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已經有兩個前車之鑒了。我們大漢朝,宦官橫行並非隻有十常侍,前邊還有曹節,侯覽,王莆等人。先賢,李膺字元禮。太傅陳蕃字仲舉,外戚大將軍竇武字遊平,他們聯合朝野力量,有兵權,有名望,聲討宦官。先後多達兩次,但結果卻是三人都敗亡了,相繼死亡的足有百餘人,牽連著更有成千上萬。多少俊傑,名宿紛紛飲恨,至今還含冤莫白。這就是黨錮之禍。而今日雖然朝野的力量恢複了幾分元氣,但老夫的名望不如李膺,在朝的諸公不如陳蕃,大將軍何進不如竇武,我們就算聯合,又何以怎麽可能抗衡十常侍呢?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嚴白虎的一席話,使得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跌入冰點,最終,方當打破了沉寂,隻見他用無比苦澀的聲音。


    前有兩次前車之鑒,我們又何必再次撞個頭破血流呢?


    “老師所言甚是,前有兩次前車之鑒,不能再莽撞,犧牲士人的力量了。”嚴白虎重重的點了點頭,作揖道。


    這就是嚴白虎的依仗,嚴白虎根據他所知的曆史,知道十常侍漢靈帝這一世當是無敵當世的,所以想要阻止方當,盛憲白白送死。


    也為了自己那錦繡前程,江東霸主的野心。


    與此同時,也因為嚴白虎了解曆史,想起了前兩次的黨錮之禍,用這樣血淋淋的例子,讓眾人的士氣冷卻,繼而接受事實。


    到了現在,嚴白虎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了,這一戰當真凶險,若是,若是老師等人聯合,那後果。


    想想那後果,嚴白虎就驚出了一身冷汗,慶幸不已。


    慶幸不已的還有方當,他所憂心的正是嚴白虎所憂心的,但這番話他不能說,他說出來,盛憲聽不進去。


    而現在嚴白虎將這一番話給說了出來,怕是當頭喝棒吧。


    “這小子怎麽一改初衷,反而變得有謀略了。”方當心中對於嚴白虎本嘔出一口血的忠義,變成了現在的有謀略,知進退,有些疑惑。


    但是這些疑惑,很快就化作了擔心了。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盛憲,隻見這老友臉色灰敗,一臉喪誌。


    “孝章,事不可為,看開一些。”方當心下憐惜,勸說道。


    “等等。”盛憲卻是朝著方當擺了擺手,而後睜目看向了嚴白虎,作揖說道:“受教了。”


    “這?”嚴白虎倒是愣住了。


    那邊,盛憲卻繼續說道:“老夫熱血沸騰,滿腔忠義,恨不得集合所有力量,將十常侍鏟除。但也正因為如此,被蒙蔽了雙目。被你當頭喝棒,才發覺後果之嚴重。大漢朝,已經再也折騰不起,不能有第三次黨錮之禍了。”


    “老大人言重了。”嚴白虎聞言肅然起敬,人果然是不同的。若是遇到老頑固,或者是自尊心高的。


    縱使是道理是那個道理,但或許會死不認賬。尤其是盛憲年老官高,若是頑固起來,絕對是頭疼無比的。


    但是盛憲驚醒之後,卻立刻作揖,稱了一聲受教。這是何等的知錯能改。


    至於盛憲的熱血沸騰,盲目莽撞,嚴白虎也能理解。


    這個時代的人,這個國家的人,當然是愛這個國家的,現在十常侍作亂,黑暗非常。這位老大人怕是痛在心頭,恨在心頭,才會熱血上湧,怒發衝冠的吧。


    嚴白虎心中盡是諒解與敬重。


    “這事兒老夫錯了,沒什麽好說的。”盛憲卻是擺了擺手,一臉的堅定。然後,盛憲又緊盯著嚴白虎,充滿了希冀的問道:“你既然知道兩次黨錮之禍,並以此來勸說老夫莫要行動。很深思熟慮,那麽按你說,什麽時候才是力量成熟,可以將宦官一網打盡?”


    聽盛憲這麽一說,方當,朱桓,吾粲等,總之除了沉浸在不可置信,懊悔之中的宋霜,陳風之外,所有人都看向了嚴白虎,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很希冀。


    都懷揣著對於這個大漢朝的希望。一個個赤子之心,天地可鑒。


    感受著四周的目光,嚴白虎卻是黯然一歎,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大漢朝根本不會有明天的。


    就算是他,也是想分一杯羹的亂臣賊子。


    但是目標早就已經定下了,路還是要走啊。想著,嚴白虎定了定神,違心的朝著盛憲說道:“若求快,則聽從大師兄的意見,聯絡忠義將軍,發兵誅殺十常侍。快刀斬亂麻。若求穩,則在儲君。”


    儲君,就是當今天子之位,易世之後,太子即位,方有可能的意思。


    嚴白虎這一番話是深思熟慮,並且也是對付十常侍,僅有的兩個辦法。


    其餘不管怎麽計謀,怎麽號召朝野人力,對付十常侍都是枉然。


    “果然如此。”盛憲聽了黯然。方當,眾多師兄們也都是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歇菜了。


    “不想,他居然讚同我的話。”隻有朱桓一人露出了異色,心中對於這個小師弟,居然升起了一點點心心相惜的味道。


    隻是也僅僅如此,他這個人心性高傲,不怎麽合群,很少主動與人親近。


    “哎。”盛憲長呼短歎,喪氣不已。


    “算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誰也不許外傳,否則別怪老夫無情。”見老友頹廢,方當知道完事了,該讓老友去休息了。不過,方當在之後,又不無冷酷的掃視了一眼在座弟子們,威儀道。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就算沒有成功,也不能泄露消息,否則若是讓十常侍探得一二,在座都要受到牽連。


    “諾。”在座的弟子們也能想到後果,一個個本就暗自警惕,現在感受到了方當的冷酷,就更加驚出了一身冷汗,無不乖乖應諾。


    “白虎,你隨老夫來。”說著,方當扶起了旁邊的盛憲往外走,隻是臨走前,對著嚴白虎招呼了一聲。


    頓時,在場的師兄們無不向嚴白虎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天他們都栽了,熱血沸騰,迎合了盛憲。


    隻有嚴白虎一人迎難而上,力挽狂瀾了。


    當然,也有一些師兄們暗自後悔,捶胸頓足。譬如說,與宋霜一樣,被嚴白虎勸說,但紛紛婉拒的師兄們,他們恨不得時光倒流,與嚴白虎一起大大的露了這個臉,被老師招呼一聲,跟著去了。


    但是他們也隻能後悔而已,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我恨啊。”其中猶以宋霜為最,他都掩飾不住臉上的扭曲猙獰了,隻得以低下頭來避免被別人看見。


    “嚴白虎,又是你。”陳風的目光似能噴火一般,咬牙切齒。


    在眾師兄的羨慕妒忌恨之中,嚴白虎乖乖的低著頭,低調無比的應了一聲。


    “諾。”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低調比較好啊。


    吃了獨食的嚴白虎,心中告誡自己。


    然後,方當,盛憲,嚴白虎前後消失在了眾士人的目光中。


    走出了房間的方當先是讓陳伯扶著盛憲下去休息了,然後與嚴白虎一起到達了書房。到達書房後,二人互相對坐。


    坐下來後,方當睜開了一雙眼睛,打量著嚴白虎,這目光就仿佛要將嚴白虎裏外剝光了,第一次看見嚴白虎似的。


    讓嚴白虎心裏發毛,深深的低下了頭。


    “老夫聽說你恨十常侍,甚至是嘔出了一口鮮血。為何今日又會這樣做決斷?”剛才,方當在擔心盛憲,現在冷靜下來後,方當心中的疑惑,就浮現了出來,自然就開口問了。


    “弟子感覺人小力弱,那種不甘,鬱悶,使得弟子一口氣上不來,就昏死了過去。但是一瞬之間,弟子仿佛就長大了,沉穩了許多。”


    嚴白虎知道這是誰都會起的疑惑,因而並不感覺到意外,找來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搪塞道。


    “遭遇大變,一瞬間就長大了。”方當聽了之後,琢磨了一下,最終是點了點頭。


    “過了。”


    嚴白虎聽了之後,心中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今日真的險象環生,還好我反應快,一一化解了。


    對了,想想我今天表現的還算不錯,不知道老師有沒有獎勵?


    一旦大事過去了,嚴白虎就沒了正形了。心中浮想聯翩,雜七雜八的亂想一通,尤其是對獎勵最為火熱。


    表現的好,當然有獎嘛。


    嚴白虎這邊還在幻想,自個兒樂著。那邊,方當卻真開口了,結果還真是有獎。


    “你讀孝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覺得如何?”方當問道。


    “知道上忠於天子,中孝順父母,下禮敬老師。”嚴白虎回答道。


    “好,這就是孝經的精髓了。”對於嚴白虎的見解,方當表示了讚賞。然後,方當又開口了,“既然如此,老夫就教你帝王秘策。”


    “蝦米?”嚴白虎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帝王秘策?


    這老師難道知道我要造反了,教我帝王秘策?一瞬間,嚴白虎就覺得自己的心肝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所謂帝王秘策,就是輔佐帝王成事,不管是治理國家,出謀劃策,甚至是率軍出征,都囊括其中。”


    方當並沒有察覺到嚴白虎的反常,而是繼續說道。


    方當的話還沒完,隻見他緊接著又說道:“這一類就是為丞相才準備的,也不是一門學問。而是包括諸子百家,旁門左道,你都要涉及。讀史書知道豪傑成敗,讀兵書,知道兵事,讀韓非子,你會知道怎麽治國,讀孔子,你會知道仁義。你要記得,作為丞相,你一定要把自己練的鋼鐵一般堅不可摧。否則,前車之鑒,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他們的下場你都知道的。”


    說到最後,方當的口氣極為嚴厲,鋒利的讓人感覺到寒冷。


    丞相路,就是荊棘路,稍有不慎,身死族滅那是輕的。


    而嚴白虎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老師了。帝王秘策,是輔佐帝王成事的秘策。


    嚴白虎就鎮定了下來,而感覺到老師的嚴厲,嚴白虎頓時倒頭便拜,一聲雄壯的應答聲從他口中吐出。


    “諾。”


    這一日,嚴白虎成為了方當最特別的一位弟子。


    即不研究經典,又不做那文章,隻涉及諸子百家,學那帝王秘策,來個百煉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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