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的夏季終於要過去了,夜半山林間已有些微冷,明月當空、清風徐徐,這畫麵到適合詩人即興發揮,此處有酒有月,隻可惜卻沒有欣賞美景的騷人墨客,至少月下這座亭閣中的漢子就沒那閑情雅致。


    這大漢還未到中年,樣貌剛毅身材魁梧,敞著衣襟露著健壯的胸膛,單手提著一隻壇子酒,隻見他一旁地下更是無數空酒壇子的碎片,看來已經喝了不少。


    大漢此時心裏苦悶,想借酒消愁又偏偏喝不醉,等手裏這壇子也喝幹,大漢便把酒壇子往亭子外一扔,立即又摔了個稀碎,“再來一壇!”


    “爺,一會我們還得下山呢,你這麽喝法可不行啊!”麵色清秀的年輕侍從出言勸道,雖然嘴裏說著不行,但他還是乖乖的把酒遞給了主子。


    這侍從名叫張亮,是名漢人,張亮父親當年就是爾朱兆父親的侍從,張亮從小就服侍爾朱兆,兩人關係也是極好,張亮對爾朱家忠心耿耿,如今看爾朱兆如此落寞,他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這大漢正是爾朱兆,爾朱家基因優秀,子孫後代男的俊女的俏,而且各個身體康健,很少有早亡夭折的,爾朱兆雖不及爾朱榮俊美,但相差卻也不多。


    爾朱兆接過酒壇子後立即又是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一壇百裏香瞬間就被他灌了大半,“你到底兌了多少水,怎麽越往後的酒越沒味了?”


    “呃……我這不是……”張亮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他知道主子心裏苦,擔心主子喝多更加傷身,便吩咐奴仆陳山將酒兌了水,其實爾朱兆早就是發現了,這猛漢雖然殺人無數,卻還是分得清是非曲直,對於世代忠心耿耿的仆人。他又哪忍心發作。


    “陳宇派賀拔嶽圍困我們多時,過不多久就會殺進來,當俘虜的滋味我爾朱兆這輩子也不想嚐,到時候還得勞煩你小子動手結果我了!”爾朱兆咕嚕咕嚕把剩下的半壇子酒喝完。便將空壇子又摔得粉碎,看他樣子仿佛是想借此來宣泄情緒。


    張亮聽到這裏立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道:“主子,要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陪你一起上路,到了那邊也好繼續服侍你。但對主子你動刀的事情,我顆萬萬下不了手啊!”


    看著張亮痛哭流涕的模樣,爾朱兆心裏頓時也是一軟,又歎道:“叔父在的時候,我爾朱家何等威風,天子都得仰仗我爾朱氏的鼻息,這才幾年光景,我們竟然落魄如斯,我對不起叔父啊……”


    爾朱兆說罷也跟著痛哭了起來,這剛毅的俊美男子。哭的極其悲涼,傷心了一會,他擦了擦眼淚,“我這輩子一共就哭過兩次,一次是叔父被害,那會是我爾朱氏的天塌了,一次就是這回,是我爾朱氏的徹底淪落!”


    隨即他拔出刀丟到了一旁的奴仆陳山麵前,“隻要殺了我,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我身上這玉佩器物全都是你的,變賣了這些不愁你小子過不上好生活!”


    “我雖然隻是個奴隸,但卻也幹不出見利忘義的悖主之事!”陳山並未向張亮一樣跪下,在他看來自己的命都是主子的。沒必要做這些表麵功夫來表忠心,隻見他伸手撿起了刀,道:“主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不了戰死也就是了,何必幹這自戕的小女兒行徑,主子說殺誰我就去殺。絕不皺半下眉頭,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而已,有什麽可自怨自艾的!”


    “啪啪啪!”隨著幾聲掌聲響起,隻見一行人竟不知何時悄悄走上了山,來到涼亭不遠之處,這些人借著月色走在山間小路裏,竟然連連燈都沒點,也難怪爾朱兆主仆幾人並未發現他們的蹤跡。


    “有此等忠仆義士,萬仁兄你這輩子已經是沒白活了!”一名青年領頭走了過來,隻見他一手正拿著跟粗樹枝做拐棍,看樣子他走這山路並不是很習慣,不過這青年另一支手中卻提著一小壇子美酒,看這模樣明顯應該也是酒中人士。


    “陳宇,你竟然在這,你已經攻下爾朱川了?”爾朱兆驚叫道,仆從張亮聽說這人就是擊敗的自家主子的陳宇,見對方突然出現哪能不驚掉了下吧,至於一旁的陳山卻幹脆直接拿著爾朱兆的大刀向陳宇殺了過去。


    陳宇還未做出反應,他身旁的一名少年卻立即搶先一步攔在陳宇麵前,隻見他並未動手隻是開口大喝道:“放肆,這裏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少,少酋長……”爾朱氏人口眾多,陳山作為一個奴仆也認不得太多爾朱氏的權貴人物,但酋長爾朱榮的大公子他還是見過的,當啷一聲,陳山手中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菩提,你也來了!”爾朱兆驚道。


    “你爾朱家的戰士各個忠心耿耿,沒有爾朱菩提他們又怎麽會棄械投降,我也不可能兵不血刃來到你麵前!”陳宇歎了口,緩緩向著爾朱兆走了過來,他慢慢踏入亭中,坐到爾朱兆對麵,“爾朱家的血脈不能斷,我也不想對天柱的族人展開殺戮,如今北鄉長公主已經帶爾朱氏的老老少少全部投降了!”


    陳宇大開手中的壇子,仰頭喝了一口,然後便把酒壇子遞給爾朱兆,“我親手釀的百裏香,味道攢勁的很,嚐嚐?”


    爾朱兆來者不拒,接過酒在鼻子前一聞,立即讚歎了一聲,“哈哈,這才是好酒!”隨即便來了一大口,隻感覺從舌尖到喉頭,再到胃然後是小腹,都被一股熱流充斥,喝的爾朱兆連喊痛快。


    “第一次與你喝酒的時候,不到半刻我就被你給灌翻了,如今我酒量已經今非昔比,萬仁兄,你早就不是我對手了,為何還非要和我分個高下呢?”陳宇望著爾朱兆緩緩說道。


    “我爾朱兆雖然服你,但是我爾朱氏卻從來是誰也不服,我不甘心叔父打下的江山就這樣被我們敗光,我必須做些什麽!”爾朱兆說罷又飲了一大口。


    “今後爾朱氏不用再為任何人打打殺殺,你們爾朱家隻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過那些刀尖上舔血的生活,這樣不好嗎!”陳宇問道。


    “哈哈,好!你小子還算重情義,看來爾朱氏也不用我再操心了!”爾朱兆起身笑道:“平靜的生活也許適合今後的爾朱氏,但卻不適合我,也許爾朱氏都能投降,但我爾朱兆卻絕不會投降,陳宇,聽說你武藝又有進步,可敢和我較量一番!”


    “你想借此死在我手裏嗎!”陳宇一句道破了對方心事,“我不用你投降,反而我需要你的幫助,有一幫惡人離我太遠,我暫時無法出大軍進攻他們,我希望你能幫我,去殺他們、去消滅了他們!”


    “別扯了,除了蕭衍老兒你一時間搞不定以外,還有哪個是你搞不定 的!”爾朱兆老大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高句麗的更東麵有一座島國,想去哪裏要做大船,經過一片汪洋大海,那裏的人極為陰險狡詐,將來他們更會派人來欺負我們,我希望你能在他們崛起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陳宇慢悠悠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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