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肚翻白,東城門外,許多百姓正緩緩入城。


    城門附近的空地上,卻立著一隊人馬。這隊人馬中有一輛很精致的馬車,其餘則多是家奴。


    這些家奴多數多是壯年,一個個散發著精幹的氣息。或腰挎長劍,或手持弓矢,甚至是有騎馬的騎士,看起來很像是一回事。


    除此之外,現場還留著幾匹戰馬,一些弓矢。


    “小師弟這一次卻是有點慢。”精致的馬車上,跪坐著一個相當漂亮有氣度的男子,正是吾粲。他不時的看向城門口,對於嚴白虎這一次的慢動作有點詫異。按照一般情況,小師弟可是很守時的。


    至於他身旁的隊伍,就是吾家的一些力量了,現在世道亂了,士族們為了自保,或多或少都會保存一點力量,以護衛家族。


    當然,吾粲偶爾也會動用一下,拿來狩獵的。


    “噠噠噠。”正在吾粲等待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嚴白虎,淩操就出現在了吾粲的視線範圍內。


    正等久了的吾粲見此心中一喜,本想下車打個招呼。但是他的目光驀然一凝,卻是看見了嚴白虎,淩操身後的那一隊人馬了。


    錚錚少年郎,朝氣十足,尤其是每個人的手上都持著木矛,看起來有幾分行軍打仗的風範。


    “這小師弟演的是哪一出?”吾粲更詫異了。


    昨日嚴白虎雖然說過,會領著一些兄弟過來。但是吾粲沒想到會是這麽多,而且還是這樣一支隊伍。


    “師兄。”嚴白虎卻是領會不到吾粲的詫異,見到吾粲後,他眼前一亮,大笑著走了上來。


    “吾先生。”淩操落後一步,朝著吾粲行了一禮,口稱先生。


    “有禮了。”吾粲先是朝著淩操還了一禮,然後才招呼嚴白虎道:“小師弟,你這是作甚?”


    所指自然是那些少年郎了。


    “我大兄師兄你是見過了,他有將軍誌。而今糾結少年,打算練兵,為報效國家做準備呢。”嚴白虎朝著淩操看了一眼,然後才對著吾粲說道。


    “不想小師弟身旁真是藏龍臥虎。”吾粲聞言更詫異了,淩操他隻見過一次,隻知道跟著嚴白虎在讀書,沒想到居然也是一號人物。


    老師方當不是有那句話嗎?一個人誌向很高,未必就是好高騖遠。有了誌向,能朝著誌向堅定的行走的人,才是真英雄。


    而今淩操有將軍誌,在吾粲看來並不讓他反感,反而讓他有些欣賞。


    “那是。別說我這大兄了,就是師兄,還有朱桓師兄,卜靜師兄們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嚴白虎笑著說道,還拍了個馬屁呢。


    “哈哈。”吾粲聞言大笑,覺得小師弟越來越風趣了。


    吾粲,嚴白虎正談笑風生,連淩操都有些拘謹的站在一旁,更別說其餘少年們了,一個個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呢。


    “乖乖的,這可是士人啊。嚴家哥哥居然能與之談笑生風,借我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上前打招呼啊。”


    少年們對嚴家哥哥越發的佩服了。


    “就當一次交遊,不要拘謹。”嚴白虎也察覺到了,於是笑著朝淩操等人說道。


    “諾。”少年們齊齊應諾了一聲,但還是很拘謹的模樣。嚴白虎見此隻能搖了搖頭,確實雙方身份相差實在太大了。


    於是,嚴白虎隻得回過頭來對著吾粲說道:“師兄,昨日你可是說好的,要管馬,管弓的。”


    吾粲剛才也在琢磨呢,這少年的數量出乎他的想象,他隻帶來了幾匹馬,一些弓矢而已。


    怎麽夠用啊。現在聽了嚴白虎的問話,吾粲頓時苦笑了一聲,說道:“這小師弟卻是難住為兄了,你看,隻有那幾匹馬,一些弓矢。”


    吾粲一指旁邊空著的馬匹,弓矢。很無奈的樣子。


    “那怎麽夠分啊。”嚴白虎見吾粲吃癟,心中暗笑。這一位師兄做事很沉穩,可很少能失算的時候,這一次還不讓他頭痛片刻。於是,嚴白虎故意問道。


    “我去向人借借,還來得及。”吾粲可是正人君子,答應的事情沒有事先,頓時氣弱,苦笑著說道。


    “哈哈哈。”嚴白虎見此大感欺負老實人的爽快,於是張口大笑。


    不過,最終嚴白虎還是放過了吾粲,沒敢讓師兄去向人借。


    “我,大兄,還有陳大一起上嗎,其餘人步行。”嚴白虎先是瞄了一眼馬,空著的剛好三匹,於是朝著身後呼喝了一聲,然後選了一匹馬,翻身上了去。


    淩操也跟了上去。


    “好嘞。”倒是陳大見眾人之中,嚴家哥哥隻選了自己,頓時很高興,暗想上一次在嚴家哥哥麵前露臉了,可真值得。於是,屁顛屁顛的應了一聲,上了馬。


    其實不說陳大,就是淩操,嚴白虎都是屁顛屁顛的。三個土包子可是生平第一次坐馬來著,感覺很刺激,很新鮮。


    不過好笑的是,淩操似乎天生將種,翻身上馬之後,一下子就能控製馬,沒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


    就算是陳大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也是穩穩的落在了馬背上,拉著馬韁,傻乎乎的咧嘴大笑。


    而嚴白虎呢?這廝屁顛屁顛的上馬之後,一個翻身,居然又從馬上滾了下來了,好險沒摔個狗啃屎。


    “哈哈哈。”


    不過,這狼狽模樣引得眾人一聲大笑,卻是難免的。


    “狗日的,咋沒馬鐙啊。”嚴白虎聽著眾人的大笑聲,頓時覺得抹不下臉來,暗罵了一聲,然後又翻身上去了。


    卻是這古代的馬,還沒馬鐙呢。


    這一次,嚴白虎是翻上去了,也是坐穩了。但是他胯下的馬似乎與他作對一般,撒開蹄子就狂奔了起來。


    “噠噠噠。”馬蹄聲淩冽,風聲呼嘯。嚇得嚴白虎死死的抱住戰馬,沒臉皮的大叫道:“師兄,我第一次坐馬,控製不了啊,這是咋回事啊。”


    “哈哈哈。”吾粲可是厚道人,他知道小師弟第一次上馬,剛才沒笑,但是這一次見小師弟跟殺豬似乎的,大叫救命,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哈哈,嚴家哥哥也有吃癟的時候啊。”本對於嚴白虎敬畏有加的少年們見此頓時覺得親切不已,哈哈大笑著。


    現場歡聲笑語,好不歡快。


    “狗日的,這一次真沒麵皮了。”嚴白虎聽著背後的笑聲,黑著一張小臉,隻覺得抬不起頭來了。


    幸好嚴白虎胯下的戰馬,似乎也不在作弄嚴白虎了,漸漸的停下來了。這使得嚴白虎狠狠的鬆了一口氣了。


    “哈哈,小師弟我來教你吧。”這時,吾粲的笑聲從後方響起。嚴白虎稍稍的鬆開了馬,回頭看去,隻見這漂亮的可媲美女人的師兄,正跨馬而來。


    不僅是姿勢端正,而且很從容,很有貴族的風範。嚴白虎再回過頭來看了一下自己的狼狽模樣,狠狠的自卑了一下。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吾粲卻是不知道小師弟是這樣的自卑,不然肯定汗顏。他來到了嚴白虎身側後,仔細的教導了一下嚴白虎各種敲門。


    也不知道胯下馬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好馬呢,還是吾粲的指導管用,隻片刻,嚴白虎就能駕馬走動了,雖然離跨馬馳騁還很遠,但至少能溜溜了不是。


    “哈哈哈。”


    嚴白虎一下子忘記了先前的不愉快了,駕著戰馬一路小跑,哈哈大笑不止。


    “現在的小師弟,才像個這麽大年紀的小孩子呢。”吾粲往日見到的嚴白虎可都是小小士人模樣,即知道禮節,又很沉穩。還是首次見到嚴白虎這般小孩子的模樣,心下覺得有趣,也倍感親切。


    “走。”


    笑看了一下嚴白虎,吾粲一揮馬鞭,呼喝了一聲,策馬而走。


    “走咯。”


    淩操,陳大,以及一群少年,還有隨著吾粲一起出來的吾家家奴們也是一溜煙的小跑,跟上了吾粲,嚴白虎的腳步,朝著東方而去。


    不久後,一行人到達了一片林子。這片林子並不茂盛,稀稀拉拉的有些樹木在而已,地上則長滿了青草。


    “小師弟,就是這裏了。這個地方因為靠近城池,沒有多少猛獸。相反有一些兔子,野鹿在這裏生活。我們沒事就喜歡來這邊打獵。”


    到達了這裏後,吾粲停了下來,指著前方解釋道。


    “沒老虎?”嚴白虎聞言有些失望道,既然出來打獵了,那麽獵殺山中之王,豈不是很興奮?嚴白虎可是一直挺期待的,現在聽說隻有兔子,野鹿自然就失望了。


    “小師弟你這一次可真是好高騖遠了,連馬都控製不了。若是預見老虎,沒準就是戰馬受驚,帶著你狂奔。不知道什麽時候給摔下來了。”


    這一次吾粲很不厚道了,糗了一把嚴白虎。


    頓時,嚴白虎有些悻悻了,那後果沒準就死在了馬蹄下了,真是不敢想下啊。


    “啊呀,兔子。”忽然,一頭灰色的小動物在嚴白虎的麵前竄了出來,嚴白虎頓時眼睛一亮,覺得是找回麵子的大好時機。於是,抽出弓箭,就這麽射了過去。


    結果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弓給拉了個滿圓。待好不容易拉慢圓後,那兔子又不見蹤跡了。


    嚴白虎徹底泄氣了,也認識到了一點。


    我就是個初學者啊,現在不是出風頭的時候,還是安安分分的呆著吧。


    “駕。”另一邊,吾粲的動作卻是很快,一聲大喝,胯下戰馬如風一般馱著吾粲朝著那兔子追了過去。


    “嗖。”不久後,吾粲彎弓搭箭,如閃電一般的射出了箭矢。


    “叮。”這一記勢大力沉的箭矢,瞬間就將那嚴白虎奈何不了的肥碩兔子動彈不得了,連身子帶箭頭一起釘在了地上了。


    “師兄,教教我啊。”嚴白虎愣了愣,然後屁顛屁顛的衝了過去。


    那風姿,真是太**了。很想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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