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疼還打架。”寶兒輕輕的呼了一下,小栓眼中還掛著淚,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李夫子將學生們都遣了回家,今天的課也是上不下去了,寶兒簡單地清理了一下他的傷口,張誌已經哭完了坐在凳子上,對寶兒有些畏懼。


    “你聽誰說的這話?”寶兒見他也是鼻青臉腫的,小孩子就是有樣學樣,別人說什麽就學什麽,張誌就是見著小栓得夫子的心意,覺得夫子對他格外的好,所以想著法子想要欺負他,剛從別人口中聽著這事,立馬就來小栓麵前挑刺了。


    “我...好多人都這麽說。”張誌是怕了寶兒那兩巴掌,微縮瑟了身子,囁囁地說道。


    “好多人是聽誰說的?”


    “我,我不知道。”張誌不過是聽大人們說了的,哪能曉得肇事者是誰,可在寶兒看來,在這個墨家村中,最見不得他們家過的好的,首當其衝就是孫氏了。


    “寶兒啊,你還是先回家替小栓清理下傷口,這事我也聽說了,無知人胡說八道,你無需在意。”李夫子簡單地給兩個打架的孩子清理了一下傷口,讓張誌回家去了,回身勸道。


    “多謝夫子關心,小栓這都是為了我才打架的,希望夫子對他不要責罰過重。”


    “獎罰分明,等他傷好了回來再說,你們先回去。”李夫子揮揮手,扶起倒在一旁的盆景,寶兒攙著小栓往家裏走去。


    路上正好遇上了趕過來的祿德,“我聽說小栓打架了,怎麽回事。”喜兒上前給他擦了擦汗,柔聲道,“沒事,左右沒有打輸了,受了些小傷,你給背著去吧。”


    祿德點點頭要去背他,小栓別扭地說不要,嘴裏還小大人地說著,“我大了,不要背了。”


    寶兒一戳他的腦門,罵道,“你還出息了,書都白讀了,不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小栓吃痛地反駁,“那他是小人啊,動口沒用隻能動手。”


    寶兒撲哧一聲樂了,“那動手出什麽結果沒?”


    “看他下次還敢胡說八道不!”小栓佯裝揮了揮拳頭,扯到了手腕的傷口,嘴巴一咧又疼地皺著眉,寶兒讓祿德背著他,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別逞能了,傷好了要和夫子賠禮道歉,看你們把院子給弄的。”...


    寶兒的事沸沸揚揚地被傳了幾月終於消停了,村人看她的眼神裏又多了一層意思,不過寶兒無暇顧及別人的看法,埋頭在林子裏的種植茅莓的地方,那從主枝分出來的側枝果然隻有極個別的開花結了果,果子都很酸澀,顏色也不顯眼紅潤,寶兒將那些枝葉都剪了下來在院子裏曬開來,自己則進山采了一次茅莓。


    村裏大概是有人瞧見了寶兒每年都會在這個時間進山去采這個,也學著去采,山裏的那片茅莓就那麽些,經不起幾個人采摘就少了許多,寶兒采過了一次就沒了,幹脆隻摘了一些青果子回來切片曬著,做了幾罐子的茅莓醬去縣城賣了之後,就去書院找祿生。


    將帶來的綠豆糕都拿了出來,徐庚寅不請自來,很是自來熟的拿起一塊吃了起來,末了還說味道不錯,寶兒就帶了一小碟,拍著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吃,“讓你家廚子做就好了,他們做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徐庚寅塞著一塊身子往後一閃,口中嚷嚷道,“這哪一樣,還是你做的好吃,別那麽小氣嘛,要是綠豆不夠,我去買些來給你?”


    “徐庚寅,你當我是免費廚子啊。”寶兒將碟子一抽往那櫃子上一放,“給你們解暑用的,哪裏是當零嘴吃的。”


    徐庚寅瞧她這樣,坐在凳子上也不怒,笑嘻嘻地看著,隨時準備再上去吃兩塊的樣子,怎麽都防不住。


    “你不是去爺爺家了,爺爺怎麽說的?”祿生將她拉了回來坐下,這倆人,一見麵就沒有不鬥嘴的。


    “爺爺是說二嬸和他媳婦不小心說漏了嘴,不是故意的。”寶兒加重了說漏了嘴,拿起桌子上的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就是二嬸說的,她理解的唄,又不是第一次的事了,早晚她們要說說出禍事來。”


    祿生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麽,寶兒反過來安慰了他幾句,轉移起話題來,“二哥,我給你繡的荷包呢,怎麽沒見你戴著。”


    祿生起身去了桌子上將寶兒的荷包拿了過來,“前幾天線有些鬆了,本想回去了讓你補好的。”寶兒接過荷包,是邊緣的針線有些脫開,露出了一些線頭,寶兒去祿生櫃子裏找了針線出來坐在凳子,徐庚寅好奇地湊了過來,“這是你繡的?”


    寶兒咬斷了線頭,輕聲‘恩’了一聲,專注地縫了起來。


    “那你也給我繡一個吧。”徐庚寅扭捏了一會才開口,看著那不是十分精巧的荷包,心裏瞬間泛起了一股難言的妒意。


    “給你繡一個做什麽?”寶兒抬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瞄了一下他的腰間,那裏垂著一個精致的荷包,上頭的繡花還是寶兒不會的那種,繁雜的很,“你不是有麽,比我的好看多了。”


    徐庚寅一下將腰上的荷包扯了下來扔在了桌子上,“哪裏比你好看了,我覺得你繡的好看,還有這字。”徐庚寅指著祿生荷包上寶兒繡的那一行字,羨慕的很,“我這就沒有。”


    “沒有讓你家丫鬟給你繡哇,你想要還怕沒人給麽,再說了,我針線活不好,繡出來蹩腳的很,你也不怕戴了惹笑話。”寶兒將線往那針上一纏,打了結咬斷了之後看著他,“你還想要?”


    “要啊。”徐庚寅將後半句話給吞了回去,“這不一樣啊,丫鬟繡的是我要求繡的,和你繡的完全不一樣。”


    寶兒將線頭都處理了幹淨遞給祿生帶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哪裏不一樣了?”


    徐庚寅一下就憋住了,半響才微紅著臉說了一句,“心意不一樣。”這一幕恰好落在了要進門的蘇濟林眼中,寶兒給祿生戴好了荷包回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麽,就看到了蘇濟林站在門口,“濟林哥,你怎麽過來了。”


    沒瞧見徐庚寅微變的臉色,寶兒讓他坐下後,將櫃子上的綠豆糕拿了下來放在桌子上,“你來的巧,再過一會這就該全讓這個貪吃鬼給吃完了,來常常,我一早剛蒸的。”


    徐庚寅的臉色更差了,盯著那桌子上的綠豆糕跟盯仇人似的。


    蘇濟林嚐了一下笑著道,“寶兒做的自然是好吃了,這味道比我小時候吃的還要好。”寶兒知道他被送過來墨家村之後就少了很多大少爺的待遇,也自覺的不再提,隻是催促他多吃一些,這話又惹的徐庚寅火氣上冒,賭氣的喊了一聲,“我先走了。”挪開了位子就出門去了,眨眼間就消失在門口,寶兒看著桌子上剛才被他摘下的荷包,還沒來得及喊,人就不見了。


    “讓濟林哥見笑了,他那人就是莽莽撞撞的,我去把這還給他。”寶兒抱歉地衝著他一笑,抓起荷包追了出去。


    徐庚寅走的很快,寶兒追了好些路在趕上,拉住了他喘著氣,“你走這麽快做什麽,東西都忘了。”


    徐庚寅回頭的時候臉色還是差的,一看她手上的是起初摘下的荷包,扔下一句話就拐彎進屋子了。


    “不要了,扔了!”


    寶兒手中拽著那荷包,一陣無語,這家夥還鬧脾氣了!


    回來的時候蘇濟林正和祿生說著秋闈的事情,寶兒將荷包往懷裏一藏,走進了屋子,“濟林哥,小栓都把你當做是努力的目標呢,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蘇濟林見她額頭都微微發汗,拿出一塊帕子伸手要給她擦汗,寶兒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拿過他手中的帕子尷尬的笑了笑,“我自己來就好。”


    “寶兒想不想去京城?”蘇濟林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保持著臉上的笑意問道。


    “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去京城看看,那兒一定很大很多人。”寶兒掖了幾下就將帕子還給了他,說起京城,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有機會寶兒自然是想要去看一看,看一看這個國家統治者住的城市,宮殿是如何的恢弘,一個國家的首都是這個國家精神的象征,不論是文化和經濟都發展的很好,“不過去那一定得好遠好遠,我得先把盤纏存夠了才可以。”


    “將來祿生若是做官了,也一定有機會帶你去京城的。”蘇濟林見她那向往的模樣,悄悄握緊了拳頭,寶兒笑著看著祿生,“也不一定非要做官啊,二哥的誌向不在此呢。”


    隻要你們願意,我可以幫你們啊,蘇濟林心底有個聲音在喊著,看著他們兄妹倆之間的互動,卻又有些沮喪,這是他怎麽都插足不進去的,想起剛才徐庚寅的表情,蘇濟林沒由來的緊張了...


    秋闈過後,不出所料,蘇濟林果然中了舉人,還是五經魁之一,名字十分的好,據說和第一名的解元不分仲伯。


    寶兒為此也替他高興,望著他家不起眼的小院落,那顧氏,也算是熬出頭了。


    沒等寶兒過去恭喜他,蘇濟林就先行找上了她,寶兒此時正在林子忙乎,蘇濟林望著她拔高了許多的身形,四年過去,他眼中那個丫頭現在也隻到自己胸口,隻不過他也長高了,過去那個跑起來都有些憨厚的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身材瘦長了起來,越發有著姑娘家的姿態,每每笑起來,那眼睛就似彎月亮,漂亮的讓人失神。


    “濟林哥,還沒恭喜你呢。”寶兒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小栓這兩天也高興的老是和我說,他的啟蒙老師中舉人了。”


    “這才隻是個開始,明年還有春闈,過了那才是重頭戲。”蘇濟林已經到了變聲期,聲音略顯低沉沙啞,聽在寶兒耳中倒是有幾分中青年男子的成熟味在,她衝著蘇濟林調皮地眨了眨眼,“那濟林哥也一定可以過的不是麽。”


    蘇濟林有些失笑,下意識地摸摸她的頭,無奈地說道,“怎麽你說的我隨便一考就能中了,那成千上萬地考生不是都能中了。”


    寶兒是經曆過那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隻不過當時人家是步行她有坦克車罷了,過的比較容易,秋闈後隔年春天就要去京城參加春闈,過了才是最後一關電視中常看到的皇帝主考的畫麵,分為三甲。


    一甲就是人們常說的狀元,榜眼和探花,要在全國芸芸考生中中的狀元頭魁,比現代去什麽清華北大難太多太多,畢竟人家隻有一個,還得看皇帝老心情和愛好,萬一人家瞧你長的比他帥看不過眼了咋辦o(╯□╰)o。


    “那憑借濟林哥的學識,也一定能夠有一番作為的。”寶兒這點上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蘇濟林絕對是個適合做官的,有家世背景,有才能學識,還有雄心壯誌,再來個良師推薦的,前途一片光明。


    “過兩天我就要回京城去了。”他中了舉人之後,家裏就來了信,這次是他那十幾年未見的爹親自寫的,要他及早回去,在春闈前可以做足準備,奶娘是很開心,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熬到了回去的那日,他蘇濟林可以替死去的娘揚眉吐氣的一天。


    女人間的鬥爭他不懂,可父親的親自來信他太明白原因了,也許是他運氣好,那嫡母的親兒子他那可愛的弟弟,這次沒中。


    三年一試,沒有多少個三年可以供他們揮霍,弟弟不行就他來,一樣是兒子,有出息的,才是好兒子。


    “寶兒,我有話要和你說。”蘇濟林沉吟了一會,抬起頭看著她,語氣有些鄭重。


    “我回去之後,若是我過了春闈,中了殿試,你是否願意跟著我回京城去?”


    作者有話要說:更啦更啦,表白啦,咳咳,其實蘇大哥那一類型我也很喜歡,有點腹黑有點小悶騷-0,要是宅鬥神馬的,我好愛這種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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