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天前,酒足飯飽的拉欽霍,摟著尤墨在院子裏遛達。


    天色已晚,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頗不正經。


    “說說看,你吸引姑娘們的絕竅在哪?”


    巴西人打了個飽嗝,拋出問題。


    “你覺得呢?”尤墨從來不回答這種蛋疼的問題,於是反問。


    “呃,大概,我想想。長相,不可能,你還沒我長的帥!身高,也不對,我比你還高3公分!名聲和錢財,更不是了,你有三個女朋友的時候,還在國內少年隊混著呢......”


    愛念叨的家夥被尤墨打斷。


    “胡說,怎麽沒你帥!”


    “別打岔,說真的,為啥你人緣這麽好呢,除了女人,在隊裏也是一呼百應的!”拉欽霍鬆開他,一臉疑惑。


    “真誠。”


    身後清脆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凱瑟琳施施然走過來,嘴角含笑,目光無視了旁邊的巴西人,直直對準尤墨。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讓這樣的兩個女人,甘心同時嫁給他。”


    皮球傳給了盧偉,拉欽霍長舒一口氣,有些發呆地望著迅速從自己身旁超過的身影。


    沒有長發飄逸,沒有寬厚肩膀,沒有爆炸般的肌肉塊頭,簡簡單單,平平常常。


    在南美人眼裏,真誠的意思應該是直抒想法,從不說謊才對。可這個家夥膽大包天,無所不及,規則內的毫無心理負擔,規則外的也不會敢想不敢做,腦袋裏的想法永遠沒辦法讓人輕易猜透。


    這樣的家夥。真誠嗎?


    或許,真誠的隻是一顆心吧,表達方式有些奇怪罷了。


    前場。五打五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盧偉左路拿球,成功突破後。帶球方向開始往中路走,在防守隊員形成包夾前,左腳外腳背一記輕推,讓高速插上的庫卡領走了皮球!


    美國人擁有了大片開闊地帶以供馳騁,自由自在的個性,隨著靈活的動作表現出來,加速,啟動。急停,變向,擺脫!


    一直帶到了小禁區線附近,他的腳步才停了下來,麵對高大的正麵防守隊員,左腳一記輕巧的回扣,順勢把皮球交給了左路大禁區角上的謝裏。


    32歲的老將一點也不著急,身體扛住背後的騷擾,等待紅色背影迅速接近的時候,一腳準確無比的輕推。給了尤墨舒服到家的起腳機會。


    平常應該出現在這個位置的巴拉克,這次充當了背景布,右路的啟動加速隻是吸引了對方的一名防守隊員而已。


    隻是。換湯不換藥的右腳爆杆遠射,讓人實在疑惑。


    這家夥,難道一直在把這樣的機會讓給隊友!!!


    ......


    這種懷疑在比賽結束後的新聞發布會上被記者們提了出來,眼巴巴地想要個肯定答複出來。


    結果,隻獲得做了個鬼臉後的搖搖頭而已。


    有這種疑問的顯然不隻是記者,當晚,巴拉克來到盧偉尤墨的房間,卻沒能找見一個人,想直接回房間。結果被過道裏的拉欽霍叫住了。


    老實說,兩人不太熟。


    巴西人是有點小聰明的。對於隊中迅速往核心位置培養的家夥,一直帶著些有色眼鏡。想瞧瞧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別找了,應該是和boss一起出去了。”拉欽霍瞧了眼依然東張西望的巴拉克,出聲製止後,臉上有些猶豫不決。


    “您找我,聊天嗎?還是?”巴拉克同樣有些遲疑,走道裏吹過的冷風讓他縮了縮肩膀。


    “喝一杯吧。”拉欽霍下定了決心,上前摟住他的肩膀。


    “哪兒?”


    “我房間有。放心,低度朗姆酒,不上頭。”


    “哦,好。”


    兩人在房間裏坐定,隨意聊了些話題後,酒精隨著放鬆的心情湧上腦袋。


    “新聞發布會上,mo的回答,你覺得是真的嗎?”


    巴拉克還是沒忍住,把憋在心裏的回答拋了出來。接著,不知道是心情緊張,還是酒精的作用,心跳開始加快。


    “誰知道呢,那個家夥。”


    拉欽霍的回答懸在空中,飄浮不定。


    “不是我的話,他大概不會落後埃爾伯那麽多!”巴拉克低垂著腦袋,一把抓過桌子上的酒瓶,給自己倒滿。


    “你這個樣子,他大概不想看見。”拉欽霍沒有製止他,隻是同樣端起酒杯,未碰而盡。


    “我大概,一輩子,也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巴拉克漲紅了臉,舌頭有些打結,苦笑著說道。


    “是啊,或許球場上能超越他,球場下沒人是他的對手。”拉欽霍顯然酒量更好一些,臉色微紅,聲音不變。輕歎口氣後,繼續說道:“你有你的方向,有更適合自己的道路,不必拿他的高度來要求自己。”


    “我原以為,好人都是實實在在,讓人能直接感受到一片好意的家夥。”


    “是啊,我以前一直以為,真誠的家夥們,應該不會撒謊才對!”


    “世界太大,咱們還是太年輕了。”


    ......


    同樣的好奇心雷哈格爾也有。不過,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兒,不會像年輕人般直接問起。


    結束了和希斯菲爾德的晚餐後,三人坐車返回酒店。


    “打算怎樣和巴拉克交待?”


    雷哈格爾望著窗外,胳膊輕輕碰了下旁邊的尤墨,若無其事的問。


    “啥事?”


    尤墨一臉蛋疼地瞧著偽裝中的老頭兒。


    “因為他的存在,你放棄了最佳射手的競爭啊。”雷哈格爾繃不住,笑著轉過頭來。


    “他比我腳頭硬好不好!”尤墨繼續申辯,目光求助於副駕上轉過頭的盧偉。


    “你是no1,應該擁有無限開火權。他最擅長的得分位置,你也能做的大差不離!”雷哈格爾臉色嚴肅起來。瞪大的眼睛裏有自信的光芒。


    “這家夥一貫如此,國少隊的時候,助攻比我都多。”盧偉一臉不屑地轉過頭去。仿佛兩人討論的問題很白癡一般。


    “嗯,看來是有意為之了。還有個問題想問你。有關於拉欽霍的。”


    “巴西人被姑娘拒絕了,理由是演技太好。”


    “哦,看來觸動很深嘛。”


    “是啊,富豪家的千金,當然追求的是感覺。”


    “嗯,巴西人隻是沾了點球場混子們的小聰明而已,心地不壞。”


    “知道。”


    ......


    雷哈格爾帶著兩人去見希斯菲爾德,顯然不隻是聯絡感情而已。


    這樣的一場比賽。如果沒有良好溝通的話,球場上的怒氣會帶到場下,以後,乃至影響深遠。


    對於職業經理人來說,這樣的溝通屬於工作的一部分,有時作用平平,有時大到難以想象。


    競技體育早已不是象牙塔,巨大的名利麵前,總會有不擇手段的家夥,刻意誇大對手的一言一行。把仇恨的怒火點燃,以期獲得巨大的動力。


    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這是每一個主教練心中的理想狀態。即使心有不甘,有時也會放下架子,接受對方或真或假的好意。


    這種溝通,類似於派對中帶有明確目的的閑聊。彼此保持了一定距離的情況下,通過共同的話題,達成一定程度的共識就行,沒必要敞開心扉,暢談整宿。


    畢竟,場下再友好。場上依然是奪冠對手!


    不過,良好的願望最終被某個家夥破壞了。


    “聽說您在30歲的時候。就開始著手往主教練方向努力了。”


    就餐完畢,閑聊時。尤墨主動開口,目標是希斯菲爾德。


    “是的。我的職業生涯和教練生涯都在瑞士開始,那裏的競爭沒有德國激烈,相應的,主教練的職位也更容易獲得一些。”大黃蜂的主人顯然有些驚訝,不過語氣還是控製的很平靜。


    “是什麽樣的挑戰,讓您在職業生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時候,就選擇這樣一條道路呢?”尤墨的問題接踵而至。


    “應該是看清楚自己的真正長處吧。”希斯菲爾德輕抬下巴,目光向左上方探去,仿佛那裏有可供回憶的視頻,“我當時,在隊伍裏人緣很好,很多人,包括隊伍裏的核心球員,教練,工作人員,都非常願意和我交流,他們給我的評價也比較一致,‘無論是什麽樣性格的人,都能從奧特馬爾身上獲得積極的力量’。這種評價讓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長處所在,於是,離退役還有四年的時候,我就開始著手準備主教練職位所需要的一切了。”


    “那麽年輕的主教練,即使在瑞士,也會有很多人驚訝吧!”尤墨一臉神往,完全無視了旁邊盧偉催促的眼神,雷哈格爾無奈中充滿好奇的目光。


    “當然,沒少受非議。不過還好,競技體育一切靠成績說話,最終我還是站穩了腳跟。”希斯菲爾德談興漸起,忘了時間一般,繼續感慨,“在德國也是一樣,接手多特蒙德的第一年,我就被媒體奚落的很慘。有拿職業生涯說事的,有拿年齡說事的,更過份一些的,從性格上嘲笑我,覺得我不夠強硬,太溫柔了一些!”


    “拜托,我隻是沒有動手打過球員而已,怎麽能用形容女人的詞語,來形容一個42歲的中年男人!”


    尤墨猛點頭,順便問,“現在呢,您手下的家夥們,對您心服口服了吧!”


    “當然。”希斯菲爾德抬起下巴,嘴角含笑,“雖然我比你們的主教練小了10歲,可在他們的心目中,既把我當老師,又當成朋友!”


    “那您有沒有讓他們在30歲的時候,開始準備成為主教練所需要的一切呢?”


    尤墨不假思索的問題卻讓希斯菲爾德呆住了。


    良久,自言自語般的回答才緩緩響起。


    “是啊,為什麽沒有呢?為什麽沒想過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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