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這些想法並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純粹的為了能有機會再次進入四監區接觸藍月。


    這個想法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當初我第一次給沈君儀治病的時候,她還是個癆病鬼,看上去幾乎是百病纏身虛弱得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似的,不過她根本沒錢吃藥,還是我送了幾服藥給她暫時保住了她那條命。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了解到女子監獄裏麵那些沒有錢的犯人比外麵的窮人更加無奈,她們不但治不起病,而且還沒有人會幫助她們。


    其實犯人也是人,我們可以對她所犯過的錯誤進行唾棄,但是卻不能泯滅她們的人格,她們也有生存的權力,隻是被剝奪了自由,監獄的獄警們也許不會去在乎一個犯人的死活,如果一個犯人快病死了又沒有錢治病,最多將她送到醫務室來看一下,再多的她們也不會管了,但是我作為一名醫者,卻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可以活下來的人就這麽無奈的等死,所以我能幫她們的我也會盡量的幫。


    隻是監獄這麽大,吃不起藥的病犯何其之多,我一個人是肯定無法全部照顧過來的。


    今天我跟錢教授這麽說,他作為司法廳領導的同時也和我一樣是一名醫者,醫者醫道,我相信他可以理解我的這些話。


    錢教授看著我,隻是微微一笑,他說:“肖峰,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我可是親眼見識過你診查斷病的本事,隻是,也不用這麽急吧?來日方長,我這次回去便從司法醫院給你調一批醫務人員過來協助你為犯人體檢,並不需要急在這一時啊。”


    我忙說道:“不,現在就有一個犯人的命在旦夕,可能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錢教授,救人如救火,就急在這一時啊!”


    錢教授聽聞便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問道:“有這麽嚴重?那女囚在哪?”


    “就在四監區!”我急道。


    ……


    當我和錢教授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四監區的時候,四監區的監區長和指導員早已經在監區門口等候著我們的到來


    。


    周指導和粗眉毛她們也一路隨行,期間,我發現周指導和粗眉毛自始至終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滿的狐疑,也許是她們覺得奇怪,我為什麽和錢教授如此熟絡。


    四監區監區長看見錢教授一行司法廳幹部前來,她們立馬走上前熱情的迎接。


    “各位領導好,歡迎你們來我棲霞女子監獄第四號監區進行工作視察。”四監區的指導員笑臉迎上。


    錢教授隻是朝那指導員微微點了點頭,便直接說道:“帶我們去監室樓。”


    四監區的指導員沒想到錢教授這麽直接,一來就要去監室樓檢查,不禁愣神了一下,不過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側眼看了看監區長,監區長朝她點了點頭,她便會意,馬上笑著對錢教授說道:“沒問題,請領導們隨我來。”


    指導員一路領著我們走向四監區的監室樓,一路介紹著她們監區,簡直要把四監區誇成一朵花了,我聽起來都有些臉紅,哪有這麽自賣自誇的啊……


    我倒是沒有什麽心思聽四監區的指導員在那“自我表揚”,而是注意了一下四監區的環境,今天很奇怪,四監區的巡邏人員比昨晚似乎少了很多,而且我注意到四監區的禁閉室那邊,門口的守衛都沒有配槍了,隻是腰間插著一把警棍,看來監區內配槍的事情並沒有得到上級部門的允許,要不然也不會在領導來視察的時候將槍撤掉。


    我在想,如果錢教授知道四監區裏麵的獄警裝備配置已經趕上陸軍部隊了,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嗬嗬。


    不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四監區的監室樓,這棟樓我倒是眼熟,昨晚我跟幹達兩人在這被幾十號獄警包圍,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後怕。


    四監區的指導員領著我們走進了監室樓,眾人停在了監室樓的走廊,錢教授轉過身看著我,笑問道:“肖峰,你說的那個女囚的編號你知道嗎?”


    我忙點點頭,把藍月的編號告訴了錢教授,當我說出這個編號的時候,我明顯的看見四監區的指導員和監區長的臉色驟然大變。


    錢教授似乎也捕捉到了這一奇怪的變化,便是疑惑的看著監區長和指導員,問道:“你們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四監區長連忙搖頭,訕訕笑道:“沒,沒有


    。


    錢教授微微皺了皺眉,看了看監區長,然後說道:“剛才他說的那個犯人在哪個監室,帶我們去看看。”


    四監區長愣了愣,然後便聲稱要查一下。


    錢教授點了點頭,說了句:“這個犯人是個病犯,我要去看看她的情況,你們快一點。”


    監區長忙點頭稱好,然後便進入了監區辦公室,指導員也跟著進去了,她們這一進去就是老長時間,良久都不見二人出來。


    我感到有些奇怪,這四監區的監區長和指導員怎麽感覺都這麽怪怪的,我剛才提到藍月的編號時她們的表情變化為什麽那麽大?很明顯,從她們的反應中就可以看出來她們對這個編號十分的熟悉,這時候,我的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們是不是對藍月做了什麽?又或者是藍月已經不在監室樓裏麵了。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要找一個女囚為什麽要用那麽長的時間?她們對藍月做了什麽?我的心裏陣陣心驚,四監區非尋常之地,不可以用看其他監區的眼光來看待四監區,我有些擔心,一把走過去推開了監室樓辦公室的門。


    我這突然的行為讓錢教授等人都略微有些吃驚,不過辦公室的門被我推開之後,隻見辦公室內四監區的監區長和指導員這兩人正把臉湊在一起說著什麽悄悄話,她們哪裏是在查女囚的監室號!


    “你們不是在查女囚的監室號嗎?怎麽變成說悄悄話了?難道還要討論才能得出結果?!”我衝著監區長和指導員大聲的喊道,我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叼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不再覺得監區長或者是指導員這一類的幹部對我能夠造成什麽壓力。


    四監區的指導員本來就被我這一推門給嚇了一跳,然後我又朝她們大喊,她頓時對我不滿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可能是看我就穿著一個獄警的製服,便是皺著眉頭朝我罵道:“你衝什麽衝,這是你跟上級說話的態度嗎?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當時聽了這指導員的厲聲質問,心裏竟然感覺有些好笑,我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了看錢教授,說了一句:“錢教授,病犯的情況十分危急,救人是十萬火急的大事,難道不該得到重視嗎?”


    錢教授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先不要激動,然後走到辦公室門口,看著裏麵的指導員和監區長,皺眉道:“你們查出來沒有,我馬上就要見到這個人


    !”


    錢教授的語氣十分低沉,他說話的內容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言簡意賅,雖然看似沒有表達對二人的不滿,但是卻隱隱聽得出他即將爆發的怒火。


    如果說我的話對四監區的這兩位“上級”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的話,那麽錢教授的話對她們來說絕對是命令一般,整個女子監獄都歸屬省司法廳管轄,錢教授身為司法廳紀委書記,即便是女子監獄的獄長見了他也得聽他的。


    所以,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指導員頓時葉了,她和監區長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神色頗為為難。


    看到她們這幅屎一樣的表情,我當時就明白一定是出事了,忙寵她們問道:“你們倒是快說啊,人呢?人在哪?”


    監區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她說:“那個犯人今天早上被調到了禁閉室去了。”


    監區長的回答讓我陡然一驚,藍月調換到禁閉室,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忽然有些慶幸,幸虧我找上了錢教授,要不然就算是幹達醒著,我們即便再次冒險進入了監室樓,也隻怕是白跑一趟,至於潛入四監區的禁閉室,那可是荷槍實彈的守衛,要進到那裏,簡直不可能。


    錢教授此時便說道:“調換到禁閉室?一個病犯還能犯什麽事,算了先不管這些,調到禁閉室就調到禁閉室,那你們查半天幹什麽,快帶我們去看看。”錢教授此時明顯耐心也有些不足了。


    這時候,監區長看了看身旁的指導員,指導員的臉色十分畏難,她卻又不敢違抗錢教授的意思,隻好說出了一個讓我難以接受的事實,她說:“因為這個犯人太過頑劣,伺機越獄,所以才將她轉入禁閉室,不過在轉入禁閉室的路上,這個犯人突然犯病,已經……已經死了……”


    “什麽?!”聽到這個回答,我的腦子裏麵頓時一炸,接著整個人都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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