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陳宇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隻能先轉移話題,好在賀拔允和賀拔勝也沒太在意,被他蒙混了過去,等到三人來到飯廳的時候卻發現隻有賀拔嶽在,賀拔度拔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父親人呢?”賀拔允疑惑問道。


    “剛才鎮將大人派人把父親叫走了,看樣子還很著急,恐怕出了什麽大事了。”賀拔嶽眉頭緊皺,神色也顯得有些緊張了。


    大事?陳宇聞言,也開始思索起來,按照自己前世的記憶,此時應該是個相對平穩的時期,並沒有什麽大事,難不成自己的穿越造成了蝴蝶效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熟知未來的優勢可就完犢子了……


    “都別瞎想了,最大的事情也不過是需要我們上陣殺敵,你們趕緊吃飯,填飽了肚子再說!”賀拔大哥這時候依然還是最為冷靜的,知道現在著急也沒用,不如先補充體力,有備無患。


    “少爺!門口有位軍爺說是老爺派來傳話的。”老管家走到飯廳後,小聲對三兄弟說道。


    三兄弟聽完哪裏還會讓管家請人家進來,直接跑到了門口,詢問情況。


    果然出事了!陳宇頓時心中一緊,那賀拔度拔派人給兒子們傳話,那他自己肯定是脫不開身,如此情況應該是已經去軍營了,陳宇也來不及細想,跟著三兄弟一起跑到了門口。


    門口站著一名年輕軍人,隻見他甲胄在身,明顯是要打仗的模樣,他發現一個小孩也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隻當是賀拔家的親戚也沒在意,便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鎮將大人的親衛,賀拔度拔大人派我來傳話,要你兄弟三人立即去軍營集合!”


    “敢問閣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賀拔允焦急的追問道。


    “柔然人入侵,現在大軍已經圍了沃野鎮!情況緊急無法細說,我還要通知其他人,先告辭了。”年輕軍官說罷翻身上馬,立即離去。


    三兄弟顧不上多說,立即各自騎馬向軍營奔去,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陳宇歎氣道:“哎!不是蝴蝶效應,就是史書記載不全,打仗嗎,到真想看看啊,算了,反正幫不上忙,不如回去繼續吃飯。”


    陳宇剛走兩步突然想到一件事,於夫人現在應該還在路上,沃野鎮被圍的消息剛剛傳來,恐怕被圍困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如果這時候於景夫婦去沃野鎮,那還不是羊入虎口嗎?


    不對,隻有一條路,於夫人的馬車定會碰上這個傳令兵,憑著於景膽小如鼠的性格,肯定回折返回來,安全情況應該不用擔心,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陳宇卻還是心裏忐忑,放心不下……


    鎮將府裏,楊均剛安排完相關事宜,如今他也顧不上休息,準備先去軍營看下,也當是鼓舞士氣,還有城防等情況需要檢查,楊均想著便準備起身,卻見府裏管事李福來報:“大人,門外有一小孩,說有天大的事情要同大人您說!”


    “天大事情?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還能有什麽大事情比柔然圍困沃野鎮更大的嗎!趕走!趕緊給我攆走!”聽了管事的話,楊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楊均說完卻見李福未動,李福麵色還有些猶豫,似乎心裏還頗有掙紮,這李福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道:“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恩?”楊均見管事不執行自己的命令,竟然念起了詩,心裏更是納悶,不過略微一琢磨這詩,頓時震驚不已,“哪來的詩?何人所寫?”


    “回稟老爺,這正是那小孩拿來的詩,他說他有天大的事情,如果你不見他的話,就讓我把這詩拿給你,說你看了詩一定會見他!”李福說罷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楊均,本來李福認為這小孩可笑,根本沒打算幫他傳話,不過李福也是認識字,當他看見這首詩之後,才下了傳話的決心。


    楊均接過紙張,眼球一下子先被紙上的字吸引住了,楊家乃是名門望族,這楊均也算博學多才,平時常以儒將自居,眼前這楷書結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這磅礴的氣勢仿佛要從紙中鑽出一樣。


    穩定了下心神,楊均才看向詩的內容: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先渲染兵臨城下的緊張氣氛和危急形勢,並借日光顯示守軍威武雄壯;從聽覺和視覺兩方麵渲染戰場的悲壯氣氛和戰鬥的殘酷;再寫部隊夜襲和浴血奮戰的場麵;最後表達了將士誓死報效國家的決心。這詩正好貼合如今六鎮的情形,看的楊均也是血脈噴張!


    “好詩,好詩啊!”楊均直接激動的起身喊道:“這字也寫得妙,我自負博學,這字體卻也是聞所未聞!”


    “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請人家過來!”楊均見李福還杵在一旁,趕緊讓他去請人進來。


    李福見主子吩咐,一溜煙就向外跑去,邊跑邊擦汗,嘴裏還小聲嘟囔道:“這人如果被自己攔住,將來被主子知道我肯定要倒大黴,看來賭對了!”


    楊均還在欣賞這書法和詩句,不一會就見李福帶著一個少年走了進來,“老爺!就是這個孩子!”


    “你先下去吧!”楊均揮手讓管事出去,然後才開始打量起少年,見他長的眉清目秀,在自己麵前坦然自若,沒有半點局促,對他頓生好感,“這詩是誰給你的?”


    來人正是陳宇,他之前也想過各種借口,卻一一被自己否定,編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幹脆大大方方說出一個彌天大謊,一勞永逸。


    “回稟大人!這詩這字都是小人所寫!”陳宇吹起牛臉不紅脖不粗,一副坦然自若。


    “你!”楊均原以為這陳宇是哪位隱士高人的仆從,最多是人家的子侄而已,沒想到這字和詩竟是麵前少年所做,這讓楊均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懷疑。


    陳宇當然理解楊均的疑慮,直接開口道:“大人若是有所懷疑,我可現場寫出來,筆體字跡是否一致,一看便知!”


    “額!”楊均覺得自己畢竟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讓一個小孩這樣說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不過他確實很難相信這書法和詩是麵前半大孩子寫的,稍作猶豫便點頭答應道:“好吧!我這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


    陳宇走到桌前稍作思索便又寫了一首詩: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陳宇的書法乃是和他書法協會會長的爺爺所學,但他畢竟年紀尚且,如今當然寫不出太深的意境,隻是徒具其型罷了,尤其身體變小後,字就更不如從前,但是如今顏體還未出現,這種大氣磅礴前無古人的筆法,即使隻有其型,也能夠讓世人驚訝了。


    楊均之前確有懷疑,但見陳宇親手寫字,也容不得他不信,再看一眼這首新詩,楊均算是徹底服氣了。


    這等絕世佳作,如果隻有一首,你認為是抄襲也許還有可能,但一下子兩首,就沒法這麽想了,這等足以流芳千古的佳作,又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哪是隨便就能碰到的。


    “第一首詩,寫的正是大兵壓境之景,實在貼切,這首更是借古言今,抒發自己抱負,不錯!不錯!”楊均震驚之餘看陳宇的眼神都有了變化,一副撿到寶貝的架勢。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你之前說有天大事情要見我?”楊均舒緩了下激動的心情,才想起這孩子來找自己的目的。


    陳宇恭敬的對楊均拱了拱手,才緩緩開口道:“大人,我乃是於鎮將家首席侍衛長的兒子,我家主子正在去沃野鎮的路上,我想詢問下,來報信的騎兵是否有見到我家主人?”


    “首席?”楊均當然沒聽過這個詞,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因為少年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掐算時間這於景確實在路上,如果他沒遇見傳令兵,那可就麻煩了,雖然於景名聲不好,但畢竟是朝廷命官,剛離開自己管轄的懷朔就出了事的話,自己還真不好交代。


    “來人啊,去問問之前的傳令兵,有沒有見到於鎮將!”楊均急忙門外喊道,隨後又看向陳宇,“這就是你說的天大的事情?”


    “我家主子便是我的衣食父母,對小子來說,他當然就是我的天!”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陳宇心裏還是暗罵於景,若不是擔心於夫人,管他於景是死是活!


    這於景文不成武不就,名聲奇差,怎麽府裏能出來這種人才,楊均心裏雖然疑惑又有些嫉妒,但嘴上卻道:“真是個忠心的小子,來!坐下說話吧,你為何沒和於鎮將一起去沃野呢?”


    “家父之前為保護主子,受了傷如今尚在昏迷,小子便留下照顧!準備等家父痊愈,再一同去沃野鎮!”陳宇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大人,那傳令兵說一路上並未見到於鎮將等人!”李福之前一直在門外候著,聽到楊均吩咐他便親自跑了過去詢問,如今他這一句話頓時讓陳宇和楊均的心都沉了下來……


    “於鎮將已經走了一天了,快馬加鞭也追不上了。”楊均歎口氣道。


    “大人!請給我匹快馬,我願隨大軍去沃野救援我家主子。”陳宇顧不上許多,想也不想的上前請命說道。


    “胡鬧!你一個小孩去幹什麽,老實在城裏等消息就是,這裏才是安全的!”楊均當然不會讓麵前這個神童去冒險,此時他心裏雖然著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祈禱於景千萬別再這個時候出了事,到時候牽連到懷朔,連累了自己就麻煩了。


    “你先呆在這裏不要亂走,我一會還有話問你!”楊均說罷便起身出門,他得安排人手輕裝先大軍一步去沃野,追尋於景。


    陳宇見楊均堅決不同意,頓時沒了脾氣,他很清楚,自己的馬術全憑這一世的記憶,絕不會太強,真要是去了反而會拖部隊後腿。


    想到這,陳宇也不再堅持,老實坐在這裏,突然陳宇大腦靈光一現,急忙又對著楊均喊道:“大人,還有一件天大的事情!”


    楊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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