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人聽苦行頭陀此言,心中疑惑不解,隻是不好追問,隻得耐著性子,端坐一旁。諸人中除了東海三仙之外,知道點頭緒的也紛紛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暫不出聲,多是閉目凝神、打坐運功。


    不知過了幾許時光,三仙忽然睜開雙眼,互相笑看,道:“佳客已到,一起相應吧!”餘者也紛紛警醒,隨著三仙到洞外列隊等候。


    不一會,隻見西南向金光大作,隱隱有風雷之聲,耳聞目睹之際,幾聲佛號,緊接著一陣旃檀異香自空而墮,一隊來人已飄然落下,來到洞前。三仙等忙迎了上去。


    話說來人乃是幾位佛門大德、高僧神尼之屬。一個壽眉皓首、手持禪杖的枯瘦老僧,一個白眉白須、身材高大的和尚,一個相貌清奇的老比丘,還有一個也是慈眉善目的老師姑。


    眾仙十九認得,第二人起乃是白眉和尚、芬陀神尼和優曇大師。隻為首的那老僧除了峨眉寥寥數人而外,多有不識。


    玄真子、苦行頭陀、齊漱溟率先上前稽首道:“天蒙神僧、白眉神僧、芬陀大師、優曇大師見禮了,四位法駕臨塵,喜不自禁!”


    眾人方知為首老僧便是那天蒙禪師、東漢神僧,早已功行圓滿,理應飛升極樂。隻為了一位昔日的同門師兄弟,曾經共發宏願,互相扶持。那同門動了凡心,立墮魔障,隻得重又轉劫入世,一直未得成就佛門正果。也累得這位天蒙神僧遲卻千餘年飛升。書中暗表,這位天蒙同門便是謝山。天蒙與白眉和尚齊名,為方今二位有道神僧,法力之高,不可思議。二人與芬陀、優曇同來,可算是當世佛門大半精英俱都在此了。


    三仙忙請四人入洞安坐奉茶,白眉和尚笑道:“主人家勿急,還有幾位好朋友就快到了,一起叨擾香茗吧!”


    正說話間,遙望西南天際有極輕微的破空之聲傳來,行甚迅速,才見金星飛駛,晃眼麵前金霞閃處,來人已然現身,乃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道婆,手拄鐵杖,生得慈眉善目,神儀瑩朗。隻是周身並無光霞雲氣環繞,好似普通人模樣,其實已然到了返璞歸真的極高境界。此人便是方今道門數一數二的前輩劍仙,江蘇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觀老觀主嚴瑛姆,同來另有一人,便是她惟一衣缽傳人薑雪君。


    瑛姆大師與幾位神僧神尼見過,又笑對三仙道:“今日我們這幾個老家夥,齊聚東海,打攪峨眉道友清修了!”


    三仙忙請一眾前輩高人,入洞敘話。玄真子、苦行與齊漱溟因為是主家,一再謙辭,還是坐了中間主位,東向請天蒙、白眉二位神僧,西向請了瑛姆大師與芬陀、優曇二位神尼安坐。其餘峨眉長老,兩旁陪侍。


    白眉和尚先行開口道:“天機大變,禪心難安。今日齊聚三仙島,便是要仔細思量一下!”


    芬陀大師忙接口道:“師兄,還是等那人來了再說如何?”


    座中大半不知,芬陀所指何人。天蒙笑道:“不急不急,已然快到!”


    過了片刻,洞外值守弟子入內叩稟告,說是有客來訪,其狀甚急。齊漱溟忙下座離席,前去親迎。不一會,與一人並肩而行,請到洞中。


    來者便是謝山。今日他見五台大興,上蒼庇佑,心中驚駭。隻是自己與峨眉一向交好,況且也深知峨眉的底蘊之厚,外人往往估量不足。兩下相較,不願與五台有太多瓜葛。好在坤元也不為難,乃不顧葉繽殷殷之情,與天乾山小男真人、鐵蓑道人,辭別五台眾人,各自回轉不提。小男真人、鐵蓑道人不願多事,各回洞府。謝山回路之上,不禁心憂峨眉,乃繞道往東海訪尋三仙,欲將席間截教聯盟之事全盤相告,免得好友齊漱溟等蒙在鼓裏。


    不想到,自己一進洞中,見幾位當世高僧、神尼俱都在座,便是瑛姆大師這般多年閉關不出的高人,也齊聚三仙島,十分詫異。與眾人見禮後,便落座在天蒙、白眉二人之後。


    齊漱溟乃問其緣由。


    謝山歎道:“一進洞來,我便知道了少半,此來不為別事,確是有事相告。向來幾位神僧與峨眉道友也是知曉、洞察先機了吧。自諸位道友離了五台祖師大殿,又有不少散修多事,攛掇五台的坤元道友起頭,樹了上清旗幟、截教聯盟。我怕對峨眉不利,故而多此一舉前來相告,望諸位早作打算,莫要措手不及!”


    妙一真人笑道:“謝道友怕是多慮了,五台聖像開光,聖人加持,在場諸人俱是親眼所見。五台派自然是上清玄門嫡傳,與我峨眉一樣,皆是三清教下,即便是舊日有些齟齬,也早應該放下,況且前時,道友世交的葉繽仙子,還持了追雲叟老前輩手書,前來與我兩家說合,早就放開包袱,彼此各安天命,同振道門。道友何可憂慮?”


    謝山聽妙一此言,心中不以為然,借機不再言語。


    醉道人忙跳出來道:“掌教師兄此言不妥,人無傷虎意,虎有噬人心。那趙坤元本是太乙混元轉世,其人心性如何,在座諸位均是深知的。有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也不知他怎麽得了奇遇,尋了什麽寶物、天書,道法即便是三清玄門路數,可為人怕是難入正軌。我也不是宣揚家醜,便是我昔日那滅塵子師兄,久受長眉恩師教誨,不也如今自感墮落,改投長狄洞哈哈老妖為師,與一眾妖人為伍,沆瀣一氣。那五台派還將他奉為座上之賓,可見其人心思。掌教師兄莫要婦人之仁!”


    玄真子見他越說約光火,言辭激烈,忙喝住道:“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醉師弟你莫要胡言。”


    醉道人還要分解,見玄真子目光中隱隱製止,隻得咕噥幾句,滿腹怨氣坐在一旁。


    苦行頭陀念了聲佛號道:“醉師弟所說確是過了,不過也不全無道理。昔日長眉祖師預示峨眉大興,乃是天機。隻是如今想來幾位前輩也感天機變亂混沌,著實令人不安。不知幾位神僧神尼、瑛姆大師如何視之?”


    峨眉幾人自己唱了半天雙簧,可惜外人不願開腔,隻好由苦行頭陀親自詢問了。


    天蒙等人以目示意,乃由白眉和尚開口接話道:“峨眉諸位道友,今日老衲等請了天蒙師兄前來,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不說五台如何安處,的確是這天機紊亂,怕是四九天劫越發提前了,便是那一千三百年大劫也要有變了。原本天意是要魔消道漲,天下修道之士,按各自功罪、道行,或白日飛升,或轉世再修,或身死道消。我等正道昌明之日便可到來。可如今天機這般變動,怕是要再行謀劃了!”


    瑛姆大師一頓鐵拐,恨恨說道:“貧道飛升之日不遠,是不願多事的人,隻是偶窺天機,心中不安。多番推衍,算定那五台便是天機變亂之要害。怎能不妨?年前雪君奉命暗中提防五台餘孽,防其死灰複燃,早已看出趙坤元、許飛娘等妖人死性不改,沒成想居然被他做大。真真可惱可惡!”


    齊漱溟見他二老已然表態,不好再虛言掩飾,隻得說:“幾位前輩關愛峨眉之情,我等心中深知,日後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隻是如今五台承襲了上清道統,我等出手,多有不便。況且連極樂真人、大荒二老三位前輩也已鼎力襄助,叫我等晚輩好生為難!”


    天蒙禪師乃道:“聞道自有先後,本是正常,是非付諸公論,無可擔憂。極樂道友所想老衲不好揣度,但必是不違道心的。大荒二位道友,終究是旁門成道,即便處事有些不妥,也還能畏懼天劫,小心從事的。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五台一眾人等果能改過自新自然是極好的,如隻是虛與委蛇、掩飾敷衍,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到時我等正道便是出手鏟除妖孽之機了!”


    芬陀不住頷首,道:“師兄所說不差,隻要他等所為不傷天害理,不好與他翻臉。隻是如今有樁要事不可不與他爭上一爭。在座諸位道友或知元江廣成寶船之事,昔日我等與長眉真人曾推算過,內中寶物合該淩渾道友日後開派所有,餘者也是峨眉教下諸位弟子與鄭顛仙道友分潤。我們幾個知道底細的,這些年來均未曾出手取寶,一來時機未至,二來不願弟子們得之太易,且日後自取的好。不過我新近得了消息,五台派不知從哪裏窺探了先機,攛掇著昆侖諸人,已然想先行下手。非是我等心貪寶物,隻是關乎正道氣運,不可不爭!”


    齊漱溟喟歎一聲道:“神尼所說在理,蔽派向來不願牽惹是非,別說是元江廣成寶船了,便是本門師執輩的連山大師昔年藏於月兒島的寶庫,前些日子方知,居然被五台趙坤元所竊,本想前去討回,怕彼此又新生嫌隙,隻得啞忍。長眉先師曾有指示,連山大師寶物關乎我峨眉日後“三英二雲”之成道,左右為難,叫人彷徨!如今五台又覬覦廣成寶船,如此得寸進尺,實在是狼子野心。還望諸位前輩為我峨眉主持公道!”


    (應該12點左右發的,又晚了,抱歉,本周推薦遠不如上周了,請求支持、收藏!在下本周會發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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