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女子的水果刀掉到地上了,王熾鬆開了手,把她推開。也放鬆了扭著那個高大男子的手,把他扶起來了。他一再讓步,希望能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是什麽壞人,不要執迷不悟。


    “你究竟是什麽人?你難道不是黑狗的人?”高大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撫摸著剛才被扭著的手,對著王熾說。


    “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一覺醒來,這裏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甚至這裏是什麽地方我都不清楚。”王熾說著,也知道自己這段話不容易讓別人相信。


    “你什麽都不知道?難道是失憶了嗎?”那個女子問。


    “別相信他,他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了呢?他一定就是那幫畜生的其中一員……”想不到那個瘦青年還挺凶的。


    王熾望著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如果說實話,他們都不可能相信,他在想著到底要怎麽說,才能不讓這些人敵對自己。


    想著想著,王熾甚至退後了幾步,又看了看手上的傷,說:“你們不會相信的,我也不跟你們廢話了,我隻想問一個問題,這裏是什麽地方?就這麽簡單,能不能告訴我,我馬上就離開這裏!”


    看著王熾,那三個人都也好像能理解一點了,王熾並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不然剛才都可以這樣做了。


    “你真的連這是哪都不知道嗎?”女子望著王熾,問。


    王熾凝望著她,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隻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女子便告訴他,這是北郊的一條大街,王熾才知道,原來這隻是他所在城市的北郊,他住在南郊,以前都來這裏玩過,可能是因為現在麵目全非了,所以他認不出來。


    太好了,他很感激地對女子鞠了個躬,然後說:“謝謝你,我會馬上離開的,我家在南郊。”


    想不到女子聽了他這麽說,卻突然緊張起來,說:“南郊嗎?那裏不就是疫區,你還打算回去?”


    “別跟他哆嗦了,我們快離開吧……”高大男子撿回了武器,拉著女子要走了,女子也沒有多說什麽就跟著走了,隻回過頭望了望王熾。


    王熾還有很多問題想打聽呢,但他也明白,這個城市裏陌生人之間已經沒有信任可言了,他也沒有能力能消除這些人對他的敵意。還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天亮後趕回去找母親。


    母親很可能已經出事了,因為那個女子說那裏是疫區,想不到這個本不是疫區的北郊,都成這個樣子了,那作為疫區的南郊,還能好一點嗎?


    臨走時,王熾又想到了,這些人這麽半夜三更的出來,可能是要找食物了,於是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大聲說:“那邊的麵包店,叫繽紛麵包屋,裏麵還有食物……”


    他們聽不聽見,或者去不去那裏,王熾也不管了,他越來越意識到這裏的危險性。他還明白,有些時候不能管的,可以不管的東西,還是不要去多管了。


    看著手上的傷,雖然並不深,但也應該挺痛的,但王熾好像感覺不到習慣中的那種痛感。他又知道了一點他的身體的狀況,就是疼痛的感覺已經明顯減弱了。


    這世界要發瘋了,他現在沒有什麽心願,就隻想去見見老母親,然後帶上她離開這鬼地方,回到正常人的文明社會。如果連在大街上走都要提心吊膽的,還怎麽活下去啊?


    回到醫院時,王熾已經想到更多了,他沒有馬上去睡,他必須也找點武器,把自己武裝起來。因為現在的情況看來,這裏還有一些可怕的人,就是剛才那些人提到的“黑狗”,可能他們會亂殺人呢。如果這樣赤手空拳的,就算你王熾功夫再好,麵對那麽多的刀,都難活著離開。


    機會隻屬於時刻準備著的人!


    王熾找來了一些吊針用的鐵叉,然後把它們弄成棍子。又用瓶子裝了兩升多的水,要來口渴的時候不用去找。還找遍了醫生辦公室,但是什麽刀具利器都找不到了,可能都早被前麵的人找過了,但他找到了一些病曆等資料。


    從這些資料情況來看,他可以計算出,北郊的這場災難開始才十天左右,因為十天前這裏的病曆等資料,所有秩序都還是正常的。但才十天時間,這裏就亂成這個樣子了,王熾真有點不敢相信。


    當他準備好各種各樣的東西時,天已經亮了,此地不宜久留,王熾馬上就出發了。他還得步行,因為這裏能看到的車子,都不是撞壞的,就是燒毀的。


    他打算一直向南走,回到市中心,就能認出路來,從北郊去南郊隻不過幾公裏的路程,正常情況下兩小時內可以到達了。一切待找到母親之後,再作打算吧。


    食物,還是需要的,王熾走在大街上,就認真地聞著各種氣味,對於找食物這點,他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為他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包子的香味,王熾很快就聞到了,但他又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還能發出香味的包子,應該都是新鮮的,這裏難道還有人會出來賣大包嗎?


    走進小巷,又轉了兩個彎之後,王熾找到了香味的來源,是一居民樓的二樓,那裏還冒著絲絲的輕煙。不過他觀察著,這幢居民樓的窗戶都封得嚴嚴密密的,樓梯也堆滿了東西,根本上不去。


    他明白了,這裏還有人在生活著,他們把自己封鎖在樓上,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王熾這下明白了,原來這城市裏並不是沒有活人,可能活著的人還多著呢。但在這樣的形勢下,他們都不得已選擇各種怪異的方式來生存。


    王熾還是想不明白,其實這些人這樣躲起來,應該都是畏懼那些像他們提及的“黑狗”的人,他們大可以團結起來,一起對抗他們的。不過再深入的想一想,王熾也明白,人都是自私的,那些“黑狗”們既然可以在這裏作惡,也不就是因為人性有這個弱點嗎?


    人人自危,所以惡才會囂張。但這也不是王熾要管的了,他馬上就轉身離開了,他知道那裏的二樓不會把食物丟給他,更不想暴露了那裏躲著的人們,他還是相信找點食物並不難。


    走著走著,王熾眼前一亮,他找到什麽了,是一間超市,就在前麵的一個拐彎的地方。王熾開心之餘,又想到問題了,如果這樣的超市可以提供食物的話,可能那老頭就不會為了點餅幹要自己的命了。


    他一點也沒有想錯,超市前麵正圍著一大群人呢,王熾也隨即聽到了呼救的聲音。


    “求求你們了,別殺我哥,別殺我哥!”這把聲音挺熟悉的,王熾記起來了,正是深夜遇上的那個女子。


    他馬上要走過去,又看見了前麵街角竟然橫七豎八倒著很多屍體,甚至還有一個小男孩!


    真是滅絕人性,這些畜生,不知殺了多少人。看來主要殺死人類的,並不是病毒,而是這些脫離了文明社會的人!


    王熾猶豫起來了:救人嗎?那裏有很多人呢?他們手裏還有刀,自己一個人怎麽打呢?如果這樣過去,不但救不了人,自己還把命賠上了,完全是白癡做法。


    不救嗎?良心上是不好過,但這是有心無力啊。用雞蛋來砸石頭,石頭是不會痛的。


    “啊……不要,不要……”又是那個女子的聲音,王熾憑著他的眼力,能看到那個女子正被幾個男人圍住,他們都狂笑著,正撕開女子的衣服。


    “老媽……原諒我!”這個社會曾經讓王熾心灰意冷,他也早學會了如何去麻木,不仁。他不是聖人,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麽好事,但每每見到這些東西,他就不能輕易忘卻。還會時刻想著,不幸的畫麵總會折磨著他。


    “不要,啊……”女子被拉扯倒下了,王熾已經背過身了,但他雙腿還是走不動,轉過頭看了看那些人,又突然看見那個小男孩身邊的仿製警察帽子,還有手裏的玩具槍。


    王熾想到了點兒辦法,不過這樣做太冒險了,猶豫之下,他還是走向了小男孩。因為他不能讓一個孩子看著自己這樣離開,盡管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作為一個成年人,就應該給孩子一個榜樣,這樣人類才有希望!


    “哥們,今天這妞讓我先上吧,我保證很快就完事,不要每次都留下那種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給我嘛。”


    “你算什麽了?還是先看著吧,哥們教你怎麽做!”


    那邊的聲音王熾已經聽到了,他手裏拿著那個男孩的玩具槍,其實內心還挺害怕的呢。不過他也做了萬一計劃失敗後逃跑的準備了,相信這裏還沒有人跑得比他快。


    “全部人不許動,誰再他媽的動一下,我一槍打爆他的頭!”王熾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地吼起來。


    那些人本來還在看著那幾個人如何對付那個女子,根本都沒有看這邊的情況。現在看著突然出現的王熾,才紛紛撿起刀棍。


    “笨蛋,你們都白癡的嗎?把東西都放下!”王熾繼續吼著,他很清楚,對付這些人,如果稍微客氣一點,他們就會衝過來了。


    “我以為是什麽人,媽的,才一個垃圾,你以為你是誰嗎?”在那個女子旁邊,一個黃頭發的人對著王熾說。


    王熾聽了,卻是張開嘴笑了。他雖然知道自己勢單力薄,知道前麵這裏有二十多都拿著刀棍的人,知道自己拿著的隻是玩具槍。但他必須融入角色,必須非常投入,把玩具槍當成是真槍,把自己當成是武功高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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