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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展看了各位軍官一眼,然後指著地圖上的某個位置,慢慢的道:“大家看這個地方,三角嶺,剛好卡在敵人騎兵的必經之路上,而這裏,隻有一條洪水衝刷出來的峽穀,足足有兩裏長。如果我們埋伏在兩旁……從這裏殺出……會怎麽樣?”


    白光帥謹慎的提出了疑問:“大人,三角嶺距離我們太遠了,足足一百裏,如果我們急行軍,從這裏趕到三角嶺,也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到時候,我們的戰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萬一和敵人相遇,我們是要吃虧的。”


    陳仙奇也道:“是的,我們長途奔襲,倒成了敵人以逸待勞了。”


    劉展沉靜的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們趕到三角嶺,不要戰馬,隻是當步兵用呢?”


    夏侯離眼前一亮,興奮的道:“這個辦法不錯,可以一試。”


    白光帥和陳仙奇對望一眼,都緩緩的頭,同時道:“這個辦法可以。”


    騎兵,尤其是輕騎兵,最講究的乃是機動性,如果和敵人正麵碰撞的話,那就不能揮輕騎兵的最大優勢所在,隻有從側翼突然插入,才能給敵人最致命的打擊。三角嶺這個地方,盡管無法使用輕騎兵從側麵突襲,但是,騎兵轉化為步兵,提前埋伏在峽穀的兩側,同樣可以達到突襲的效果。


    最妙的是,白雞嶺的那條峽穀,是比較狹窄的,根本沒有可以回旋的餘地。就算敵人的騎兵再靈活,進入了這條峽穀以後,都隻能是死路一條。到時候,峽穀的兩頭被堵死,裏麵的人,就是甕中之鱉了。相信匆匆趕來的常山郡騎兵,也想不到馬賊們會舍棄戰馬,當做步兵來使用吧?隻要他們進入了這個峽穀,在連串的連環弩之下,隻有困獸猶鬥的份了。


    “行動!”


    劉展下定決心,立刻下令部隊行動。


    劉家軍連夜趕路,飛一般的殺往三角嶺。為了保密,戰士們在馬蹄上都包裹了碎布,戰馬的嘴巴,也都用幹草塞住了,不讓他們出絲毫的聲音。由於晚上趕路的度不快,他們到達三角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這時候,敵人的騎兵,還在二十裏之外的地方宿營。為了安全起見,劉展當即下令戰士們進入三角嶺峽穀的兩邊埋伏,至於戰馬,則遠遠的藏在三角嶺的後麵。


    敵人騎兵的行動度並不快,吉祥天一直到早上巳時,才送來敵人騎兵出動的消息。到快中午的時候,一隊大約三百人的騎兵,漸漸的靠近了峽穀。透過樹木的遮擋,劉展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三百人的騎兵,都是清一色的明光鎧,清一色的橫刀,清一色的長槍,看來裝備還是非常不錯的。不過,從這些騎兵的體型和相貌來看,好像是胡人居多,漢人很少。


    如果這麽一支騎兵部隊,不聽從顏杲卿的命令,那麽常山郡想要起來反抗安祿山,簡直是不可能的。顏季明帶領的三千步兵,完全可以被這三百騎兵吃的死死的,難怪,顏季明要出一千貫的高價,來買趙英傑的項上人頭了。其實,這一千貫,等於是將這三百騎兵,徹底的出賣了。不得不,這個顏季明,也是狠人啊!


    “大人,在敵人的騎兵隊伍裏麵,還關押著一個囚犯,不知道是什麽人。”吉祥天又送來了最新的情報。


    “囚犯?”劉展沉吟片刻,趙英傑攜帶一個囚犯行軍,到底是為什麽呢?要是這個囚犯沒有什麽價值的話,早就被他一刀殺掉了。既然在這個時候還帶著,明他肯定有存在的價值。他很快打定了主意,道:“有可能的話,救下這個囚犯。”


    “明白了。”夏侯離等人都凜然回答。


    隨著敵人騎兵越來越近,峽穀附近的震動,也漸漸的劇烈起來。


    這個不知名的峽穀,是因為洪水衝刷而成的,所以兩邊並沒有任何的植被,隻有嶙峋的石頭。有些石頭甚至非常凸出,蓋過了半條峽穀。現在是幹旱季節,峽穀兩邊的泥土都很幹燥,受到馬蹄的震動,有些鬆土就不斷的滾落下來。


    忽然間,敵人騎兵在峽穀的外麵停住了。


    “糟糕!”


    夏侯離暗叫不好,難道是被敵人現行藏了?


    白光帥和陳仙奇兩人,臉色也都有緊張,如果敵人騎兵現了他們,後果就糟糕了。


    劉家軍的戰馬,都在距離峽穀頗遠的地方,如果他們在這裏遭受到敵人騎兵的追殺,後果不堪設想。沒有戰馬代步的他們,怎麽可能是敵人騎兵的對手?於是,在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劉展的身上。


    “冷靜!”


    劉展麵無表情的低聲道。


    眾人才漸漸的鎮定下來。


    果然,在停頓了片刻以後,敵人的騎兵又開始前進了。


    很快,敵人騎兵就魚貫的進入了峽穀裏麵。從他們的神態來看,顯然想不到會有敵人在這裏埋伏的,剛才的停頓,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在這些騎兵裏麵,有一個紅色盔甲的軍官,身穿紅色的披風,隨風招展,頭上的紅纓非常的醒目,應該就是騎兵指揮使趙英傑了。


    他外表雖然不太起眼,可是長得非常的壯實,皮膚黑黝黝的,手中提著一杆黑色的長槍,看起來並不好惹。從外表來看,這個趙英傑,應該不是漢人,不過,到底是哪族的胡人,劉展就看不出來了。當他的距離靠得更近,劉展終於看清楚了,在此人的胸前,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圖案,好像是正從天空下撲的獅鷲。這個圖案,正是安祿山麾下的“曳落河”精銳的獨門標記。


    “他居然是曳落河的人!”


    劉展在內心裏暗暗的提醒自己不要輕敵大意。


    這個顏季明,難怪要用一千貫的高價,來收買自己對付這個趙英傑。曳落河部隊乃是安祿山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劉展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快,就和曳落河部隊對上了。不過,再想一想,牛廷階也是曳落河部隊的成員,自己早就和曳落河結下深仇了。


    在這個狹窄的山穀裏,敵人騎兵基本上都是單騎而過,一騎接著一騎,相互間的距離間隔很短。很快的,最後一名騎兵,也進入了峽穀裏麵。而這時候,最前麵的騎兵,還沒有從峽穀中出去。帶隊的趙英傑,在部隊後麵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他的行頭,讓他在騎兵隊伍裏麵,顯得非常的醒目。


    “放!”


    夏侯離斷喝一聲,大夥兒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巨石,向下麵的峽穀滾下去。


    “轟隆隆!”


    連串的巨響傳來,巨石滾滾而下,峽穀內塵土飛揚,峽穀兩端很快被截斷了。


    “啊啊啊!”


    “敵人!敵人!”


    “敵人在哪裏?”


    在峽穀的中間,又有更多的巨石掉下來,將裏麵的騎兵砸翻在地上。人員的慘叫,還有戰馬的嘶鳴,還有幸存者的大呼叫,將的峽穀,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受傷的戰馬,來回的亂竄,結果往往撞到了同伴的身上,反而將同伴撞倒了。


    又有受傷的騎兵,在地上拚命的躲閃戰馬的踐踏,可是,突如其來的巨石,從天而降,瞬間就將他們砸的粉碎。鮮血好像泉湧一樣,從巨石的下麵流淌出來。有些巨石撞擊到峽穀的地步,碎裂成泥土,將大片大片的血汙都掩蓋了。可是,流淌的鮮血還是太多了,慢慢的又將泥土都染成了暗紅色。


    那些被巨石砸中的戰馬,有的被砸中了馬頭,直接倒下就不起來了。有的被砸中了馬腳,倒下去以後,同樣無法掙紮起來。但是更多的戰馬,卻是被砸中了馬身,它們被巨石壓倒以後,又嚐試著想要站起來,結果又被落下的巨石壓倒,如此反複再三,直到自己再也沒有能力站起來為止。


    由於峽穀回旋的餘地實在是太了,受到襲擊的騎兵,根本無法機動。落下的巨石,同時製造了大量的灰塵,導致能見度大大的降低。片刻之後,峽穀裏麵,就已經是灰塵彌漫,對麵都看不到人了。下麵的人看不到襲擊者是誰,準確的位置在哪裏,隻能盲目的放箭,命中率基本等於零。


    “放!”


    在巨石全部滾落以後,弓弩手嚴陣以待。


    隨著劉展一聲令下,弩箭紛紛的射出去。


    “啾啾啾!”


    連續的弓弩響,劉家軍攜帶的連環弩,再次揮了極大的威力。


    站在峽穀的上麵,透過不斷飄揚起來的白霧,隱約能夠看到下麵的騎兵在亂竄,這時候,隻需要瞄準晃動的人影,連續射出弩箭就行。就算第一輪的弩箭沒有射中,還有第二輪的攻擊。陷在峽穀裏麵的騎兵,完全是等於困住了手腳,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


    夏侯離等人,覺得在後麵射弩箭,實在是不過癮,於是幹脆站到了那些凸出的岩石上,居高臨下的射出凶悍的弩箭。結果,下麵的敵人騎兵,遭受到了更加猛烈的屠殺。處於混亂當中的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反擊的能力,在不斷的奔跑和叫喊中,倒在一枚枚的弩箭之下。


    不過,有些敵人騎兵還是反應過來了。這些敵人騎兵裏麵,胡人占據了很大的比重,他們的確是非常驍勇的。他們丟棄了自己的戰馬,推開身邊的巨石,拔出橫刀,順著兩邊的斜坡爬上來。還有些擅長射箭的敵人騎兵,躲藏在巨石的後麵,對峽穀上麵的劉家軍釋放冷箭。他們的箭術又準又狠,頓時就有三個劉家軍的戰士被射中,從凸出的岩石上摔了下去。


    夏侯離等人急忙撤回來,繼續隱藏在峽穀的兩邊,讓峽穀裏麵放箭。由於他們的撤退,使得劉家軍的箭雨,頓時變得稀疏起來。於是峽穀內的敵人騎兵,就抓緊時間,從兩邊的斜坡上爬上來。最先爬上來的,都是那些非常彪悍的契丹人,哪怕是身上插了數枚的弩箭,都悍不畏死的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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