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病房外發了多久的呆,鄭欣然把門推開讓我進去。這時有種獲詔晉見皇帝的感覺。沈孝柔靠著床頭,懶洋洋地看著我,鄭欣然的臉上則有種不好意思或者說遲疑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兩個女人的會晤並沒有以往那種火藥味,反而有種兒女情長的意思。事物反常必為妖,我得小心應付才行。


    雖然在心裏告誡自己要滿不在乎,可是聲音都在顫抖,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說,“臣寧歡,參見二位娘娘~!”大概是氣氛所致吧,不過說出口後就覺得自己忒沒心沒肺了。


    果然,鄭欣然嬌叱道:“你幹什麽呢,孝柔都這樣了,你還好意思開玩笑~!”語氣中驚人地為孝柔鳴不平,那感覺絕不是裝出來的。


    我有點莫名奇妙,如果說我一直在為我們三人未來的走向惴惴不安,而且滿腹自責與懊悔,那麽此刻這兩個女人的態度卻讓我難以融入悲傷的氛圍,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孝柔看著我不明所以的模樣,笑著對鄭欣然道:“欣然姐,你來告訴她吧!”鄭欣然本來正怒氣勃發地教訓我,聽到這句話卻開始囁嚅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低,臉也變得通紅通紅地。躊躇了好一陣才對沈孝柔喃喃道:“我…我還是算了吧,你…你來說吧!”


    看她這幅猶豫不決的樣子,我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疑惑,忍不住出聲詢問,不過兩個女人都沒有理我。隻見她們眼神交流片刻後,沈孝柔仿佛下定決心了一般,對我說:“好吧,我來告訴你!”


    聞言我抬起頭作洗耳恭聽狀,沈孝柔的臉色因為虛弱而蒼白,讓我不好判斷她的表情,不過假裝振作的她一說話就完全陷入慌亂中,“那個…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明白她到底想表達什麽,但我可不能表現出不耐煩的模樣,畢竟我是待罪之身,所以我無比溫柔地看著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聲音說:“欣然你也見過了,今天累了這麽久應該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麽事咱們以後再說好不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體。”


    沒想到沈孝柔聽了我的話反而來了精神,仿佛拚出了所有勇氣大聲說:“我想讓欣然姐搬到我們家來和我一起住!”我還沒有搞懂這意思的時候,鄭欣然已經俏臉緋紅,把頭扭向了一邊。


    茫然地打量著兩個女人,心裏麵反複咀嚼著剛才沈孝柔的話,越來越感到吃驚。不禁顫聲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是想探索一下……”沈孝柔的聲音越來越小,而鄭欣然則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探…探索?”很不解地看著她,心裏麵湧起各種念頭,然後又開始想象是不是……不應該啊,沈孝柔沒道理那麽大度的,而且鄭欣然也不應該會同意這樣荒唐的建議。我的不確定或者是懷疑,讓沈孝柔的膽氣明顯提升。見我目瞪口呆地樣子,她朝鄭欣然使勁眨了眨眼睛,在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終於又狠下心,咬著牙說:“我…我們想探索一下三個人生活的可行性!”


    這一句倒是字正腔圓,但我完全不能接受,大叫一聲:“不會吧,你們是不是瘋了!”怎麽說呢,我懷疑她們又在騙我,我可不能上當,該擁護女權主義的時候就得擁護,所以我轉頭用質問的語氣對鄭欣然道:“你不會也是這樣想的吧?”我雖然時時刻刻都幻想著一箭雙雕,可是這話由她們親口說出來,我實在不能相信,我又不是傻子,再說以前又不是沒被她們忽悠過。


    聽到我的詢問,鄭欣然仿佛有點害怕,往旁邊退了幾步,嘴巴閉得緊緊地就是不說話,這時候沈孝柔急了,對鄭欣然嚷嚷道:“欣然姐,剛才我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嗎,現在你怎麽不說話了?”鄭欣然還是保持沉默,而沈孝柔卻更顯焦急。這情景實在太怪異了。


    我微笑著對孝柔說:“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很複雜,很難解釋,可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身體,你就認真休息吧,要不我現在就送欣然回去,隻要你還願意相信我,我可以保證……”


    “不用保證了!”鄭欣然突然打斷了我的話,沉聲道:“我知道這樣很瘋狂,可是剛才孝柔所說的一切確實是我們商量好了的。”說著她深深的地看著我道:“我們剛才談了很多,如果我們兩個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實在沒有意義,現在我們兩個人都付出了代價,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孝柔不忍心來苛責我,而孝柔也是因為我如今躺在了病床上,我也不能再獨斷獨行下去,所以我們覺得,與其爭來爭去,不如分享你,雖然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樣子,但我們願意試一試!”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幽幽地腔調顯得有些魅惑,她說:“我反正也不想結婚,所以不在乎當你的地下情人,孝柔既然同意那麽我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所以你還是可以照常和她結婚的。”


    聽到這些可以說是石破驚天的話語,我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欣喜,而是警惕,深深地警惕。指著鄭欣然說:“你…你不要和孝柔一起瘋啊!我…我…”可是具體我該說些什麽話,此刻也向不出來,因為我知道自己不能一口回絕這樣動人的提議,就算是假的。


    沈孝柔喊了我一聲,沒有說話,隻是用誠懇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告訴我她有多麽的堅決。不過她的演技很高明,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又轉向鄭欣然。不過轉頭一看更是嚇了一跳,鄭欣然已經是淚眼婆娑。對著我誠懇地點頭不說,還輕微地發出悠然長歎,就像在傾訴我對她這樣的付出居然視而不見的不滿。我頓時感到頭皮發炸,思維也開始紊亂了,我其實是個很愛幻想的人,遇到事情總是喜歡往好的地方想,這次也不例外。


    帶著相信地態度,我遲疑地問:“你們是認真的?”反複問了幾遍,都得到她們異口同聲的答複,而且語氣都那麽篤定。我完全確定了,在完全確定的那一刻我跳了起來。太高興了,就若西天取經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一樣,我終於得到真經了。我相信,在第一次遇到沈孝柔的那一刻,我就撞上了桃花。雖然這半年多以來,我的桃花一直在劫與運之間兜兜轉轉,可是事實的結果還是桃花運,這怎麽不讓我高興地跳了起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給她倆嘴上一人一個長吻,不過還是因為謹慎心理,我隻是克製著自己在原地跳躍。


    就在我興高采烈,自以為達到人生巔峰的時候,兩個女人開始對話了,並且語氣中都充滿了嘲弄與不屑。


    首先是沈孝柔說:“欣然姐,你現在看到這家夥的真實嘴臉了吧,在他身上去尋找什麽真愛實在是太難了,他完全就是下半身動物的代表。”


    接著鄭欣然也用很失望的語氣說:“看來我還是對他估計過高了,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幾個男人能夠領悟愛情的真諦,即使是我的愛人也一樣。”


    “是啊!”沈孝柔接口回應著,然後兩個女人一起對我說:“寧歡,你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的高興過!能告訴我們為什麽嗎?”


    “咚!”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字字誅心啊!麵對兩個冰雪聰明地女人聯手施展的報複,我無力回應,我早就明白自己是個罪人,所以無論遭受怎樣的懲罰都是應該的。


    看著我奄奄一息,苟延殘喘的模樣,兩個女人並沒有像勝利者一樣一人給我一腳,然後告訴我:“寧歡,你被甩了!”而是鄭欣然坐到了沈孝柔身邊,她們麵對著我,沈孝柔說:“寧歡,現在宣布我們商量的條例!”


    我懵懵懂懂地點頭,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轉而去思索將來離開她們的日子我該怎麽生活。


    沈孝柔卻大聲說:“我認為,欣然姐既然懷來你的孩子,就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我希望她搬到我們家來,我會照顧她的!”


    我有點暈,仿佛沒有什麽改變啊,還是剛才她所提出的建議啊。這時,鄭欣然也說話了:“雖然我有了寧歡的骨肉,可是為了這件事害了孝柔,我有必要補救,所以我同意搬到你們家裏照顧孝柔!”


    暈了,暈了,這兩個女人是誠心想把我玩瘋是不是?一想到那俗語: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我就感到背脊發涼。可是這還沒有完。


    沈孝柔又開口說:“本來我應該對你死心了,但我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感情,不過我和鄭欣然之間必須要分個高下,所以寧歡,我等你的選擇!”大概是說話太多已經很疲倦了,沈孝柔這句話讓我不明所以。


    很快,鄭欣然解釋了我的疑惑,她說:“我會搬到你家裏去,我會和孝柔住在一起,這即是互相幫助也是互相監視,所以寧歡,我也等你的選擇!”


    “等等~!”我實在是被搞迷糊了,怯生生地問:“你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在我出院以後,欣然姐般進來,你~”沈孝柔掙紮著坐起,指著我說:“搬出去?”


    “什麽?”我大驚失色。


    但她們沒有理睬我的震驚,鄭欣然帶著寬慰的笑容對我說:“以後你不能隨便來我們女生宿舍,而你可以住到我家去,總之以後你不能單獨見我和孝柔中的任何一個,除非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雖然邏輯很清楚,可是我還是有很多費解的地方,正待細問。沈孝柔卻已經疲憊不堪了,揮了揮手低聲對鄭欣然說:“讓他先退下吧!”


    鄭欣然瞅著我說:“你先走吧,我會照顧好她的,反正現在我還活動自如。”


    “渣,奴才告退!”孝柔的休息最重要,什麽事等她好了再說吧。既然讓我走,我就不能留著招人煩,所以就往門口退。


    這時孝柔突然又大聲說:“寧歡,在我住院的日子裏,你可以自由約見欣然姐,不過我還是相信你那可憐的人品!”


    “沈娘娘,您盡管放心吧!”看了一眼已經麵若桃花的鄭欣然,我退出了病房。外間的風兒一吹,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想到剛才她們的話,我的內心裏湧起了四個字: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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