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個屍體你看怎麽處理是好?最近衙門管得很嚴,要是被發現了又得拿不少錢去賄賂。”壯漢將白勝展的屍體從木樁上放下來後,問道身前的左家主。


    “恩,後院的那口井上次不是聽人說裏麵的水源已經幹涸了嗎?把屍體扔下去不就成了。”左鍾陰險地說道。


    “可是,這天氣剛入秋,溫度還是比較高,怕屍體腐爛地比較快,到時候會發臭的。”


    “像你這種沒腦子的人,就活該一輩子當個下人,你不會找個東西把井口給堵起來嗎?還不快去辦。”


    “是是是。”壯漢和另外一個下人抬著腦袋上開了一個大洞的白勝展走出糧倉。與此同時,張陳和蟲螢房間的水幕也消失了,張陳立馬衝出房間,恰好看到了兩人抬著的屍體。


    “小……”張陳剛要喊出口,但是立刻冷靜了下來,第一,自己身體裏與小白的感應並沒有消失。第二,那左家主拄著拐杖剛從糧倉走出來,並且注視著自己。


    “你什麽都沒看見,知道吧?”左鍾對著張陳陰險地說道。


    “沒看見啊,我正要去吃飯,晚上還要打掃院落,家主需要什麽幫忙嗎?”張陳十分聰明地問道。


    “哈哈,有點腦袋,我記得你叫小福吧,比上你父親要機靈多了。”左家主笑了笑,轉過身拄著拐杖慢慢走進了宅子。


    張陳也注意到不少蟲子從草叢裏爬向抬著小白屍體的兩人,張陳用念力隨意抓了一隻蟲子放於手心,輕聲說道


    “蟲螢,不要去幹擾,任其自然就行了,小白沒有死,我能夠感覺到。”張陳說完後,草從裏的蟲子全都止住了身形,慢慢退卻了。


    …………


    “少奶奶。老爺親自讓廚房給你做的晚餐給您送來了。”西廂房門外的一個下人雙手端著一碗煲湯立在門口。


    “素雨,去將晚餐給我端進來吧。”靜憐吩咐蟲螢身邊的那個婢女。


    “好的,少奶奶。看來老爺對您越來越關心了啊,這都親自為你安排晚餐了。”被稱為素雨的婢女優雅地將門口的晚餐給接了進來。


    “就放這裏吧。你們倆肚子也餓了,出去吃點東西吧,晚上晚些時間再來給我打盆洗腳水就行了。”靜憐對伺候自己的兩個婢女也十分友好。


    “謝謝少奶奶,我們先告退了。”素雨十分開心地走在前麵離開了房間。


    而蟲螢盯著桌子上那一碗煲湯,心裏總是毛毛的,裏麵的東西雖然經過加工,但是蟲螢依然能夠感覺到那煲湯內散發著一股血腥之氣。


    “怎麽了,素雪?有什麽事嗎?”少奶奶見正要離開的蟲螢盯著自己麵前的晚餐一動不動,於是問道。


    “沒什麽,少奶奶。我先告退了,有什麽盡管通知我們。”蟲螢沉住氣,退出了房間。


    留下了有著禍國殃民姿色的靜憐一個人在房間內,盯著麵前的煲湯,然後也沒多想。用纖細的玉手揭開蓋子後,一股香濃之氣飄蕩了出來,一坨微紅色的腦花懸浮在罐子裏,湯裏還配有枸杞子,山藥,蔥薑,整個湯的色澤看上去也是上等品。


    “怎麽那個左鍾想著叫廚房給我燉這豬腦湯。不過這湯看上去,聞上去都是佳品啊。”靜憐昨晚因為白勝展好好放肆了一晚,再加上今天有些思念對方,早餐和中餐都吃得甚少,現在看著這鮮美的‘豬腦湯’不禁胃口大開。


    用勺子輕輕地挖下一勺腦花,送進嘴裏。入口即化而且味道恰到好處。


    “真好吃,感覺和普通的豬腦花似乎有些不一樣,這口感太棒了。”靜憐第一口下肚後,緊接著一勺一勺地將腦花送入腹中絲毫也不停留,到最後連湯也給喝光了。


    …………


    晚飯後。蟲螢和張陳在大宅子頂上見了麵。


    “你說那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後死去,並且被扔進井口裏的書生不是小白嗎?那我們昨天在他房間發生的那些事是怎麽回事。”蟲螢咬著下嘴唇說道。


    “我想了想,我們進入這個時間河流分離出來的時間夾層裏,可能並不是我們真正的進入,而是意識進入到其中,而小白的意識雖然在那個書生體內,但是不能夠對那個身體起主導作用。控製那個身體的主意識還是那個書生,小白要做的隻是感受書生在這段曆史中發生的一切。”張陳解釋道。


    “那我們家族裏那位女前輩,為什麽從那裏出來後,直接變成了花甲老人?難道她不是在另外的世界裏生活了幾十年嗎?”蟲螢問道


    “的確生活了幾十年沒錯,意識亦就是大腦的,大腦才是人身體最主要的部分。我們上生物課的時候,我記到老師講到過,控製人生長的主要結構是在丘腦下部的腹側的垂體。意識判定經曆了幾十年以後,回到肉身後,大腦自然接受到這個信號,於是控製垂體迅速刺激甲狀腺分泌生長激素,肉身瞬間便老化了。”


    自從元力開發腦域後,特別是熟練度達到10%以上,自己大腦對信息的處理與記憶明顯提升了一大截,甚至將過去的一些記憶碎片重新組合起來了一些。張陳都能夠十分清晰地回憶起七歲以上的所有事情,七歲以下也有比較清晰的記憶。


    張陳之所以得到這個結論是下午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身體裏的血靈。因為這幾天血靈都在沉睡休息,自己一開始也沒有在意,畢竟這個地方最開始也沒什麽鬼物。但是昨日自己在與那書生交手的時候,血靈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雖然對方是水形態沒有血液存在,但是血靈至少也會有反應才對。


    今天下午想起這事的時候,張陳嚐試去感應了一下右胸內的血靈,但是一點回應也沒有。同時張陳查看了一下右手背上的血族契約,也並沒存在。所以才想到,這個書生再厲害也不足以與這整個血族抗衡吧,所以血族契約以及與契約相聯係的血靈意識並沒有來到這裏。


    “這裏我們隻是配角罷了,主角是小白,我想的話。那書生讓我們這樣下去的目的應該是想看看小白經曆了這些事情以後,自身的看法如何。隻是對小白有些殘忍。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順氣自然,不必每晚再去觀察什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即使死亡來臨,也從容麵對。”


    張陳說完後本以為蟲螢會問許多問題,但卻沒想到蟲螢對自己的信任,根本想了不用想直接便答應了下來。


    …………


    夜幕降臨,靜憐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疲憊,於是早早地就吩咐侍寢的蟲螢以及那位叫做素雨婢女離開了西廂房。


    “今天吃了那豬腦湯竟然有些困倦了,不知白勝展他有沒有平安回家,希望他能夠再等我幾年。”這靜憐自幼便和白勝展一個村子裏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可悲的是。這靜憐卻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夫君,現在就在離自己不到十米的深井之中。


    靜憐自從嫁入左家後,每晚夜裏心中對於勝展的愧疚之情難以壓抑。原因是因為當初是她自己答應成為這左家主的妾室,並且這左鍾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盡管當時第一眼見到靜憐便被其姿容給深深吸引。


    可是因為家境貧寒,自己就算傾城傾國的麵容,但是見不了世麵,投不了好人家,一輩子都隻能辛苦的過下去。


    卻恰好在與白勝展訂婚的後一天遇到了聲名鵲起,在整個市區都能夠呼風喚雨的左家家主。於是與左鍾私下定成協議,要求左鍾在麵對自己的未婚夫時。說自己是被其強行帶走的。


    這靜憐一開始進入左家,腦袋裏浮現著白勝展孤身擋在馬車前,苦苦嘶喊著自己的名字,隨後便被左家的下人給打得遍體鱗傷扔到路邊的情形。


    然而而後每日享受著呆在老家中一生都無法享受的生活,並且整日有人侍奉,並且就連走路都會有人剛在自己身後。而自己體膚之上的華衣錦服的價值足以抵得上,在老家裏一年的收入甚至還要多上一些。這種靜憐曾經隻有在夢中才能夠見到的場景,如今變為現實,使其心中對於白勝展的愧疚之意被遮蔽了下去。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整日過著被這座大宅子所束縛的生活讓靜憐開始感覺到枯燥乏味。同時心中對於勝展的愧疚日益增長。慢慢的成為了一種心疾,沒到夜晚就寢便會折磨著靜憐無法安然入眠。


    然而今晚出奇的時,靜憐自己竟然早早的產生了倦意,躺在床上沒多久便安然入睡了。


    “噠噠噠!”雨水滴打在屋簷的聲音,讓睡夢中的靜憐緩緩睜開了雙眼,不巧雙眼所至的房屋門口,半邊身子露在門縫裏的白勝展正在看著她。


    “勝展。”靜憐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而白勝展卻已不見了身影,但是自己房間的木門卻是隱隱稀開了一條窄縫隙。


    “之前看到的是幻覺嗎?但是我這房間的門明明是鎖上的,怎麽會被人打開了。這左家我生活了一兩年,也沒見進過小偷,而且見就算有也不可能進到我這西廂房吧。難道真是勝展,他還是沒走嗎?”


    靜憐十分焦急從床上起身,連鞋子都沒穿就跑出了房門,因為她害怕這白勝展真的做出錯事,將左家主殺了。


    然而當靜憐站在這悠長的走廊上時,一個穿著白衣的書生就站在走廊盡頭,細細看去就是白勝展本人,但是靜憐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似乎這人給自己的感覺,與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白勝展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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