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瓦濟裏斯坦,位於巴基斯坦的西北部,與阿富汗接壤,是極為動亂的地區,到處盤踞著大大小小的恐怖組織。


    這一天,烈日高照,可依舊無法抵禦冬天的嚴寒。


    十幾輛破舊軍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的行進在白雪皚皚的崎嶇山路之上。


    感受著車輛的顛簸,曹菲右眼跳得越發厲害了。


    曹菲不自覺的看了眼後駕駛位的那兩名本地的軍人,心中才稍微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京城廣播學院畢業的她原本應該呆在繁華的都市,愜意的坐在演播室內主持節目的,可現在,卻不得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


    戰地記者,曹菲其實是一百個不願意的,可想到,副台長那張虛偽醜陋的嘴臉,她就陣陣惡心,再也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與其將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的貞節交給那頭肥豬,她更願意到這裏來。


    “師傅,今天應該沒事吧。”曹菲向身邊原駐巴基斯坦的同事問道。


    “應該沒太大的問題,前段時間,巴基斯坦軍方剛剛對這個地區進行了清剿,想來那些武裝份子應該會乖一陣了。”攝像老劉勉強的笑了笑,其實他的心裏也沒有譜,這話與其說是在安慰曹菲,更多的隻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不僅是他們緊張,就算是坐在副駕駛的那名士兵,握槍的粗糙手掌上更是青筋畢露。


    雖然這是一次例行的巡邏,可對這些軍人來說,絕對不是安全輕鬆的活,實在是這地區太恐怖了,前段時間,雖然軍隊對這裏進行了大範圍的清剿,可誰都知道,那些非法武裝分子根本就是野火燒不盡的,更何況這次跟隨出來的還有來自天朝的一支記者隊伍。


    一旦真的遇到恐怖分子,這些記者或許還會留下一命,等待贖金,可他們這些軍人,想要留個全屍,都是種奢望,被斬首都已經是個痛快了,最恐懼的就是被俘後,接受各種非人的酷刑。


    “那次的墜機事件都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真不知道上麵為什麽還要派我們來這裏實地拍攝。”攝像老劉不禁牢騷道。


    “不外乎就是想要獨家唄,那次的意外空難,存在著太多的疑點,雖然官方給出的答案是遭受了恐怖襲擊,可從一些流傳出來的證據看,那架客機根本就是被空空導彈擊中的,也就是說,當時襲擊客機的極有可能是戰鬥機,而你覺得恐怖分子會有戰鬥機麽?”不得不說,曹菲的思維還是很活躍的,早就看出了其中所隱藏的貓膩。


    距離墜機地點,還有三十公裏。


    轟!!!


    突然一聲巨響從前方傳來,在曹菲跟老劉驚恐的目光中,走在最前麵的吉普車直接被劇烈的火光衝上了五六米高,隨即化為了一團燒焦的廢鐵。


    “#¥%……”


    前麵的那兩名士兵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後,不等將車停下來,就揣開車門,竄了出去,倚在車身上,高度緊張的應付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我這個烏鴉嘴。”曹菲俏臉煞白,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最前麵那輛車很明顯是遭受了火箭筒的襲擊啊。


    果然,不多時,從四麵八方就傳來乒乓的槍響,有些更是打在前車蓋上,濺起點點火花,嚇得曹菲尖叫著抱住腦袋,鑽到了座椅底下,而身邊的攝像老劉,也沒好到哪裏去,橫著身體就趴在了座椅上。


    轟……啪……


    爆炸聲,槍聲,慘叫聲,不絕於耳,而曹菲他們所在的吉普更是千瘡百孔,細碎的玻璃渣子揮灑到了曹菲的頭上、身上。


    什麽叫度日如年,曾經,曹菲以為高考時的那一個月是,可現在,她終於知道了,相比於目前她的處境,高考前夕的那一個月是多麽的安寧美好而充實。


    從未有一刻,如現在般讓她更加的接近死亡。


    刺鼻的硝煙味,濃重的血腥味,以及那幾乎看不到任何光明的絕望,充斥著曹菲的所有感官。


    這場戰鬥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政府軍原本就隻不過一個連的兵力,加上又是伏擊戰,隨著漫山遍野的武裝分子不要命的衝鋒,很快就結束了。


    最後零星的槍聲,隻不過是武裝分子對於未死的政府軍士兵補槍而已,顯然他們並沒有打算要俘虜。


    當然,俘虜並不等於人質。


    沒多久,這次跟隨部隊前來的數名記者就被揪了出來,曹菲也沒有例外。


    當兩名滿臉絡腮胡子,上身迷彩,下身傳統衣袍的武裝分子,將曹菲從座椅底下驅趕下來時,她分明看到,之前趴在座椅上的老劉,早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


    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愴油然而生,讓第一次見識生死的曹菲直接吐了起來。


    噩夢麽?


    或許,從她被調入巴基斯坦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而現在隻不過是噩夢的結束,隨之而來的則是真正的夢魘。


    此次曹菲的同事一共來了六位,可現在,卻僅剩下了三人,而且其中一個腿部還受了重傷,動脈貫穿,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不消片刻,便會流血過多而死。


    嘰裏呱啦……


    打掃完戰場的武裝分子,討論了一翻後,最終有一名頭領,將手中的ak對準了那名重傷的記者,結束了其痛苦的生命。


    “啊!!!”眼睜睜的望著同事被一槍爆頭,如此近的距離,被威力強勁的子彈擊中,其產生的巨大空腔效應,直接轟掉了半打腦袋,紅白之物激射而出,頓時嚇得曹菲跟另外一名女同事花容失色,尖叫起來,可她們的反應,卻惹得四周的武裝分子哈哈大笑。


    接連的驚嚇,讓曹菲的精神完全崩潰了,渾渾噩噩中,被武裝分子粗野的趕上了一輛改裝的皮卡車上,在那些武裝分子凱旋般的歡呼中,消失在了蒼茫雪山之中。


    ……


    傍晚時分,武裝分子趕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說是基地,其實就是一個個互相連通的山洞,星羅密布的,如果不熟悉,很容易迷失方向。


    當年,阿富汗就是利用這種種的山洞來對付入侵的蘇聯,以及以後的美國的,而現在,他們將洞又挖在了巴基斯坦的境內。


    曹菲被單獨扔進了一個陰冷潮濕並且散發出淡淡血腥味的地牢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寒冷終於將呆滯中的曹菲喚醒,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再也忍受不住,掩麵痛哭起來。


    這一刻,她是多麽懷念媽媽溫暖的懷抱啊。


    “嗚嗚,媽……”


    哭聲如泣如訴,在黑夜之中,讓人聽了,就仿佛有幾隻老鼠在撕咬心髒一般。


    “喂,如果你再哭下去,驚擾了那些恐怖分子,我敢保證,接下來,他們絕對會讓你****的。”


    突然,一道嘶啞的聲音傳入曹菲的耳中,起先,因為痛哭,還聽不真切,可等對方再次不耐煩的喝斥了一聲後,卻仿佛一道明燈,在曹菲的心頭點亮。


    “有人,而且還是天朝人。”


    曹菲心中暗驚,急忙捂住嘴巴,向四周張望而去,可黑漆漆的一片,卻是什麽都看不到。


    “你是誰?天朝人麽?你怎麽會在這?”由於驚恐,曹菲一連問出了數個問題。


    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錯覺一般。


    但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隻能起到心理上的安慰,曹菲怎肯輕易放棄,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即全身摸索起來,當在腰帶的內側感受到那隻有手指大小強光手電的存在時,不禁輕舒了一口氣。


    隨著手電的打開,麵積並不大但卻亮度十足的光線開始一點點的環繞四周,終於,在地牢的角落中,照到了一張長滿了胡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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