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後的一個多月裏,陸遙的生活可以用步步殺機、時時驚心來形容,他很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叫做不擇手段的殺手之道,有些殺人之法真是聞所未所。


    趙言並沒有指導陸遙什麽,他隻是把陸遙送入了一個別院裏,院子很是淒清,但占地極大。


    在院子的周圍,還有二十來個同樣大的院子,裏麵住著近百名馬上就可以進行獨立作業的殺手,在這院子外麵二百來米處有一寬約七丈的河流,河流的另一麵連著一個大農場,農場的疆幅有方圓十裏左右,其中還包括五、六座山穀和水潭,這裏是趙言的殺手訓練主要基地之一,趙言稱之為死亡農場。


    趙言讓陸遙在那裏住下,並招集那些準殺手來開會。


    陸遙發現一個很奇怪的情景,那些來開會的殺手大都是獨立成行的,彼此之間都心的保持著一尺左右的距離,如果有誰無意間進入這個距離範圍,兩人之間立刻出現瞪視、運勁提氣的緊張氣氛,隻到其中一方心翼翼的退開一尺以外。


    因為已經到達寂情天下心法階段,陸遙現在對身遭之人的氣機感應最是敏感,這些人雖然形貌各異,但一個個的肌肉都隨時保持著一定的緊張度,是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發出出手一擊的緊張度,他們看人的目光下意識的向身體的要害處掃動,更流露出一種噬血的凶意。


    對於這些殺手的表現,趙言不以為意的對陸遙道:“他們都還不成熟呢,根本不知收斂自己的殺氣,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陸遙明白趙言這番話的意思,因為李君豪曾經跟陸遙過,好的殺手能夠藏氣與內,裝龍向龍,裝虎向虎,一擊奪命後,當遠揚而去。


    趙言對來到別院裏所有的殺手介紹:“這個人叫陸遙,是新來參加培訓的,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中的一份子,不過,人家可是一個高手,起就比你們高,所以,他所享受的待遇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聽了這話,陸遙大是奇怪,難道這裏吃飯也分三、六、九,或者還能開灶不成?


    隻聽趙言續道:“所有人都可以殺他,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用任何方法,誰能把陸遙成功刺殺了,誰就能提前結束訓練,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並且享受青龍級殺手的待遇。”


    媽的,這個老頭,整個就是一個殺人教唆犯嗬,陸遙盯視著趙言嚅動的喉節,怎麽看怎麽都有一種揮刀的衝動。


    對於陸遙的心理活動,趙言不可能沒有發覺,但他根本就不理會,繼續對那些站立的準殺手們道:“當然,刺殺要嚴格遵守死亡農場的規則,那就是必須過了稱之為修羅河河水之後,才能展開刺殺,隻要在修羅河的這邊,在這所別院裏,一切刺殺行動都不許發生,每個人都可以踏踏實實的休息。”


    最後趙言掃視著眾殺手,目光精芒似電,不會武功的他在此刻自有一股強絕的威勢:“如果殺不了陸遙,那麽,你們這些人也不用活了,因為蒼狼幫是不養廢物的。”


    一直和趙言並肩站立的陸遙,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看見那些殺手在聽了趙言的話後,無數雙盯視著自已的眼睛慚慚開始變成血紅之色,陸遙有一種身入狼群的感覺。


    真不愧叫蒼狼幫嗬,這些人的眼神一個個瘋狂而嗜血,他們還能算是人麽,不如他們是一群嗜血的野獸更確切一些,恐怕自己在他們眼中也隻能算是個獵物了吧。


    趙言笑著對陸遙道:“他們都是殺了二、三十個人才熬到今日的,很是有些殺人的心得呢,你可以和他們多交流交流。”


    陸遙冷笑道:“交流?趙先生的意思怕是讓他們把所有殺人的著數都在我身上施展一遍吧。”


    “好的殺人著數就一種!”趙言正色道:“因為一個人隻有一條命,隻能一次性的失去生命,所以,對於一個人來,能夠殺他的著數就是最好的著數。”


    趙言目光殷殷的看著陸遙:“但我對陸公子你卻充滿了信心。


    “這種訓練方法正是殺手訓練中最殘酷的一課,叫地獄行,我相信陸公子你一定能堅持下來。”


    陸遙忍了忍,但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對趙言道:“趙先生的訓練方法真是獨特呀,但不知在你眼裏生命還算的了什麽,人還有無尊嚴可言。”


    趙言怔了一下,看陸遙的目光有些奇特,道:“既然選擇了殺手之道,人就變成了一個殺人的工具,其它一切都不重要,生命隻屬於強者,能死在強者刀下,比死在庸俗之輩手上要幸運的多。”


    這話陸遙並不讚成,但他一時也找不出更不好的辭。


    剩下的日子,隻能用慘不忍睹這四個字來概括,陸遙從不知道殺人的方法竟有如此之多,他覺的自己雖然已經強大到進入了先天之境,但生命有時也如風中之燭一樣搖擺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有的殺手把自己埋在土中,用一根草管來呼吸,等待陸遙走過時忽然現身刺殺,有的殺手把毒藥灑在水中,進行了多重布毒,手法老道而陰狠,更有一些人挖陷阱、設機關,再蜂擁而上,要把陸遙亂刃分屍。


    一個人逼入絕地都瘋狂的讓人心驚,更何況現在逼入絕地的是一群以殺人為職業的殺手。


    雖這些殺手在武功上和陸遙相比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也許就是李君豪和趙言放心把陸遙放在這裏訓練的原因吧,但陸遙還是有死過幾次的感覺,一開始他還手下留情,隻把攻擊而來的殺手擊傷,讓其無反擊之力便算了,但後來他發現那些殺手都是屬蟑螂的,生命力極為強悍,隻要一息尚存,殺人之心便不死,有時甚至利用陸遙的惻隱之心來暗算他。


    陸遙在一次趙言來看他時,問趙言,這樣的訓練究竟有多大益處呢,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能夠結束,因為他真得感到疲累和厭煩了,對於他來,殺這些人並不是一件多麽光彩和愉快的事情,而且也不能給他的武道修行帶來什麽新的體悟。


    趙言正色道:“你什麽時候把這些人都殺光了,這個訓練便什麽時候停止,但還有更富有危險性的訓練在等著你呢,雖然這不能提高你的武道修為,但能使你熟悉種種的殺人技巧,懂得如何來應付,增加你自我生存的機會,雖然你不一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殺手,但你一定能成為一個對付殺手的高手,否則,到了十月份的殺手大賽時怎麽辦。”


    最後,陸遙收拾心情,人仿佛又回到在寒泉中練功時的心境,心靈不動如山,其寒如冰,把每一個敢於上來挑釁的殺手一一斬殺於刀下,破軍戰刀終日滴淌著鮮血,這可真是一把好刀嗬,殺了這麽多人也不曾有絲毫卷刃,鋒快如初。


    在西風裏,陸遙振刀四顧,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姿態各異的屍體,那時他真有一種殺人如草的感覺。


    近百名殺手,最後隻有一名叫蕭萬成的殺手活了下來。


    並不是陸遙殺不了他,而是陸遙不忍心殺他,他的武功並不是這些殺手中最強的,但是他的殺人方法卻層出不窮,每一次來襲擊陸遙時都能別出新意,獨具匠心,可偏偏又狠辣非常,計算周密,陸遙有好幾次差一死在他的襲擊之下,當陸遙熟悉了種種殺人之法後,竟有些期待蕭萬成來變化的插曲,和他鬥智鬥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蕭萬成是第一個對陸遙發動襲擊的,當時陸遙在過修羅河時考慮頗久,過河的方法一共有二種,一種是從橫在河麵上的鐵索上過去,這可以是最安全的一種過法,不過壞處在於到達對岸的地固定,便於他人事先埋伏襲擊。


    另一種方法是涉水而過,這需要有過人的水性和了解河道的情況,不過登陸地可以隨意選擇,能達到出人意料的目的。


    陸遙最後選擇了涉水而過,雖然他的水性不是特別高明,但他覺的這樣的安全係數要大一些。


    他在一處平坦的草地處登陸,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這裏地勢開闊,可以防止他人突襲和圍攻。


    當他站立在草地上時,他看見鐵索處一些殺手從地**中穿出,忙亂的從地上拾取一些物品,不由得意而笑,畢竟他還有一些少年心性。


    這時他聽見一聲弦響,一股尖銳的勁氣向他後心疾射而來,陸遙下意識的拔刀、反劈,此時他刀技中的千錘百煉之功顯現出來,這一刀的砍出完全是憑借著過人感覺,雖然那一箭快如閃電,但陸遙還是準確的劈中了箭杆,把射來之箭格飛,不過那一箭的勁力也讓陸遙手腕一陣發麻,破軍戰刀差一脫手掉落,他冒出一陣冷汗,真是太險了。


    陸遙看見一個**的人站在河中央,渾身上下沾滿了淤泥,嘴上叼著一根長長的水草管,手上拿著一柄長弓,一派高手氣度,眼中的精芒乍現即隱,不過此時看著自己卻一陣發呆,顯然是想不道這萬無一失的一箭竟讓陸遙給格開了。


    這是一個高手,這是一個絕不遜色與自己的高手,這是陸遙當時的第一感覺。


    這人長的一張樸實如農民、三十來歲的臉,看上去有些木訥,讓人情不自禁的對之掉以輕心,不過陸遙卻感到一陣惡寒,此人竟能算出他要采取涉水而過的方式來渡修羅河,還算出他的登陸地,事先把自己埋在河裏的淤泥之中,靠著一徑草管呼吸,隻為這突然一擊,真是差一要了自己的命,真是一個讓人心驚膽寒的人物嗬。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份敵意,一份殺氣和一份激賞。


    這是蕭萬成和陸遙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麵,兩人都留下了極為深刻的映象。


    蕭萬成第二次對陸遙發動進攻是在三天之後,當時陸遙殺了有三、四十個殺手了,可以是身心俱疲,殺的手都些軟了,就在這時,蕭萬成領著六個殺手蜂擁而至,他們竟在一個狹的地域裏迅速形成一個陣式,把陸遙圈在其中,一陣瘋狂砍殺。


    這些日子陸遙並不是沒有遇上這種人海戰術,他一般都采取一擊得手後便遠揚而去,使敵人不能形成合圍之勢的方法,他本身功力強勁,而且身法靈活,要圍殺他實在很難,但此時他卻有一種有力難使之感,因為對方的陣式極為玄奧,每一個人都在快速奔走,此上彼落,或攻或守,各有專責,而蕭萬成本人則一直不出手,在陣後手執一柄長劍遙指自己,可以想象當他出手一擊之時,定是匯聚全身功力,自己濺血當場之時。


    陣法轉動得極為迅快,刀劍交織成一片光網,陸遙向前麵出擊的話,後麵便有敵人殺到,向左出出的話,右方敵人即到,因此片刻之後他便陷入被動之中,陸遙拚著受傷,利用過人的先天感應,用同歸於盡的手法斬殺了一兩個人之後,卻發現壓力反到增大,更加難以阻擋,這也許就是這個陣式的特性吧。


    現在就看是陸遙能否抗過敵人的壓力,還是敵人用強大的壓力把陸遙吞食了。


    當陸遙把第四個殺手斬於刀下時,他揮刀之勢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而且他身上布滿了傷口,一口真氣也即將用竭,不過當時的場麵也極為慘烈,四周都是血霧,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鮮血,大家都仿佛在煉獄中一般,陸遙的神態一如平時,身上的傷痛似乎沒有絲毫感覺,攻擊他的兩個殺手忽然散開,看也不敢看陸遙一眼的轉頭就跑,在他們眼裏,陸遙此刻比魔鬼還要可怕,使他們心膽俱寒,連一刻也不願麵對。


    而蕭萬成顯然沒有想到那兩個殺手會忽然棄他跑走,怔了一下才揮劍向陸遙砍來,但就是這怔了一下的時機救了陸遙,陸遙趁機吸了一口氣,冰心真力透過玄關秘鎖,功力登時恢複了大半,這就是進入先天之境的好處,一刀反劈過去,全然不故自身,當蕭萬成的劍劃破陸遙胸口時,陸遙的一刀也劈在了蕭萬成的腰上,奇怪的是刀擊處竟發出金鐵交擊之聲,蕭萬成痛苦的大吼一聲,順著刀勢滾動而去,他此刻正身處一個山坡之上,借著這滾動之勢逃到了坡底,陸遙沒有再加以追擊,如果不是用刀拄地,他覺的自己也會滾落到坡底下的,那時生死還真不好呢。


    他站在坡上看著蕭萬成從坡底緩緩爬起,從腰腹處掏出一個碩大的護心銅鏡,此時銅鏡以讓陸遙給劈的四分五裂,沾染著鮮血,不由笑道:“你可真是狡猾嗬,但願你下次能同樣幸運。”


    陸遙看見蕭萬成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仰天歎道:“原來公子年紀竟練成了先天真氣,難怪我們會屢次失手呢。”


    蕭萬成和陸遙周旋的時間最長,當陸遙把其它人都殺光後,兩個人玩起來貓捉老鼠的遊戲,在整個農場的各個角落裏進行追殺與反追殺的各種把戲,雖然陸遙有幾次把蕭萬成斬殺的機會,但他都給蕭萬成製造一些傷痛便放過了他,陸遙心中發恨要把蕭萬成拖死、累死,雖然他自身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他相信做為被追殺者要承受的壓力更為巨大。


    蕭萬成最後力盡神疲、渾身是血的站在陸遙麵前,對陸遙:“公子你殺了我吧,我再也跑不動了,能死在公子的刀下,是我的榮幸嗬。”


    陸遙手按著刀柄上盯視著蕭萬成眼睛,懷疑這是他的又一新伎倆,最後他發現蕭萬成真的沒有絲毫鬥誌了,站在那裏,仿佛隨時都可能倒斃。


    陸遙心中暗暗讚賞,如果他能再堅持幾天,自己怕就會被拖垮了。


    陸遙向李君豪要來蕭萬成的資料,資料上顯示蕭萬成是四川五虎門彭家的弟子,很早就投身軍隊,在軍隊職務最高時曾做到了情報探子隊百夫長的職務,因為一次戰鬥指揮者策略上的失誤,使軍方遭受了極大的損失,戰鬥指揮者為了推卸責任,拿他當替罪羔羊,最後靠同袍戰友相助,得以生還,因為走投無路,自身又被官府通緝,所以投身到蒼狼幫來。


    其實,陸遙不忍心殺他的主要原因是在蕭萬成的身上有一股難得的氣質,讓人感到這是一個捉摸不定的人,這種感覺也許隻有修練心功的陸遙才有,這個叫蕭萬成的人絕不簡單,這使陸遙對之有極大的興趣。


    趙言很不高興,因為陸遙放過蕭萬成這和他的計劃不符,而趙言是一個極為堅持原則的人。


    最後陸遙生氣了,道:“我不是一個殺手,我也不想當一個殺手,你是指導我的人,你不能把我要求的和一個殺手一樣。”看著趙言那腦袋,陸遙手按在刀柄上,真想一刀給砍了下來,但他隨即壓住了這股衝動。


    唉,最近真是殺人殺多了。


    趙言感覺到陸遙身上流溢出一股森冷的殺氣,使他有如身入冰窟,周身的肌膚針刺般的難受。


    他發現陸遙從氣質上講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為人也變得要冷酷了許多,他看著陸遙冷笑著離去,覺的自己剛從地獄裏轉了一圈回來似的,訓練陸遙的成果顯現出來了。


    趙言興奮的想,我是一個訓練人的天材嗬,他渾然忘記了剛才麵臨死亡的威脅。


    在陸遙的求情下,李君豪揮揮手:“這次訓練就這樣結束吧,讓蕭萬成進入下一輪訓練吧!”


    這些日子蕭萬成的表現,使李君豪有理由相信這個人會成為一個傑出的殺手,這是一個可以造就的人材,何況還能順便賣個人情給陸遙,這孩子的將來可是難以預測的嗬。


    從內心上講,陸遙的情感流露多少雖然不符合做為一個合格殺手的標準,但也使李君豪和趙言感到這孩子更可愛、更可親近一些。


    蕭萬成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後他看著陸遙的眼睛:“謝謝。”陸遙從他的目光中感到了情感的光輝,不過還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東西。


    李君豪笑著對陸遙:“就憑著你放過蕭萬成這一,就注定你當不了一名傑出的殺手,無論你義父怎麽要求你,我怎樣來訓練你,也改變不了你心靈中的某些東西,這些東西很美好,但也很脆弱,這是每一個人的命運所決定的,也許就憑這一能使你成為天下無雙的大宗師吧!”


    當天夜晚,為了慶祝陸遙初步訓練的結束,李君豪和趙言陪著陸遙飲酒到深夜,這是陸遙頭一次喝醉酒。


    當晚他留宿在李府的主宅,他是被扶著進入的,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女走進了陸遙的屋中,那女孩很漂亮,她的姿態、言語柔順乖巧,一舉一動都有著讓人愛惜的嬌癡。


    而陸遙感到自己確實有某種情感需要發泄,在半醉半醒中他頭一回沒有把握住自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瘋狂的野獸。


    如果他和聶麗紅是一種清醒的肉欲行為,那麽,這一回隻能算是一次純粹的肉欲的放縱,而這種放縱後的酣暢又是如此令人迷醉。


    第二日醒來,陸遙隻見落紅滿席,那女孩看著自己癡迷的目光讓人心醉,但不知為何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柔情迷意,反到有一種淡淡的輕愁。


    那一晚的情感經曆,使陸遙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他的人生觀都為之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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