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他變得越發的沉穩,越發的孤傲了,聽說他一直頹廢在自己的王府,想來他是在自責因他而造成她落崖的過失吧,其實,他從未做錯過半分,又何必自責,對不起的那個是她。她以為她不去見他,他會變得好些,會忘記她的存在,隻是,此刻這般場景,她不知為的哪何,這一幕仿似又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個場景,那個小巷,那個有些別扭的人。


    是何事,將他又逼到這步田地?


    溫如玉也沒有說話,他已經認出了那人,但卻並不準備說話,他等她的反應,看她該如何。


    “人生在世,莫過於一死,今日在下無意闖入,給閣下帶來困擾,是在下的不是???”荀郝煜邊說邊抬起頭,當看到那暗夜裏那有些熟悉的一襲藍衣,話語頓時遏製在了喉頭,他沒想到,他無意間竟是闖入了這個男人的家裏,他是那人的叔叔???那人???


    突然,夙柳柳捂嘴打了一個哈氣,“夜深了,該睡覺了,除了中間那人,其餘人都殺了吧,看著真是礙眼,正好花園裏缺少一些花肥???”


    捂嘴,轉身離開,就跟在指揮自己的手下一般,沒有半分不自然。


    聽著夙柳柳那毫不見外的話語,溫如玉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深,“聽見小姐的吩咐了嗎,動作利索點,事後,別忘了給中間那位上藥,安排個房間。”


    說完,溫如玉也轉身跟著離開,並討好的跟上前,嬉笑道:“素素,我的安排,你滿意吧。”


    素素兩個字就像一劑吸魂咒,讓荀郝煜那無色的雙眸瞬間變得光彩照人,仿似在這一刻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


    “是,主子。”這邊是整齊劃一的應和聲,那邊則是其亂不彰的咒罵聲,一時間,本很是寂靜的花園變得吵鬧不堪。


    ??????


    夜,很是短暫,卻又很是漫長。


    要不是侍衛攔著,荀郝煜昨天夜裏就衝擊夙柳柳所進的那間屋子了,他隻想確認,她究竟是不是她,她是不是還活著。


    他知道自己不夠資格喜歡她,他知道自己需要背負太多,更是知道,她心已有所屬,他不求太多,隻求她好好的即可。


    黎明的曙光一點一點驅走了黑暗,也帶來了白日裏的炎熱,更是給荀郝煜帶來了希望。


    當他看見迎光而立的那抹紅色身影之時,他再也無法安然的躺在床榻之上,隻見他撐著那顫崴的身軀堅挺的站在夙柳柳的麵前,常年隻有一個表情的麵上終於出現了些許少有的激動,一雙眸子滿是無法言語的欣喜和小心翼翼的求證,“溯???”


    久違的稱呼讓夙柳柳的身子顫了顫,這個字將她帶回了曾經他們倆一起在劍宗無憂無慮的生活的那些個日子。


    看著麵前不出聲的人兒,荀郝煜急急的又向前走了一步,“溯???”


    一聲呼喚,拉回了夙柳柳有些跑遍的思緒,“回去躺著,好好休息,傷的不輕。”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隻不過那話語卻很是溫和,與她那一襲張揚冷傲的紅衣很是不相符。


    荀郝煜抿了抿嘴,怔怔的看了夙柳柳一眼,隨即轉身顫顫巍巍的向床榻走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半路中突然身子顫崴了一下,看似就要倒在地上,卻在半空中被一個纖弱的身影給接住。


    轉眸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白玉麵具,荀郝煜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弧度,“溯???”


    “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夙柳柳的聲音冷淡了一些,但卻透露著一股無法忽略的關心味道。


    “好。”荀郝煜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即順著夙柳柳的腳步走到了床榻邊,乖乖的躺在了那床榻之上。


    睥了一眼此刻有些孩子氣的人兒,夙柳柳有些無語,任誰也不會將他與昨天夜裏那個冷傲孤絕的人給聯係在一起。


    毫不避諱的伸手開始檢查荀郝煜身上的傷口,然而,當她才解開那腰帶,手就被另一雙手給按住,“素素,這檢查傷口的事情我來就好,素素一邊歇著。”


    回眸,看了一眼那笑的無比欠扁的人,夙柳柳聲音的抖得降溫,“身子好利索了是不是,誰準你出來隨便亂跑的,回去乖乖呆著。”


    被厲喝,溫如玉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是開心,“素素是在關心我???”


    “滾一邊去,被妨礙我。”說著,又回眸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這一次,卻又被另一雙手給按住,“溯,沒事,傷口已經包紮過了。”


    夙柳柳想堅持,但看了一眼那大手主人的堅持,夙柳柳歎息了一聲,改看傷口,為把脈,這不把脈還好,一把脈,臉色立刻變得深沉,即使臉上照著那帶著寒涼的白玉麵具,但依舊阻擋不住那瞬時間從她身上衍射出來的煞氣。


    這煞氣一泄露,立刻惹得屋內兩人的側目。


    “素素,怎麽了???”看到夙柳柳的神色不對,溫如玉也收起那一點點小心思,既然能留下他,又何必在乎這一些,怎麽說,他也是這個家夥的師叔,不能掉價不是。


    “溯???”荀郝煜則隻是用一個字代替,沒有過多的語言。


    夙柳柳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撤了手,就著床榻邊坐了下來,一雙眸子看向大門,沒有去看屋子內的兩人。


    “煜,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清冷的聲音是那般的美妙,特別是那一個久違的稱呼,足以荀郝煜附上所有。


    “溯???”他激動的無法言喻,隻能呼喚她的名字,這是一個獨屬於他對她的稱呼。


    站在一邊的溫如玉眸子暗了暗,素素,什麽時候才能從你的口中聽到那個久違的稱呼。


    “是不是無論你藏到哪裏,都會很快的被人給找到,且被出其不意的刺殺。”


    “是。”荀郝煜有些驚詫於夙柳柳的猜測,但卻老實的應下了聲。


    “是不是在運氣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有小蟲子在咬你一般,阻礙你的真氣。”


    “是。”若不是如此,他何以會這般狼狽,更是被她給看到。


    “能不能告訴我那些追殺你的人是什麽人,你又為什麽會到此處。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回答夙柳柳的是一陣沉默。


    “不用急著回答,先好好歇著,你中了巫族的追蹤蠱和噬魂蠱,我先找人替你除了蠱毒,別的事稍後再說。”起身,安然的看了荀郝煜一眼,夙柳柳轉身向門外走去,離去之前,還不忘伸手將身邊那人給扯上。


    這廝武功有長進了不成,居然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身上還有傷,還用武功,想死是吧。


    “好好照顧公子。”走到門口時,夙柳柳丟下一句話,拉著身後之人繼續向長廊的另一邊走去。


    “鳴一,將鳳瀾清那個風騷的家夥給找回來,並讓他將我家的夜涵也一並給帶回來,兩天之內務必給帶回來,若是不從,直接大刑伺候。”進屋子前,夙柳柳又陰測測的說了這麽一句,那寒冷度,讓溫如玉都忍不住一顫,丫頭這是吃了火藥了麽。


    “是。”暗中傳來一聲應答聲,且那人此刻卻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他已經預見有人要倒黴了。


    一進屋子,夙柳柳就扯著溫如玉向內室的床榻走去,待走到床榻邊直接將人一推往床上一扔,不顯半絲溫柔,“讓你好好呆著休息,亂跑什麽。”


    誰知,她的話剛說出口,那推人的手就被一個用力給一拽,身子也不自覺的跟著落了下去,落在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上,剛要掙紮的起來,耳邊響起了那低沉的聲音。


    “素素,別動,讓我抱一會,抱一會就好。”


    本以為會等到他的戲謔,卻不想是如此深情壓抑的話語,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她寧可他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經樣,那樣至少她可以裝作不在乎,可麵對如此深情壓抑的他,她發覺,自己束手無策。


    難得,夙柳柳乖巧了一次。


    “素素,叫一聲我的名字可好。”一個翻身,將身上之人給壓在了身下,一雙眸子滿是藏不住的情愫。


    抬眸,對上的不僅是那雙如寒潭一般深邃的眸子,更是對上一張恍若謫仙,又恍若妖孽的容顏,不知何時,他臉上的麵具已經脫落。


    “素素,我們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五年,我不想再浪費任何一個五年了,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所以,素素,不要再拒絕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你打我罵我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都沒有怨言,但可不可以不要再裝作不認識我,素素,你可知道,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很是飄渺,我好怕你隨時消失,隨時再不見,沒有你的日子我不想再過???素素???可不可以不要再裝作不認識我,哪怕就是叫一聲我的名字也好,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是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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