段飛這話,卻把楊延樞驚的站了起來,他隨之叩首說道,“皇上言中了,臣甚是惶恐,再者,這也是臣的分內之事情,下臣理當如此。”


    “好吧!客氣的話,朕不肖跟你說了,反而惹得你渾身不自在。這樣吧,今天我們就在此鴻運酒樓中大戳一頓,然後打道回府。”


    可不是,他們這一眾人,跟隨在皇帝身邊已經是一個上午了,幾乎都是滴水未進,段飛發了話,春花自是屁顛的下去招呼小二前來,不久後,一桌子豐盛的佳肴以香氣繚繞的呈上。


    眾人,皆是吃得不亦樂乎。


    話說,黃得功奉命旨意調遷山海關鎮守,行程幾日後,一路舟車勞頓終於到達了邊關。吳三桂被調往了遼東,這邊關的一眾部下,當然得負責留下來鎮守。走了一個總兵,又來了另外一個總兵,以前曾經是吳三桂部下的楊坤,方獻延,還有郭雲龍,他們心中自當非常不樂意了。


    至於胡守亮,因為吳三桂的堅持,段飛也沒有為難他們,同意他們一同前往遼東。所以,這剩下的副將,或者參將,他們對於黃得功的到來,內心中可是非常不待見的。


    表麵上,雖然是客氣,可心中的那一股敵意,顯露無疑。


    黃得功作為他們的上司,對於這手下人的一眾兵馬,他們心中的不服,他也是知道。突然抽調了他們的主將,又前來一個跟他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的主將,當然是沒有誰人心中是樂意的。


    隻是,黃得功的表麵忍耐功夫很好,他這個主將前來,手下的副將,參將沒有前來參拜,更別提給他接風洗塵了,獨自把他這麽一個主將晾在了帳篷中,不管不聞。


    對此,黃得功也沒有生氣,反而是跟隨他前來的一千多士兵,見這邊關的將士們竟是如此的對待他們遠道而來的主將,彼此都是氣憤不已。


    罵罵咧咧的一大片,甚至有的將士,他們還曾揚言,好好去教訓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邊關軍,得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才行。


    這些將士,他們都是皇帝一手訓練起來的,對於軍紀都是有著很強的紀律性,可就因為這麽一件小事情,他們就大動幹戈起來,讓黃得功這個總兵意外不已。


    這些兔崽子們,行程幾日沒有把他們累到,反而到了這邊關後,火氣倒是一片衝天了。不得已,黃得功隻好現身出來,嗬斥了他們一番,“你們這些兔崽子們,都給老子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帳營中,若是你們膽敢有誰人不聽指示,老子不管你們是什麽緣由,軍法不容情,立刻斬立決!”


    被黃得功嗬斥了一番後,這些將士們,他們心中雖然對於那些邊關軍很不滿,不過也隻能作罷。因為他們是軍人,是軍人就得無條件的服從命令。這曆來都是皇上一直灌輸給他們的思想,鋼鐵般的紀律,絕對不能明知故犯。


    看著眼前那耷拉著的腦袋,黃得功繼續說道:“難道你們都忘記了,我們在前往邊關時候,皇上交代我們的話了嗎?對於我們自己的同袍,忍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們現在不接納我們沒有關係,但是,我們不管他們將我們如何置之,首先,我們得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不驕不躁!不生是非!你們都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一眾部下,高坑的揮筆高呼。一旦提起皇上,這些士兵們之前都耷拉著腦袋,瞬間就高高的昂起了頭顱,身體挺得筆直。


    皇上對於他們的教導,可是曆曆在目。回想在南京城的校場上,多少個日日夜夜,皇上一直陪伴著他們揮灑汗水,場上威嚴凜然,場外對他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他們來此邊關,就是要驅除韃子的,所以,他們絕對不能辜負皇上的一番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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