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有所安排,但杜天瞻終於還是忍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從桌子上站了起來,怒聲吼道,“放屁!杜天德、杜天順,當年創業的時候,你們兩個沒出多少力,一切都是二弟打拚下來的,現在終於有了掌控整個集團的機會,倒是積極地很,你們這麽說,是在咒自己的親哥哥死嗎?”


    杜天德冷笑了一聲,“大哥,你這話當真可笑,當年二弟在創業的時候,你又出什麽力了?咱們哥幾個創辦公司的時候,你卻一直忙著混你的黑道,要說貢獻,我們哥倆還起碼對公司有過一些,你呢?無非就是打打人,討討債,這種事當時隨便花錢找幾個小幫會也一樣辦得到。.tw”


    杜天瞻雙眉一抖,虎目圓睜,剛要發作,又聽杜天順道,“大哥,這些年在家主之下,整個家族對你惟命是從,倘若不是你自己拒絕家主之位,這新家主說什麽也要請你來當,身為家主並非容易之事,你既然不願為家族出力,那咱們哥倆甘為家族擔當此任,又有何不可?”


    這話聽似無意,卻是不動聲色地把另外一個競爭對手杜鑫排除在外,後者當然聽出來了杜天順的用意,眉頭一皺,“二位叔叔,我父親隨然未來得及立下遺願,指明下一代家主應由誰來擔當,但自古以來子承父業,父親曾經也說過,等他老了之後會將家主之位傳給小侄,二位叔叔年事已高,又是家族中的元老,這一生為家族出力已經夠多,現在也該是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杜天德斜睨了對方一眼,哼道,“你說家主傳位給你,可有什麽證據?”


    眾人本以為這句話會將杜鑫問住,誰想到後者卻氣定神閑道,“這本來就是我父子之間私下裏的談話,又何來的什麽證據,我們父子間無話不談,父親也常常將家族中的機密說給我聽,難道這些都需要證據了?”


    此話便是暗示,杜天億死之後,自己將是對整個家族的秘密掌握最多的人,杜天億身為家主,自己親力親為的許多事自然沒有必要必須讓每個人知道,所以家族中至今有許多商業和資金上的盲點,包括秘密的建廠和投資,一些名義上不在集團下的企業,除了杜天億以外沒人知道這些事,這些不為人知的資產的重要性和影響力誰也不知道,一旦發生變故,甚至可能連杜氏集團的根基都會造成巨大的衝擊。


    杜鑫的意思很明顯,不對整個家族完全了解的人,就沒有資格擔任家主之位,另外還隱隱有一層威脅的含義,就算你們當中的某人做了家主,我也會讓你們坐的不安穩。


    杜天德一時猜不透他說的是真是假,但並不在意,隻要自己成為家主,這些東西,遲早會找人從他口裏挖出來,也算不上是什麽難事。


    杜天順表情則沒有任何的變化,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嗬嗬一笑,“小鑫啊,你先不要激動,你三叔說你沒有任何證據,這話也不錯,但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何必要較真動這些文字上的東西,你要是想當家主,四叔一定大力支持你,隻是你現在還年輕,經驗還比較淺,而眼前集團又身陷危機,所以還是由家族裏的長輩來擔此大任,等這件事過去,集團步入正軌後,我們做叔叔的,再把家主之位傳給你也未嚐不可。”


    杜月聽著這些人相互間的明槍暗箭,心中暗想,如果這次爭奪真的一直進行下去的話,最後多半會是四叔獲得家主之位,此人不光工於心計,而且知道統籌大局,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置於一個有利的地位,既不顯得急功近利,卻又分毫必爭。這番話,完美塑造了其以家族為重、以大局為重的形象,他自然也不相信杜鑫的話,卻把質疑的責任推給了三叔,又暗指杜鑫私欲膨脹,這樣在別人看來,杜天德絲毫不顧及親情之意,杜鑫又野心勃勃,目無尊長,反倒是他杜天順無欲無求,一心隻為家族著想,是眾望所歸的家主人選。


    這就是語言的巧妙,雖然在爭,但卻讓別人看不到你有爭奪的意圖,在別人互相撕咬,焦頭爛額的時候,你卻顯出一副將自己置之於度外的姿態,自然會得到大多數人在潛意識裏的認可。


    杜天順此言一出,杜天德和杜鑫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杜天順腹中暗笑,看來家主之位,已經有了五成定奪,杜天德和杜鑫再要爭搶,隻會更讓他們自己更一步陷入窘地。杜磊是個軟腳蝦,可以忽略不計。


    杜天瞻已言明不會爭搶家主之位,而這些人裏,唯一有點棘手的就是杜月了,這個丫頭在商場上的確很厲害,絲毫不屬於她父親。


    不過,誰讓她是個女兒身呢?杜天順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恐怕家族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坐上家主之位吧。


    “既然如此,那就用投票來決定!”杜天德忽然站起來大聲道,“新的家主,當然要得到最多人的認可,就讓家族裏的每一個人來推舉,究竟誰才適合坐上這個位置!”


    杜鑫明顯感覺剛才的氣氛一時倒向四叔那邊,這時也連忙跟著道,“沒錯,我讚成,這樣既公平又公正,想必某些人也不會再有異議。”


    “放肆!”杜天瞻氣的伸手在桌子上一拍,“誰允許你們擅自競選了!別忘了,這個家現在還是我在做主!”


    杜天德也一拍桌子,直視著自己的大哥,“你做主?那不過是這麽多年來大家敬重你是大哥的緣故,但某人要是為了一己私利,想霸著家主的位子不放,哼哼,那這樣的人,也就不配做我們的大哥!”


    杜天瞻氣的胡子亂抖,看到杜天順、杜鑫也是用一般的眼神望著自己,他本來就不擅於口舌辯駁,這時更是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把青筋暴露的拳頭緊緊在桌麵上握緊。


    會議室裏硝煙的味道瞬間濃烈了起來,已經變成以杜天德、杜天順、杜鑫三名家族成員,公然反對眼下的代理家主。


    杜月眼看情勢失控,心中不安,卻不知該如何去平息,就算兩位叔叔和大哥不顧父親的安危,一心隻想爭奪家主之位,但在說服沒有用的情況下,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去阻止他們。


    就在這時,一陣輪子和地麵摩擦的聲音,忽然傳入眾人的耳中。大廳裏本來就因為氣氛的凝固而顯得格外安靜,所有人頓時都不禁回頭去看。


    會議室的門口,兩名女仆推著一台輪椅緩緩走了進來,輪椅上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穿的衣著筆挺,手中拄著一根象牙手杖,眼神微閉,神態極為安詳。


    杜鑫揉了揉眼睛,凝視了幾秒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心中陡然一震,卻沒有半分喜悅,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柄大錘重重撞在了胸口,呼吸一時都變得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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