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隻見眼前一片黑雲,呼啦啦人山一過,瞬間那男子就被團團圍住。不時有“讓開!”“滾蛋!”“我喜歡你好久了!”“您一直是我偶像!”“可以在我的弓上簽上您的名字嗎?”


    隻是……什麽情況?


    “暮雪林!”


    河東獅再吼。


    一壯碩男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將而來,猛力推開眾人。


    “說好的傲群劍呢?”


    卓不解:啥,獒群賤?


    人群又爆發出一陣興奮的議論:“又有新東西?真的嗎?”


    又是更多的人圍了上去。


    哦,想來他是造箭之人,也難怪,不然他怎麽會對覺雲箭那麽熟悉?


    對對,我的箭。


    卓趕緊跑過去把射出去的箭拔出來,想了想又取了旁邊靶子上的幾隻。嘿嘿,反正不拿白不拿,誰讓你們犯花癡?


    一聲音在她耳邊炸起:


    “你就不給他們留幾支?”


    卓跳了一跳,這聲音不大,卻讓偷笑的她著實吃了一驚。


    “你不是被他們圍著嗎?”


    天啊,這人怎麽逃出來的?


    卓眯眼看向那邊,人群好像更加混亂了,小兵多更願意擠來擠去湊熱鬧,老兵更粗魯,班長連長耍著大牌,還又有人趁機報複。


    但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事件的主人翁早已離開。


    卓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抱大腿的好對象。


    暮雪林笑笑。


    “跟我來。”


    卓捧著箭支跟著他走,知道他隻不過是隨意說說,所以繼續把別人的箭也拿了。


    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一入磨結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


    暮雪林帶頭向前走著。


    此時近了暮時,天色微暗,練武的場地還是一片人聲。好像有人終於意識到某人的失蹤,喚著“暮雪林”的大叫聲又傳來。


    二人笑著加快了腳步。卓發現他去的方向是飼馬場。


    而且……是野馬場。


    “黑子!”一匹渾身黑毛鋥亮的馬兒嘶叫著跑來。卓開心地拍了拍馬脖子。


    “這馬是你的?”


    “恩。”


    暮雪林奇異地看著這一幕,這還是躍距馬嗎,這馬是近幾年才發現的,極難馴服。配合二區的藥水減小這馬的狂暴之性,才能勉強駕馭。


    這站在卓身邊的黑馬,雖然沒有刻意的討好之意,但是神情已和他映像中的躍距馬有了很多不同。


    不過他的這次的目標並不是來找馬。而是這種馬唯一忌憚的動物。


    卓看他獨自一人走著,並沒有再叫上她的意思,於是也沒有問他,準備給黑子喂喂食梳梳毛就離開。


    兩個人或許都隻是想給對方一些個人空間,但是如果卓開口問“你在找什麽”的話,暮雪林肯定會向她形容那一隻莫將的巨獒,如果暮雪林先開口的話,卓一定會告訴他自己與那一隻獒的一麵之緣。不過兩人都沒有先開口。這讓暮雪林完成任務的時間拖後了好幾天。但就是這關鍵的幾天改變了卓的人生軌跡。


    有些時候事情的起因就是這麽簡單。看似巧合,實際上是二人難以改變的性格帶來的必然結局。


    現在當然不用想這麽多,一切,才剛剛開始。


    ==


    強巴:“你這是什麽?覺雲箭?你哪來的?”


    “場上拿的。”


    “你快些還回去,給連長知道你偷覺雲箭的話你就死定了。”


    卓:“大哥,你就這麽肯定我是偷的?萬一我是自己贏來的呢?”


    紮多吉:“開什麽玩笑每次送來的覺雲箭那些富家兵都不夠分,你能拿?”


    帳篷裏一直不說話的那個看起來瘦弱的男人突然衝到卓的麵前,像撫摸自己丟失的孩子的一樣,眼中充滿柔情蜜意,嘴裏更是喋喋不休。


    卓把覺雲箭遞給他,他眼中甚至滲出淚水,轉過身子好好研究去了。


    其實卓隻是覺得這麽個瘦竹竿要當聖母實在太雷人。


    聖母童鞋出乎卓意料地大聲說:“他們!他……他們……他們那些……那些人……不……不愛惜!亂……亂用!”


    哦,原來聖母童鞋有一些結巴。


    強巴深深地歎氣:“唉,商歇爾。”


    後來卓才得知他其實原來並不結巴。去年爭奪覺雲箭時商歇爾也是一個跟他一樣的新兵,一路戰勝老兵表麵上獲得了爭奪覺雲箭的機會。但是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讓他贏。這就算了。商歇爾老實不懂這些。隻是後來看見那些吊兒郎當的富家兵隨意扔著覺雲箭當棍子用,他實在看不過眼,和他們爭論,或者說演變到後來變成他一人被群毆。


    擊重腦袋,又受了驚嚇,從此便不願再開口,偶爾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卓問:“螭龍坊的暮雪林到底是怎樣的人?”


    紮多吉:“什麽人?你看看那覺雲箭,就是他造出來的。”


    “我知道,但是今天看來大家都對他特別熱情啊。”卓對平時冷著臉的紮多吉眼中都露出些許熾熱之色感到不解。


    強巴:“操,你他媽是不是爺們,造這麽個好東西的人就站在你麵前你能不激動嗎?嘖嘖,你沒看到他給連長做的那身鎧甲,讓暮雪林給我定做一件武器,那就是我終身的理想啊。”


    “而且你知道不,他人可好哩,螭龍坊的人都喜歡他,他入螭龍坊不過三年,而今就當了組長。要我說這螭龍坊最重要的不就是四組嗎?”


    卓想了想,有完全適合自己的武器也是一件美事。再過十天螭龍坊來招人一定要努力,這樣才能看見他吧。


    不過“再見”好像比卓想象的要早一些。


    ==


    有了新的武器配備,枯燥的操練也變得稍微有趣了一些。


    今天就要正式學習射箭了,當然卓是沒有辦法隨時拿出覺雲箭來炫耀。於是領了最普通的弓箭和其他普通士兵一起學習。


    這教官……


    居然是他。


    不過正式訓練可沒人敢再發瘋,因為暮雪林教官說了,誰違反紀律取消訓練資格。


    這是懲罰?對他們來講是的。


    每個人都卯足了勁,都想給暮雪林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這樣幾天後,卓跟著那先瘋狂的士兵都煉得有些手臂發酸。疲憊地回到帳篷後,卓發現一張字條,借著手機的力量把這字翻譯後:


    二更去十五軍帳——暮雪林。


    卓在床上眯了一會兒然後爬起來,十五軍帳是放武器的,那裏總是最多士兵巡邏。可是今天好像不一樣。帳篷前冷冷清清,卓隻是偶爾看到幾束明亮的火把,那些人看到卓想走進帳篷問了句你是誰之後就把她放了進去。應該是暮雪林實現打好招呼。


    入了帳篷後,感覺氣溫陡然上升,還不時傳來“噌噌”的聲音。原來是暮雪林在打磨兵器。


    他握著前部燒紅的錘子,在什麽東西上富有節奏地敲打著。手臂的肌肉緊繃出一條深壑,因為氣溫高,暮雪林上身隻是圍著簡單的袍子。他渾身散發的氣質沒有鐵匠的生猛感,明明在紅光中砸著鐵,但好像是在宣紙上畫竹,一撇又一捺,杳杳聲如筏上清歌,悠悠然似一笛傷塤。


    竟然有些不願打擾,不過還是得開口問問他叫自己來做什麽吧。


    卓剛想說話。


    暮雪林抬頭,手中的錘子依然在有節奏地敲打。


    “你來了?”


    又過了會兒,暮雪林放下手中的工具。問了問她這幾天學弓箭的效果,卓回答著,又請教了幾個不明白的地方。


    “我可不可以知道你那日應該是不清楚這些射箭的技巧的,為什麽能夠調整自己的動作?”


    卓沉默了一會兒。


    暮雪林又說:“不願說就算了,這純粹是一個製器之人的好奇。隻是枉想著或許可以帶來一些弓箭製作上的突破。”


    卓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手機確實不能隨便說。這對這個世界還有這個世界的人的衝擊太大了。完全可以顛覆他們對生活的認知。


    不過事後她又覺得奇怪,為什麽當時在森吉麵前拿出來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呢?難道那人比較傻?搖搖頭,那麽快就把數獨做出來的人哪裏傻。


    暮雪林繼續道:“你試試這個。”說罷拿了什麽東西給她。


    接在手裏她才發現這是由小的金屬片做成的衣服,應該是穿在衣服裏麵,作用就跟防彈背心差不多吧。妙的是這衣服非常輕,剛觸到時覺得微冰,但是過了會兒就和體溫一樣了。這樣穿了既不會熱也不會冷。


    “你要穿上試試?”


    卓聽到這話愣了愣,現在自己是男兒身,當然不能避嫌,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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