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度測試,阿瑟在經曆第一關的時候就悔斷了腸子,他以為跟前世一樣,以人性化的心理催眠幹預為主,結果!他忽略了這是三百年前,心理幹預還沒開發到可靠的程度,所以就連最基本的忠誠度測試都以摧殘*為主,比如這第一關。


    當阿瑟·米爾被扒光衣服扔到冰冷的金屬實驗台上時,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再到被綁縛住四肢時,他要崩潰啊!再等到執行軍人將他十根手指連上電極的時候,阿瑟都要哭了,他剛要對審訊官格林申訴,嘴巴裏被塞上嘴塞,防止他待會疼極了咬舌。


    阿瑟被收拾妥當後,伊登·奧斯頓才走進了審訊室,一屋軍人對他行著齊整的標準軍禮,格林匯報道:“沒想到您會同意進行忠誠度測試,不過平民承受這個過程大概會很慘烈,您可以等待我的報告,畢竟接下來的有些畫麵不太好看。”


    帶著口塞的阿瑟·米爾絕望地從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地嗚咽,老天爺,他到底因為什麽遭這個罪!讓他死得明白一點可不可以!他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可惜沒人聽見阿瑟內心的呐喊,格林好像完全忘記自己媒人的情誼,板著軍人的嚴肅臉,下達著可怕的命令,道:“開始。”


    阿瑟心裏大聲罵了娘,簡直要詛咒格林盡早離婚了,疼痛從指間蔓延至心髒,他痛恨極了軍科所研製的這些刑訊工具,哪怕是讓他被一下子電成焦黑肉幹也行啊,非得弄這種疼痛清晰蔓延的鬼東西幹嘛!正想著,手臂被刺入針管,他知道這是在注射藥劑好讓他保持神智清醒,更保持痛覺的敏感度,真尼瑪疼啊,阿瑟緊緊咬著嘴唇,不適地企圖扭動身體逃避,都是徒勞,到底為什麽遭這個罪!


    格林有些意外地看著阿瑟的反應,吩咐手下檢測儀器,對一旁表情嚴肅的伊登說道:“有點反常對嗎?這不是一個平民該有的承受力,他太冷靜了。儀器沒有問題,現在要繼續嗎?還是換種方式,如果他是敵國訓練有素的間諜,恐怕就要用另外的程序了。”


    伊登若有所思地盯著台子上的阿瑟,說道:“不,先做忠誠度測試,我要一個結果。”


    好吧,這些對話阿瑟是能聽到的,他睜開眼睛扭頭瞪向伊登,喉嚨裏悶悶地發出幾個音節,伊登瞧見,吩咐道:“讓他講話。”


    阿瑟沒想到口塞就這麽被拿下來了,一怔,脫口而出道:“我要去廁所。”


    曾經作為聯邦最優秀的軍人,這點程度的疼痛雖然難受了點,不過離阿瑟的上限還有一點距離,所以他現在最迫切的需求,不是求饒以減輕疼痛,還是……想小便啊!他是多麽體麵的人,遊走於上流社會的阿瑟·米爾,要是忍不住小解,這麽沒有尊嚴的事情,天理難容啊!


    全屋子裏出現片刻靜默,格林幾乎是變了臉色,他看向伊登,請示接下來該怎麽辦,伊登麵無表情地盯著阿瑟,下令道:“繼續。”


    阿瑟鬱悶壞了,大聲嚷道:“我身為聯邦公民的人權呢?伊登·奧斯頓,我要起訴你!”


    儀器繼續運作,阿瑟被突然地疼痛刺激得悶哼了一聲,就在他準備繼續罵兩句的時候,伊登突然轉身出去了。


    哦,伊登出去了。


    伊登·奧斯頓,我們未來偉大的君王陛下,轉身就出去了,走得那麽瀟灑利落,不帶走一片雲彩。


    至於他突然出去的理由,大概是這位神明英武的君王永遠不會提及的秘密。沒錯,作為一個對那方麵一直冷感的人,剛才看到阿瑟扭動腰肢的時候,突然,很意外地,就那麽沒來由地……硬了。


    好吧,伊登承認,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流連在阿瑟被綁縛至泛紅的手腕腳腕上,跟他之前猜測的一樣,那裏的皮膚白瑩瑩的,早就因為束縛而變得紅豔一片,至於身上的肌膚……伊登回想著,覺得很冒火,那個該死的低賤的家夥,是不是故意要扭來扭去,他也用這招去勾引別的男人嗎?再配上若有若無的隱忍□□,伊登很懷疑自己剛才是參觀了一場審訊,還是參觀了男ji的賣yin秀。


    伊登回到自己屋子,想了想,繼續打開了監控器,好吧,看到屏幕中的那個人,本來已經平息的小伊登大人,一下子又睡醒了。這種陌生的,不受控製的感覺很叫伊登抓狂,他關掉監控,決定不再受幹擾。


    不過,就在伊登準備開始工作的時候,突然想到阿瑟之前說過的話。


    那家夥說他的“真愛近在眼前”,再加上剛才自己的生理反應,伊登又想起自己妹妹渲染過阿瑟在婚配方麵的特殊才能,幾件事情聯係起來,邏輯清晰,足夠構成合理的推理,凡是有點智商的人就可以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伊登一想到這個答案,簡直要不顧形象地翻個白眼了,難不成這個阿瑟·米爾,是他注定的那個人?


    伊登無語地搖搖頭,怎麽可能,不過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他大概想多了。不過……伊登不能否認,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對什麽人起過反應了,醫生說他是天生冷感。好吧,他承認,自己壓根沒對什麽人感興趣過。


    伊登·奧斯頓將軍在短暫的困擾之後,將阿瑟·米爾這個人扔到了腦後,他還有很多重要得事情去做,這點小事,頂多算是將軍大人的娛樂消遣,轉眼也就過去了。可是一個星期之後,等格林將那份檢測報告呈交上來的時候,伊登還是又意外了一次。


    厚厚的一份報告書,在最後的結語頁,寫道:“阿瑟·米爾,在測試過程中表現出了極為罕見的、堅定的忠誠。”


    親自過來提交報告的格林很是為難地說道:“全部程序都走了下來,阿瑟被折騰得不輕,他對於疼痛和藥物確實承受度比常人要高,不過,根據綜合分析,他的忠誠度是值得信任的,除非,這套軍科處的測試程序本身存在漏洞。奧斯頓將軍,請您指示接下來該怎麽處理。”


    伊登翻閱著報告中的各項數據表格,手指習慣性的緩緩敲擊著桌麵,而後說道:“帶他來見我。”


    阿瑟被折磨了整整一個星期,就算是他前世再怎麽訓練有素,現在的體格畢竟不是那個健壯的護衛隊長了,他這個看起來柔弱的身體,幾乎要扛不住那些審訊了,就在他極度悲憤,將要徹底昏死過去之時,那些儀器突然都撤走了,還有人給他套上了寬大的白色袍子。


    接著,阿瑟被帶到了伊登麵前。


    伊登坐在黑漆漆的轉椅中,隔著寬大的書桌,盯著眼前搖搖欲墜的阿瑟。一個星期的測試,讓原本就苗條的人更加消瘦,不過伊登並沒有生出可憐之意,因為他看到了阿瑟明亮的眼睛,確實是很堅定的目光,沒有因為遭受刑罰而黯淡,反而更加深沉明亮,像是隱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伊登打開了牆壁上巨大的顯示屏,調出一份文件,指了指上麵畫紅線的文字,說道:“這句話,你有什麽要解釋的?”


    阿瑟忍下自己的憤怒和虛弱,努力站得筆挺一點,他朝著屏幕看去,是上一期發在《粉紅預言家》上的一篇文章,伊登畫出來的那句話是:


    “他們的感情將像安邦要塞那樣堅固。”


    阿瑟還是很疑惑,這有什麽問題嗎?等等!阿瑟突然瞪圓了眼睛,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伊登皺眉,不過還是回答說著:“米勒曆2016年。”


    阿瑟立刻明白過來,覺得自己遭罪都是活該。


    他知道自己哪裏出錯了,“安邦要塞”計劃,由伊登·奧斯頓將軍於米勒曆2016年12月提出,而現在,是10月,離人家正式提出計劃都還差兩個月,更別提秘密修建成功是三年之後的事情了。


    在阿瑟前世中,因為安邦要塞在防禦體係中的強大堡壘作用,在民間都形成了固定俗語,人們喜歡用“我對你的xx,像安邦要塞一樣牢固。”等等比喻方法,類似於“情比金堅”的用法,阿瑟已經習慣到默認是人盡皆知的俗語了,寫文章的時候一時順溜,就寫出來了,校對的時候潛意識裏也沒覺得錯誤,結果就捅出了大漏子。


    阿瑟頓時覺得自己要成為曆史罪人,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洞察導致安邦要塞計劃出現問題,阿瑟覺得自己可以去一槍蹦頭了。而且,確實會有人注意到不是嗎?奧斯頓將軍會注意到,那麽《粉紅預言家》發行量那麽大,會不會有別人也注意到了呢?


    阿瑟很焦慮,他無意中的不謹慎,可能對整個聯邦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這是他無法忍受的錯誤。氣餒的阿瑟氣焰頓時萎靡了,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承認,他小聲說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嗎?將軍大人,恕我愚鈍,噢,我想我隻是犯了一個筆誤,‘安邦要塞’是什麽東西,您知道我大概喝酒了拚寫錯誤,因為經費緊張,我都無法雇傭一個校對員,我當時大概要寫‘像我們安定的聯邦一樣牢固’。所以,這隻是一場誤會對嗎?您難道要因為一個平民的筆誤而大費周折的將他折磨瘋掉嗎?”


    伊登仔細地觀察著阿瑟的每一個表情,心裏卻泛著冷笑,他輕輕敲打下桌麵,骨節與堅硬桌麵的響亮撞擊聲震得阿瑟心髒發顫。


    伊登卻出人意料地隻是平靜地開口,說道:“軍方的行動再謹慎也不為過,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阿瑟·米爾,經過測試,你確實是一位無辜的忠心市民,當然,我們會彌補你的損失,現在,你自由了。不過這裏發生的事情希望你能夠保守秘密,如果,你不想再經曆一次的話。”


    阿瑟很意外伊登沒有再追究,他很確定,非常確定,伊登根本沒有相信他的辯解。


    伊登沒有再給阿瑟停留的時間,護衛軍人已經帶著阿瑟轉身向外走去,阿瑟轉身那刻,覺得自己後背發毛,那種絕對不是善意的感覺讓他冷汗一下子就激出來了,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好像要朝著詭異的方向飛奔而去了。不是隻想幹個不問世事的媒婆子嗎?怎麽會又跟軍方搭扯上了,他前世確實以身為軍人為傲,可是這輩子他隻想做個遊手好閑的閑雜人等,他隻想安享盛世,不想再投身軍權鬥爭中了。


    此刻阿瑟如果回頭,大概真的會被伊登·奧斯頓將軍的眼神嚇壞了,好吧,我們可憐的阿瑟,這一切,隻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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