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看著在她麵前一臉平靜的鄭氏,還沒能消化她說出來的話,不確定地問,“你...你說什麽?”


    “娘,成親七年一直無所出是我的不對,爹娘和相公寬宏大量一直沒有追究此事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相公不能一輩子無子,雖然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你們心裏的難過,不如再給相公娶一個福妻,將來為相公傳遞香火的好。”鄭氏說的委婉誠懇,在孫氏耳中卻萬般不是滋味。


    鄭氏見他們都不說話,轉頭向榮柱,柔聲道,“相公,咱們夫妻一場,若是你肯,那縣城的鋪子也一直是我在打理的,就把那鋪子贈予我可好,其餘的我什麽都不要了。”


    榮柱陰沉著臉不語,反倒是一旁的夢溪,拉著鄭氏的手勸道,“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相公一直沒有怪過你。”


    鄭氏眼底閃過一抹苦澀,他是沒有怪過,可她怪啊,若是還有些情分在,她如何舍得離開,在外她不過就是個不能生的女人,要間鋪子不過是為了能夠自己養老用,與其看著一輩子如此下去,不如一個人的好。


    鄭氏一些想法在很大程度上受了她父母的影響,從小學著看鋪子,和別人打交道,在一些認知上,比別的姑娘家稍微明了一些。


    沈老爹吧嗒抽著煙不說話,末了抬頭看了榮柱一眼,“你自己說。”


    “我與你有何錯?”榮柱這些天情緒極不好,風聲緊張義讓他回家來躲一陣子,帶著一家子回來了,鄭氏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和離,一點都沒有患難夫妻的那種共識,反倒讓他不快了起來。


    “你與我沒錯,是我的錯。”鄭氏不卑不吭地看著他,孫氏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她多少還是懷著些希望,人還說命裏相克,若是和離了,兒子還年輕,再娶上一房,或許還能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一屋子都靜謐著不說話。


    良久,榮柱才沙啞著聲音開口,“那鋪子是你的心血,你便拿去吧,改天去趟縣衙。”


    “那我收拾下東西,先回縣城去了,爹,娘,你們保重!”鄭氏聽他應允了,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收拾東西去了,孫氏見兒子答應的這麽痛快,還真將鋪子留給她了,有些不滿,“走了就走了,那鋪子你還留給她做什麽,這狼心狗肺的,我得去看著,免得收拾了什麽值錢的東西!”說罷提腳要跟出去。


    “娘,她不是那樣的人,既然留不住的何必強留,我累了,先回屋子休息去了。”榮柱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孫氏完全覺得是因為兒子不開心了啊,媳婦都丟下自己了,能高興麽。


    於是轉頭數落沈老爹,“你這做爹的怎麽就不說兩句。”


    “我能說什麽,主意全讓你們拿了,這會要我說兩句,我說什麽去。”沈老爹抽了兩口煙將杆子放在桌子上,“這老四家的,從來自己主意都這麽大,做生意也好,去縣城開鋪子也好,我這老頭子的話能起到多少作用,你兒子這忽然回來的,你該多問問到底怎麽了。”沈老爹總覺得自己兒子回來的不合時宜,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什麽忽然回來,回來陪陪我這老婆子還不好啊,竟胡說。”沈老爹卻不這麽認為,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這麽早回來過年過,換了他自然會多心兩分...


    蘇濟林的派米結束了之後,墨家村的氣氛才稍微好了一些,一戶按照人丁來算,領取了穀子糜子還有作物的種子,蘇濟林十分慷慨,反正慷慨的不是自己的東西,無視那後頭一群大戶內心的悲憤,一定要戶主本人來了才能領走,一時間讚聲四起,到了這大冬天的偶爾路上經過還能聽到說他好話的,寶兒笑著和祿生說這,“看吧,這就是手段,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人民吃的飽了,自然會感恩國家,若是都饑荒著,這離敗國也不遠了。”


    “縣城氣氛可沒這麽好。”祿生笑著,將一顆剝好的桂圓遞給正在玩的小慎,寶兒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哪能好呢,大出血呢,沒抽死你,也沒抽慘你,可就是讓你心疼的很,“徐老爺家也出了不少吧。”


    “徐老爺還是頭一份出糧食的,蘇大人還將各家出的糧食都掛了紅字榜出來,一目了然,也讓他們清楚自己沒有貪了一顆,還列了各家領取的清冊,他們是一句話也沒的說。”祿生很讚賞這種做法,也不會讓人抓了把柄。


    寶兒將蘇濟林之前送過來的東西統統都拿去了喜兒那裏,對其中一個盒子甚是糾結。


    據送來的人說,這是蘇濟林給她添的嫁妝。


    打開那盒子一看,裏麵竟然是一些珠寶,有串起來的珍珠項鏈,還有沒串起來的大珍珠,更有一些金釵首飾的根本沒有好好整理過,全放在一塊塞了慢慢一盒子,她不是蘇濟林的親人,頂多算是熟悉的朋友,這種添嫁妝法,她哪能喜歡的起來,而且她怎麽看都覺得這個像是人家賄賂了蘇濟林的東西啊。


    可送出來的東西他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寶兒抱著那盒子也糾結了很久,幹脆都扔給了喜兒讓她幫著整理,眼不見為淨。


    到了快過年的時候,寶兒才知道四叔和四嬸和離的事情,那時候鄭氏已經和榮柱在縣衙辦理好了手續,將當初那家鋪子留給了鄭氏,鄭氏搬出了住的宅子,也沒有回娘家,自己在鋪子後頭租了個小院子,就這麽住了下來。


    鄭氏一走榮柱就想要把夢溪給提做正妻,讓沈老爹和孫氏給阻回去了,趁著新年之際,孫氏的首要任務就是再找一門好親事,給自己兒子說個好媳婦。


    於是沈老爹家就上演了這麽一出鬧劇,頗有幾分林妹妹梨花帶雨的氣勢,哭的榮柱那個揪心,關鍵人家可不是哭鬧著非要扶正,而是哭自己沒用,沒能為他生個孩子,又說日日要想著他去別人屋子裏,明知道應該大度,心裏可糾著疼呢。


    這就是真愛啊!


    榮柱更加鐵了心要對這個紅顏知己好了,早就應該認識她了,這樣就可以阻擋她落入青樓,如今還要遭受這份罪。


    可這還是沒有辦法阻擋孫氏的腳步,還沒過年呢,就已經神速了看中了一戶人家,按照寶兒見過之後的描述,若說之前的鄭氏說不上漂亮,但是端端正正很有氣質,孫氏這回選中的那戶人家,簡直就是要和那個新妾侍pk來著!


    沒錯,孫氏就是抱著再也不能讓你這個狐狸把我兒子迷的神魂顛倒了的想法,找了一個姿色上乘,家室還不錯,也是個富農家的,姑娘還是識字不少,完全符合能夠武文弄墨地要求。


    那家姑娘在聽說還沒進門就已經有倆妾侍,其中一個還是從宜春院來的就死活不願意了,這不是坑人麽,於是孫氏隻能懨懨地另作打算。


    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已經是快過年了,今年的天氣異常的連雪都不舍得多下一些,寶兒哈著氣走進了二叔家,梨花正在灶間裏燒著水,寶兒做到灶火前烘了烘手,“你回去縣城看過張大娘了?”


    “恩,去過了,張大娘似乎身子越發不好了。”梨花倒了碗熱水給她,和她一起做了下來,兩姐妹擠在灶火前小臉紅撲撲地聊著天。


    “那你開春了再去問問她,願不願意和你一起到我們自家開的館子裏幫忙。”寶兒捧著碗將懷裏的小暖爐塞給她,拿起一旁的柴火往灶火堆了塞了兩根,火勢又旺了一些。


    “自家開的館子?”梨花抱著那暖爐跑去一旁堆洋芋的地方拿了幾個過來,拍了拍泥之後小心的放在柴火邊上烘著,“寶兒姐要開館子了麽?”


    “不是我要開,是咱們要開。”寶兒拿起一根小棍子在地上撥了一下,“你看哈,若是咱們能在市集開個館子,你和張大娘做掌廚子。”


    “請我們做廚子,可是家裏現在也沒多少錢,不夠開的。”


    “你是廚娘啊,那就是最大的資本了,要是沒有你們,這哪能開的起來,所以你開春去問問那張大娘,我們這的工錢肯定是沒有施府出的高的,也沒有那些老爺夫人給的賞賜,但是咱們這不累,你不說要照顧她麽。”寶兒說地梨花有些動容。


    “那...那我去了問問她。”梨花應答了下來,寶兒這才開心的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過了年梨花就十四了,祿明更是不小了,難道要兩兄妹打一輩子光棍不成,但是她又做不了主,村裏頭說著二叔的離開有貓膩,二嬸又是這般情況走的,梨花險些去了宜春院,村裏頭說閑話的太多,誰都沒有那個說親的心思,寶兒試探過了幾回,倆兄妹都給了她沒這想法的意思,可愁死她了。


    “寶兒姐,你就別說這個了。”梨花一聽寶兒又提起這個,忙羞紅著臉要去捂住她的嘴,“好好,我不說,到時候讓爺爺給你們說,看你還捂爺爺嘴巴不。”


    梨花幹脆不理她了,一跺腳自己跑回屋子去了,寶兒手中拿著捂熟的洋芋放在灶台上也跟了出去,一麵還喊著,“我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麽。”...


    寶兒說到做到,大年初一拜年去的時候,她就讓祿德和沈老爹說起了這個事,孫氏整個人都精神了,兩兄妹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祿明甚至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一出就是兩筆。


    “這是我給忘了,老三家的,你給祿明和梨花看看,去找了黃媒婆說說,這倆孩子都不小了,再不定下來,年紀也大了。”沈老爹沒有讓孫氏去辦,反而囑托了李氏,這讓寶兒放心了不少,三嬸靠譜多了。


    可沒等過了年李氏去找黃媒婆呢,說親的就上門了,來說親的還是寶兒家的大熟人,陳百年的兒子,陳潤生。


    作者有話要說:修了下文,稍微晚了一會


    過年還是照常更新的,涼子等下就要坐車回鄉下過年去了,去電信買了無線網卡,哈哈,特地為更文準備的,希望到時候表卡死了不讓我登陸來著~~~


    感謝可愛莫,花憐指尖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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