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吳穎要西去!


    神臂營跟破軍弓弩陣火力對射之時,長槍營舉盾撤退。


    前麵就是一座小坡,有著叢生的雜木,遮掩效果很好。在付出一定代價之後,長槍營、機關營,風字營全部撤離,神臂營也安然消失。


    醉了一陣,前麵的道路開始崎嶇和狹窄,根本不利於弓弩陣這樣龐大的方陣展開,董越不得不放棄追擊。


    望著前麵倫山蒼茫暮色中的蒼嶺,董越冷冷地說道:“果然是難纏,張繡沒說假話。”


    副將秦嵐上前小聲問道:“大帥,接下來該怎麽做?”


    胡軫背起手,立於馬上俯瞰著西邊血紅的殘陽,淡然看了他一眼說道:“通知董越張繡徐榮,我們四家聯防”


    “四家聯防?”董越看著手中斥候飛來的信劄,看了一眼徐榮張繡。


    徐榮沒有理他,而是休閑地用竹篾將油燈的燈芯撥正了。張繡卻是點點頭:“胡將軍今天剛剛與劉揚大軍血戰一場,互有死傷。如今劉揚大軍已經南去,進了茫茫山水之間,光靠胡將軍一家人馬實在難以尋找,四家聯合也是應當的。”


    董越見張繡表態,歎了口氣點點頭。卻聽徐榮將竹篾上的火焰輕輕吹滅,斜瞥了董越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劉揚大軍糧草匱乏,如今又鑽進了荒山,不出幾日就全部餓斃了,那裏需要費盡心思到處尋覓?等他個十來日,到時候再進去收屍不就成了。”


    徐榮“糧草”兩個字特意拖音,還大有深意地瞥了董越一眼,董越馬上知道他又是在譏諷自己被人毀了糧草,向他接了高利貸的醜事。


    董越臉色一黑,但也不想再自己揭傷疤,於是忍住怒氣,看了賈詡一眼,問道:“文和先生,你有什麽對策?”


    陳默不言的賈詡於是抬起頭緩緩地說道:“以在下看,麵對困獸,合作是必須的。”


    徐榮卻奇怪地看著賈詡問道:“山河茫茫,就算是我四家聯手,想要將輕裝行進的瀏陽大軍堵截住,談何容易?”


    賈詡看著徐榮淡淡笑道:“除了我們四家,還有郭汜一家啊。”


    徐榮皺眉道:“郭汜?他遠在大龍溝駐防,謹小慎微,一個兵也不派來相助,算的什麽第五家。”


    賈詡向前一傾,深意地說道:“在下的意思,就是在大龍溝伏擊劉揚,郭汜不可或缺啊。”


    張繡疑問道:“劉揚不傻,怎會乖乖前往大龍溝受死?大龍溝可不好過。”


    賈詡道:“若是郭汜的人馬撤離大龍溝呢?”


    夜色中,星鬥晦暗,蒼茫一片。


    張揚讓徐厚在前後方圓十幾裏崎嶇的山河叢林間,布下了遍地的影字營斥候,一旦有風吹草動,他們不消片刻就會知道。


    今天白天的交鋒,深深地震動了他們所有人。上一次麵對董越的大軍,也沒有像今天大的這樣艱辛。


    神臂營損失還可以接受,長槍營也還像樣,損失最重的卻是周倉的機關營。


    機關營勇敢地衝鋒向前,用他們的重組拋射機和血肉之軀擋住了絕大多數的弓弩,以及穿透性巨大的床弩的社稷。他們的巨大犧牲,卻是保障了神臂營的黯然撤出,幫助長槍營吸引了大部分的強力箭雨,保障了長槍營安然地抵達陣地之前,射出對於床弩來說毀滅性的滿天標槍,使得他們所有人沒有被強悍的弓弩陣全部覆滅。


    沉痛歸沉痛,他們還是坐在一起細心總結了經驗教訓,為以後的成長戰鬥積累經驗。


    狐疑開到最後,夏侯惇突然問道:“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去?”


    張飛點點頭也接口道:“如今炎河兩岸大軍雲集,再想耍把戲不是那麽容易了。加上糧草不多,不盡快突圍出去,我們就將被困死在倫山山坳裏了。”


    張揚低頭沉思,卻聽廖化開口道:“南邊道路險阻,艱險難行。幾天之內根本不可能過去……必須得找一條近路才行。”


    “近路?”眾人都疑問道。


    張揚卻是靈機一動,點點頭看著廖化道:“不錯,我們就得走近路大龍溝如何?”


    夏侯惇皺眉道:“大龍溝是郭汜重兵把守,根本過不去。太冒險了。”


    張揚卻是嗬嗬笑到:“若是我們將他們調開呢?”


    夏侯惇不信地看著張揚說道:“大龍溝乃炎河通往洛水的必經之地,郭汜如何肯氣質不守?難”


    說著,夏侯惇摸摸鼻子開玩笑道:“若是郭汜真的從大龍溝撤走了,那也一定是他們的詭計。”


    張揚不可置否地說道:“不管詭計還是算計,形勢不由人。就算是大龍溝是龍須溝,我們也得從那裏盡快過去。不然,真的就是全軍覆沒了。”


    第二日一早,張揚夏侯惇就帶領大軍沿著坎坷的道路西行,方向二疊穀白龍峰,最終目標大龍溝。


    被罰之路,終於要到最後的關頭了。就算是前麵是千軍萬馬的圍追堵截,張揚也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因為,沒有時間供他們來拖延了。


    衝不過去,就是死。衝過去,就是生。半死不活也不可能。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通往大龍溝的崎嶇之路上,已經殺機四伏。這時對他們這一關最後的生死考驗。


    而這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酸棗大營,曹操吳穎帶著殘破不堪的人馬回來了,袁紹帶著眾諸侯都出來迎接。


    看到曹操吳穎等人的狼狽相,袁紹感動地上前問候道:“阿蠻,吳將軍,一路辛苦了。袁某人已經備下了酒席,請各位洗漱一番,就入席吧。”


    曹操一路奔波下來,瘦了不少,聽見袁紹的話,他細細上下打量著袁紹,看的袁紹和眾諸侯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袁紹忍不住自顧看了看,才對曹操笑道:“阿蠻,我有什麽不妥之處?”


    曹操搖搖頭,眯著眼笑道:“出去這些日子,你可是又長胖了。再看看我,你該知道曹操吃了多少苦。”


    袁紹和眾諸侯聽了曹操的話先是一愣,然後齊齊笑起來,曹操又目光一一瞥過他們,一樣笑道:“各位大人都長胖了。”


    眾人如何聽不住來曹操話中之意,逢紀忍不住想站出來跟曹操理論,卻被袁紹眼神打住。


    袁紹點點頭,歎息道:“不是我們不想西進叩關,而是沒有糧草,如何打仗啊……”


    然後他走過去對曹操說道:“阿蠻,這次帶回來多少糧草?”


    曹操搖搖頭:“一顆糧食都沒帶回來,在大禹灘一把火被人少了個精光,我們這些人能活著回來,就算上蒼恩點了。”


    眾人聽了曹操的話,都不由地一驚,然後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曹操斜蔑著眼,看了一眼袁紹,又看了看那些穿著便裝很悠然的眾諸侯,大有深意地說道:“就算曹操運回了糧草又如何。先前這兒的糧草堆成了山,也不見各位有絲毫動靜。與其把大家夥像豬一樣這樣養著,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好。大家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腹。現在我就要餓餓你們的體腹,不然你們一個個都酒囊飯袋不成器,丟了祖宗的臉,可就是曹操的不是了。我呀,是為你們好。”


    “你——”


    “放肆”


    “囂張”


    眾諸侯聽見曹操的譏諷,紛紛色變,齊齊紅著臉指著曹操喝罵。


    曹操卻是渾然不在乎地雙手環胸瞧著他們的嘴臉,然後轉頭看了吳穎一眼,指著她對眾人悠然地說道:“你們連一個女兒家都不如,曹操真後悔跟你們相識這麽早,而跟這丫頭見麵這麽遲——”


    說著,他不顧他們的喝罵,對著吳穎,夏侯淵,曹宏等人大聲嚷嚷道:“夥計們,吃飯去嘍”


    “吃飯嘍”那些疲兵將校,就相互攙扶著,或者抬著擔架帶著傷員,就跟隨曹操往大營裏麵去。


    眾諸侯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忘了阻攔。


    “一群野蠻的武夫,還世家出生的呢”眾諸侯紛紛不忿地指著風卷雲湧而入的兵將,忍不住鄙夷道。


    吳穎經過袁紹身邊時,袁紹身邊的三叔,對她露出了關切的目光。然後郭圖向袁紹拱手道:“主公,這些將士怕是餓壞了,猛然暴食恐怕會鬧出人命,我這就去看看。”


    袁紹點點頭:“去吧。”


    郭圖這才向吳穎一禮:“吳將軍,請”


    吳穎也向他行了個禮,淡淡笑道:“郭先生請。”


    吳穎被郭圖帶過風卷雲湧一般搶食大吃的大堂,就見曹操正跟曹洪等兵將不顧形象地啃食猛灌,瞧見吳穎和郭圖過來,曹操把手中的半截激腿放下,一抹嘴上的油跡,向她朗聲笑道:“看大家多高興,一起來熱鬧熱鬧”


    吳穎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走到堂外的莊園裏梅樹下,開始簡單地交談。


    “你瘦了。”郭圖有些心疼地看著侄女兒慈祥地說道。


    吳穎淡淡一笑:“沒什麽,以前在徐州也曾時常這樣奔波。”


    郭圖點點頭,就聽吳穎問道:“有沒有西邊的消息,關於劉揚夏侯惇他們的?”


    郭圖點點頭,吳穎頓時緊張起來,有些遲疑由於,但最終還是吸了口氣問道:“情況如何?”


    郭圖沉聲道:“很不好。”


    吳穎聽了日臉色頓時白了,身軀也有些微微顫抖,郭圖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微微歎了口氣,自袖中掏出幾封信劄遞給吳穎,道:“這是近幾日線人從宜陽快馬傳回的線報,劉揚夏侯惇的大軍,已經被徐榮張繡,董越,郭汜,胡軫五路人家包圍在,炎河、大龍溝,倫山一界。糧草盡毀,輜重全無,覆滅……不遠啊……”


    吳穎手有些發抖地接過信劄,飛快地看完,怒道:“為什麽袁紹他們不發兵策應徐榮,滎陽的徐榮都去了,你們為什麽不攔著孫堅,臧林那邊為什麽也沒動靜這不是要害死他們麽”


    郭圖詫異於侄女兒的激動,隱隱猜出了她跟劉揚這個人的關係,苦笑道:“袁紹的心思……大著呢……”


    而吳穎已經聽不進去他的嘮叨,把信丟給他,自顧大步往外走。


    “去哪兒”郭圖一驚,忙追問道。


    “去救人”吳穎頭也不回地說道。


    “胡鬧不許去”郭圖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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